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大片雲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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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琵琶弦兒上,片刻,不見弦動不聞聲響。良久,依然是不見弦動不聞聲響。
終於,伴著一聲淒婉的哀歎,琵琶弦兒被玉指波動,發出一聲被雨淋澆後有些微微走調的輕音。
玉指再動,再動……隨著手指的撥動,琵琶弦愈發急促,奏響一曲哀怨的曲子。
隨著曲子的緩緩響起,兩行清淚自未著任何粉飾的美豔臉龐流下,伴著自窗外灑進的清幽月光,曲子淒淒慘慘地飄蕩開來,穿透地板,穿透牆壁,穿透天棚,蔓延至到這棟碩大的房子中的每一個角落,使每一個聽到的人都不禁產生了一韻哀愁……
聽著那曲子,站在妮可房間門外的歐耶斯不禁想起了戴望舒的成名作——《雨巷》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
此時光景,仿佛是一個結著愁怨的姑娘撐著油紙傘,彷徨在悠長的雨巷中,她希望逢著的是那如意的情郎。
可是情郎已逝,如何相逢?
歐耶斯悲傷無奈至頷閉雙目,抬起又落下了無數次的手終是沒有敲響那近在咫尺卻又恍如隔世的木門。
輕輕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歐耶斯回身轉首,看到寧天工叼著煙卷慢慢向他走來,煙卷前端的火點忽明忽滅散出淡淡的煙痕,青煙飄蕩應著那曲子淒婉而舞……
“有什麽消息?”
寧天工搖搖頭。
“難道就一點線索都沒有?”
寧天工微低雙目,輕聲說道:“隻有唯一的線索,你不也知道麽?那卷走軒然身體的神秘人從背影來看很像沛淩。”
歐耶斯聞言沉思良久後,說道:“我不信軒然死了!他絕不可能死,以諾不會看著他死去!”
“以諾的唯一目的就是幹掉該隱,失去了神能靈引的軒然已經失去了他的價值……”說道這裏寧天工停住了,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後麵的那句是所有人都不想到聽到的最壞結果。
歐耶斯抬手用力揉搓因哀愁而堆疊出了絲絲皺紋的蒼白臉龐,然後輕輕的吐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有消息了!”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蛭魘踏著木質樓梯跑到了樓上。
“噓!”歐耶斯對他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聲問道:“什麽消息?”
“你不是讓我查於水卉李浩寬夫婦的行蹤麽?李睿隊長通過一些關係給我查一下了這段時間出入境的人員名單,他們兩個果然在其中,出國後他們的行程非常飄忽,他們先去了一趟迪拜,然後去了法國,後來是從愛爾蘭轉機到阿根廷來的,而且他們也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下的飛機!”
因為有些激動又需要壓低聲音,蛭魘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歐耶斯抿抿嘴唇,說道:“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確定沛淩沒有死了?這天下有女兒死了還有心情滿世界旅遊觀光的父母麽?”
“雖然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可是我覺得應該沒有心這麽寬,看得這麽開的父母吧?”蛭魘似笑非笑地說道。
歐耶斯點點頭,轉身敲響了妮可的房門,這一次他抬手敲門的動作沒有任何遲疑,因為他已經可以確定,沛淩沒死,他帶走了軒然,既然沛淩都沒死,那軒然自然也不會死!
淒婉哀怨的琵琶聲依然繼續飄蕩著,沒有因為驀然響起敲門聲而亂了節奏,自從那一晚軒然重傷而死又被神秘人卷走了屍體後,妮可就沒出過這間房間。
她把自己鎖在屋子裏,不見人,不吃飯,隻是時不時的撥動起軒然死前送給她的琵琶,可是那節奏急促使人神經緊繃至亢奮的《十麵埋伏》卻是從未曾響起,響起的盡是些讓人聽了就會莫名哀傷甚至潸然落淚的哀鳴。
見妮可依然不理人,歐耶斯無奈之下隻好用力推門,縱使是鋼構鐵框的防盜門也禁不住歐耶斯的一掌,何況是一個木頭門?
緊插在門框凹槽裏的鎖舌撞豁了門框後門打開了,隨著房門被人強行破開,妮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見是歐耶斯後便失了再看第二眼的興趣,低頭兀自撥動琵琶。
“妮可,有線索了,我現在可以肯定軒然沒死!”
哀傷的曲調仍在繼續,妮可沒有理會歐耶斯,即便他說是他可以肯定軒然沒有死。
歐耶斯重重地歎息一聲,強行從妮可手裏奪下了琵琶放到一邊,然後迎著妮可那似要噴出火了一般的憤怒眼神,說道:“我知道你聽到了!”
“哪有怎麽樣?”妮可輕彈一下臉上的淚痕,反問道。
歐耶斯被妮可的話噎住了,在腦中整理了半天語言後,說道:“軒然沒死,你為什麽還要這樣自暴自棄?”
“他沒死,好吧!就算他沒死,那他現在在哪裏?既然沒死為什麽沒有回來見我?他難道想象不到我沒有他會是什麽樣子麽?”妮可絕望地說著,而歐耶斯絲毫不知她為何會生出這樣的絕望!
“他受了那麽重的傷,沛淩帶走他也是需要治療時間的啊!”
“是啊!沛淩也沒死,救她的人一定是以諾,可是你怎麽能確定以諾就一定能救的了軒然?”
“沛淩受的傷跟軒然是一樣,以諾既然能救得了沛淩就也一定能救得了軒然!相信我妮可,軒然一定會沒事的!”歐耶斯半蹲在妮可身前,緊握著她的雙手,想用這種方式傳遞給她一點信心。
可是妮可卻搖了頭,兩行清淚再次不住地從眼眶中流出,嗚咽道:“你不了解情況!歐,你不了解!”
