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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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高階技能書你從哪搞來的?”昔年高興的挑了挑眉,但臉上一點也沒有做出表情上的變化。
老頭看著昔年沒有解釋也隻是一句話:“你這就去吧。”
昔年再沒多問,上了那匹從戰狼公會小會員手中繳獲的旅馬趁著夜色向幽州城正中央驃騎大將軍府疾馳而去。
本就是入夜,還下著小雨,灰朦朦的霧氣與周圍漆黑的環境已然掩蓋住了旅馬行進時所發出的蹄聲。
馬匹的移速很慢,雨滴更加拖慢了昔年完成任務的進度,但好在幽州城現在沒有巡防士兵,昔年也是終於一步又一步蹭到了將軍府的一處牆角。
早在出發時就已經領悟了潛行技能,不用再擔心領悟技能時所爆發出的那一小束光芒。潛行技能是瞬發,操作極為簡單。
在轉瞬之間,剛剛還偷偷摸摸站在牆角的飛賊在這時卻是無影亦無蹤,就連那匹小旅馬都嚇了一跳。
在這漫天的大霧下,旅馬擺了擺它的大腦袋想要看看昔年到哪去了,可它周身兩側半響都沒有動靜,旅馬一愣想著幹脆低頭踏實吃草好了。
不過,這大塊青石板鋪成的幽州城主幹道又怎麽會有雜草。旅馬悶哼了一聲,從它的鼻翼處噴出了兩道更加濃厚的水氣。
昔年看著呆頭呆腦的小旅馬,莞而一笑,從背包中輕輕取出了袖劍和短弓裝備在了身上。
這一次,昔年和當時內測的玩法截然不同。
在內測時,昔年所追求的是六鈞弓八尺槍一騎當千,迎鋒浴血染長槍紅纓,開弓滿月化飛瀑流星。
而現在嘛躬耕於黑暗,卻服侍著光明。你懂得
在將軍府牆角,一陣瑣碎聲音響過後,昔年輕鬆翻越了這兩米多的府牆。雙足平穩落地沒有太大的動靜,隻激蕩起了流淌在地麵上的一片雨水,水紋就如同是朵朵怒放的鮮花,隨著昔年的前進而綻放在了不同的地方。
將軍府廣闊似無邊際的廣場兩邊栽種著不少梨樹,潔白的梨花因風落下。
片片梨花的清香隨風飄至昔年的肩頭,這香很是細膩,尤其是像極了那人。
昔年本是一心想完成那個老頭的任務,不想卻被這梨花香所吸引。昔年微微皺了皺眉,嘴角撇了一下,臉上神情再一度的恢複了方才片刻之前的冷淡。
直到昔年身至將軍府正堂的門口,才意識到剛才的香味並不是梨花香,而是從這堂屋中傳出。忍不住又細細的嗅了一下這縷幽香的氣息,這縷幽香當時隻在一人身上聞過,是她。
說來可笑,一個玩家竟然會喜歡上。
可在昔年的心中,她不是一個普通的。
那年昔年初入《歸墟》,這眼前的遊戲世界深深吸引住了他,在這遊戲裏他可以找到自己的歸屬,在這遊戲裏似乎是真正的回到了幾千年之前。
他和她的相遇,也是在那時。
那年的他剛過完遊戲內的第一個副本,看著身上甚是威武的龍紋甲胄兀自樂的喜笑顏開。遊戲初期,所有玩家都是熱血沸騰,他也不例外。
手持著八尺紅纓,胯下神駒烈馬,他想去看看這塞北秋風獵馬、江南春雨杏花的末世大唐。就在江南,他碰到了她。他以為她是玩家就帶著她去刷本、去打怪,而她隻當他是一個好男人。
內測中期,老毛子舉兵南下攻城掠地,他因公會的號召走向了戰場。
那是一個紅霞燒透了半邊天的傍晚,在出征前她找到了他。
“我想要跟坦白一件事情。”
昔年搖了搖頭,略帶著寵溺的看著她那清澈無暇的美麗眸子,“噓,別說。”
“你已經知道了嗎?”
昔年笑了笑,一挑眉毛,伸手想要摟過她,可卻覺得這動作好傻,竟然想去摟著一個,對說說情話。
看著昔年僵硬下來的手臂,她眸子中閃過了一抹失落,可她隻想將自己可愛、漂亮的一麵展現給他,嘴角翹起一抹微笑帶著自己特有的那一絲小俏皮小鳥依人的鑽進了昔年懷中。
昔年看著懷中的她有些發愣,不知該要說什麽,眼神裏更多的則是對剛才那僵硬動作的愧疚。
她不想讓他尷尬,一語打破了沉寂,“你說,你是怎麽發現的?”
皮笑肉不笑的兩聲終究是掩蓋不住最後的一聲歎息,“哎每次我給你拿裝備,你都不穿上,還跟我說是時裝。”
“那你還陪了我這麽久?”
昔年狠狠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全然不顧將她花了整整一下午細心盤好的秀發弄亂隻是仍舊寵溺的盯著她那雙美麗的眸子,貪婪的嗅著獨這屬於她身上的那一縷幽香。
“因為我隻顧得看你,沒有在意別的事情,直到今天早上我想送你一件更漂亮的時裝才想起來,這遊戲沒有商城,哪裏去搞時裝。”
兩人此後再無話,第二天昔年隨軍出征。
她就站在他們的南方竹屋前等著他,春去、秋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昔年還是沒有回來。她不知他似是找到了自己的宿命之地,她不知他熱衷於疆場。
幾個玩家看上了他們的小園子,正巧她想要北上去尋昔年著急出手,她被他們欺負的很慘,這座他們二人蓋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園子最終也就賣了一個金幣。
她隻是從一個熟悉的大娘那裏買了能夠裝滿小布包的饅頭就匆匆去尋他,人生最寂寥的事情莫過於,江湖上有他的傳說,可見不到她的人。
猶記得一日酒館聽說書,聽的就是他的故事。少女隻能夠在腦海中腦補著他的英姿,就在這時,酒館的說書聲戛然而止,全場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她有點不知所措,隻得一聲不吭的站在了人群之間向著人們麵朝著的方向抬眼看去。
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史詩級公會會長、是一個他們心目中的帝王、是捍衛著遊戲內中華地區的將軍。
可在她的眼裏,那人還是當初那個少年郎。
她奮力推開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背上背著的碎布包裹不經意間被擠掉,裏麵裝著的吃食被人們狠狠的踩了上去,那是她僅剩的三個涼饅頭。
但她的眼中唯有他,再無其他。
“怎麽了?”他將長槍給了副官,整了整身上的那身華麗甲胄。
雖是獨一無二的最豪華裝備,可在她的眼中,不及當年他摟她時穿的青布衣、更不及初遇時的那個龍紋甲。
那時的他,像極了一個帝王,一顰一笑雖看的出是敷衍但還是很有親和力。難道他忘了嗎?怎麽會這麽淡漠?
她半響都沒有說話,更多的人蜂擁而至將她擠到了人堆之外。
後來,她從軍去找他,但長安城的城主換成了他的副官,這副官的公會叫戰狼。
“他去哪了?”
戰狼的會長看著唯有她一人的大殿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現在也知道是老毛子下的套,但已經做過的事情,又怎能說不是自己幹的。
戰狼會長封給了她一座空蕩蕩的幽州城,當然也是因為她想去那裏,幽州是他的出生地,如果他還會回來那麽一定在幽州出生。
她就這麽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等他,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