陳凡之心，也在這時沉到了穀底，可他看向天尊手中之物時，卻是忽然間一愣，此物，太太過熟悉了，不禁說道：

    馭道人，與你等是何關係？”

    天尊手中之物，赫然便是六道輪盤，當年西海一戰，陳凡記得太過清楚了，二人間最後施展的手段，便是六道。

    但他手中的，乃是真正的六道，而馭道人手中的，乃是虛假的六道，臨摹製造出的。

    而當初那一戰，馭道人的六道輪盤六個字訣都出現了裂痕，當下天尊手中的輪盤，也有裂痕。

    馭道人，是誰？”天尊此刻在陳凡麵前，是一副超然之態，甚至可以說是漠然，而此刻陳凡問出此話，他不太記得馭道人這個名字，隻是略有些熟悉。

    一旁封閉王倒是曉得，在天尊耳朵旁邊低聲道：

    之前那個想要入我青銅門的人，被天尊您一指抽取了道基，您手中之物，就是那個人的。”

    天尊神色微有一動，自語道：

    這事倒還忘了，不過他的東西，用起來倒頗為順手。”

    說罷，天尊動了動指，指縫隙之間，忽然鑽出一隻黃蛾，停留在其指間，不停的扇動著翅膀。

    乍看之下，這黃蛾似乎非常喜歡這個位置，可陳凡分明看到，這黃蛾在不停的顫抖。

    見此，陳凡不禁麵色冷厲了起來，當初馭道人那隻黃蛾硬生生被妖龍吞下了，眼下這隻，想必也是馭道人的。

    隻是聽二人話中之意，不難猜出馭道人已經死在眼前之人手裏。

    他一生勁敵，隻有二人，一便是馭道人，二則是無麵人，可雖為敵，卻都生出些許同仇敵愾之感，隻是沒想到馭道人就這麽死了。

    此刻，陳凡也不多言，神色一閃之間，從袖中掏出了風符，隨手扔了過去，道：

    風符大可給你，我隻求活命。”

    封閉王一手就接過了風符，捏在手中一陣端詳，隨即喜道：

    的確是真的，不過。。。”

    封閉王神色越加陰森可怖，但還未說完，便被雲尊打斷了：

    放了你未嚐不可，不過你，要入我青銅門，收歸本座門下。”

    天尊本以為陳凡會猶豫一番，哪裏想到陳凡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可以，為了活命做什麽都行。”

    一旁的封閉王都愣了一下，好半響沒回過神來，在他印象中，死在青銅門手裏的其餘逆心之修，哪個不是剛烈之人，寧死也不肯入青銅門，陳凡答應得如此果決，當真有些意外。

    此言當真？”天尊也是神色一閃，神色間，卻又有幾許嘲諷意味。

    當然是假的！”陳凡冷哼一聲，其麵部，已然溢出兩股氣流，一黑一白，占據了整個臉龐，然後逐步凝聚為一張麵具，赫然是人鬼麵具。

    人鬼麵具早已不存在什麽形體，已然融入他魂魄之中，隻是催發起來，需要幾秒的時間，剛才這番對話，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祭出這人鬼麵具。

    陳凡也不敢托大，僅憑這人鬼麵具，斷然無法戰勝道境九重之修，固然一道催發的，還有風符。

    血瞳一閃之間，落入封閉王手裏的風符，又回到了他的手中，其間光芒，萬丈。

    但卻在此刻，又是當初那一模一樣的聲音，在陳凡腦海之中響起：

    你可願將魂魄獻祭於我，你若肯，本尊，助你一臂之力。”

    這道聲音玄之又玄，冷漠中又帶著無情，又如同天道一般威嚴，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這道聲音都給陳凡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為何又是這樣！”陳凡心中轟然一聲，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當初的事情，他早就忘了，此番將希望寄托在人鬼麵具之上，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可陳凡還在猶豫間，封閉王已經出手了。

    早就說逆心之修性子頑劣，真要肯入我青銅門，哪裏還會跑到這裏來。”封閉王不耐煩的一聲，其左眼的陰陽二道，逐一旋轉，其間仙符之文，散出一道灰暗的光。

    這一刹那，陳凡眼中的時間，全部化作了灰暗，失去了一切的色彩，隻剩下封閉王的左眼之中有光。

    可看進去，其左眼之內的七彩之光，分明就是原本的世界，這一幕，已經讓陳凡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真實中還是在幻象之中。

    陳凡試著握了握手，實屬無力，體內一切至強術法，已然感應不到了，就連他自己一生感悟，化作空無。

    虛弱如凡人一般。

    這種感覺，陳凡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了，可唯有這一次，是最為徹底的，仿佛修仙界內對於一切，都與自己沒有半分關聯了。

    天尊卻是冷冷的撇了眼封閉王，冷聲道：

    殺這小小渡劫之修，用得著動用封閉之眼麽，快散去，你這封閉之眼內的世界，能侵染風符，若風符損了，其間秘密盡毀，連我都不能保你！”

    封閉王聽此，瞬間額頭見汗，趕忙稱是，卻並未完全散去封閉之眼，而是隻留下了風符，整個世界內，恢複色彩的，隻有當下的風符。

    爾後也是一便解釋道：

    天尊，此子手中有昊天，我這封閉之眼是能屏蔽一切術法力量的，若是散去，此子定然能夠動念間進入昊天空間，屆時要抓他可就難辦了。”

    天尊也是深吸口氣，也不再多言，抬手就朝著陳凡抓去，風符再次緩緩升起，將要沒入他的手中。

    此刻，整個世界內，也隻有天尊恢複了幾分色彩，然後再次回歸灰暗。

    眼見著風符再次沒入別人隻手，陳凡內心如火燒一般焦急，眼前二人若施展術法襲殺他，他又很多辦法去躲避，可這封閉之法，卻是千千萬萬的封印了他所有的力量，什麽都無法施展。

    這風符內，繼承了陳仙的願，還有方程的情，此風符，斷然不能丟。

    此刻，陳凡閉上雙眼，他雖然一身修為已經感應不到，和卻還是能夠感應到，在他腦海中說話的那個人。

    若他剛才回應了，則這份聯係直接斷掉，他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機會。

    魂又如何，我陳凡，今日願獻祭自身之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