“那時我處在返祖的狀態中,雖然不衝不破菲林那該死的禁錮,可是我卻能感受到軒然的靈魂,沛淩帶他走時,他的靈魂已經開始消散,而沛淩並沒有用納魂晶收納他的靈魂!”
“在這種情況下那靈魂會怎麽樣不用我說了吧?”
妮可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問歐耶斯。
“靈魂已經開始消散了?那豈不是……”歐耶斯輕聲自語著。
“是的,就算沛淩用魔法短暫的將他的靈魂禁錮在了體內,那靈魂也一定會進入無思狀態!”說道這裏,妮可微微仰頭,淚水不住流下在她的臉上書寫著何為絕望。
“無思……無思……”歐耶斯反複重複著這個詞,頹然坐到地上,剛剛還寫滿了希望的眼中此刻已經沒有光彩。
“你現在還能認為以諾一定能救得了軒然麽?”妮可追問歐耶斯一句。
隨著她的話語,歐耶斯茫然地搖搖頭。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著!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菲林不死我就不會死!”妮可朝歐耶斯擺擺手後,拿起了一旁的琵琶。
歐耶斯如丟了魂兒的行屍走肉一般緩慢地走出了房間,輕輕地掩住了房門後,剛剛一直在放外麵靜聽的寧天工和蛭魘立刻圍了上來。
“什麽是無思狀態?”蛭魘滿臉焦急地問。
歐耶斯擺擺手後輕聲說道:“換個地方說話,妮可聽見了會更傷心!”
蛭魘和寧天工隨著歐耶斯回到了他的房間,一進屋蛭魘就催促歐耶斯給他解釋那該死的無思狀態到底是什麽意思。
歐耶斯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從櫃子中拿出了一瓶歲格蘭威士忌,猛灌了一口後將酒瓶遞了過去。
蛭魘被歐耶斯聽了一個什麽該死的無思狀態後瞬間就變得如此頹廢給弄得有些惱怒,接過酒後沒有像他那樣猛灌,而是轉手遞給了寧天工。
“歐耶斯大哥,不,歐耶斯大爺!你現在能說說那該死的無思狀態了吧?”蛭魘憤憤地說。
“無思說白了就是植物人!植物人你總懂吧?”歐耶斯被三番兩次的催促弄出些火氣,沒好氣的回答蛭魘。
“植物人?不是吧?軒然會變成植物人?打死我都不信!”說著,蛭魘奪過寧天工手中的威士忌猛灌起來,雖然他嘴上說不信,可是他的行為卻在昭示著他此時也跟歐耶斯一樣絕望了。
“歐,植物人是大腦皮層嚴重的受損的人才會出現的症狀,軒然的頭並沒有受傷為什麽會成了植物人呢?”寧天工一邊遞給歐耶斯一根煙,一邊問道。
歐耶斯點燃了煙後,緩緩說道:“靈魂的無思狀態顧名思義就是靈魂不再會思考,一個不會思考的靈魂就算還在一具活著的身體中,那個人跟植物人跟植物人又有什麽區別?”
“可是軒然的靈魂為什麽會進入無思狀態?”寧天工給自己也點燃了一根煙,然後問道。
“人的身體一旦出現不可逆的嚴重損傷時,靈魂就會自動離體,因為這個殘破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載靈魂了,也就是所謂的死亡。你可以把人的身體理解為一個氣球,裏麵的氣體就是靈魂,氣球一旦破了,氣體自然會散出去。”
“靈魂在離開身體後會快速消散,所謂的無思狀態就是靈魂在剛剛開始消散時,突然被某些外力強行禁錮住了。靈魂在這種禁錮下雖然不會再消散,可是它卻會分裂,靈魂分裂後也就是無思狀態了。”
歐耶斯說完後,蛭魘又猛灌了一大口威士忌,問道:“那就沒有辦法將靈魂重新凝聚到一起?”
“有!或者沒有!”
“你這是什麽回答?到底有沒有?”
沒有理會蛭魘的追問,歐耶斯從蛭魘的手中搶過酒瓶將其一口喝幹,待烈酒帶來的燒灼感消失後,他緩緩說道:“我活了這麽久沒有聽過誰能將陷入無思狀態的靈魂重新凝聚!”
聽完他的話,寧天工沉思片刻,說道:“這麽說軒然現在還沒有回來找我們不是因為他在養傷,而是因為他已經成了植物人?”
“不然呢?軒然雖然沒有了神能靈引,可是他**的傷愈能力還在,愈合那種程度的傷根本用不了這麽久,如果他現在不是處在無思狀態中,那他一定已經回來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現在真的在養傷,也該給我們打個電話報聲平安吧?”
歐耶斯說完這讓人絕望的話後,一口氣將剛剛燃到中間的半支煙全都吸進了肺裏,丟了煙頭後重重地吐出一口濃稠的煙霧。
“會不會是以諾不讓他聯係我們?”寧天工有些不死心的問。
“有這種可能性,可是以諾清楚,他的存在對我們來說早已不是秘密,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阻攔軒然跟咱們聯係!”說著,歐耶斯點燃了第二根煙。
“我看不見得,沛淩還活著不也一直沒跟咱們聯係麽!也許真的是以諾不讓!”寧天工拿出來很有利的佐證。
聽了他的話,歐耶斯沉吟了片刻,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重點是我不確定以諾是不是有辦法拯救已經陷入了無思狀態的軒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