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飽嗝，慕容洛獨自回廂房的床鋪上躺下，靜待容來大哥探路回來。

    望著漆黑一片的窗外，慕容洛突然想起十三歲那年在榕樹洲上發生的那一幕。

    那是在他十三歲那年六月末的一天傍晚，從花覺寺學武回來，慕容洛匆匆扒拉了兩碗早晨煮好的飯，就拎著裝魚蝦的竹簍子，到玉山溪去摸些魚蝦回來改善生活，趁機泡清涼的溪水消暑。

    夏天，玉山溪便是慕容洛戲水消暑，摸魚捉蝦的好去處。

    也許得益於他家的房子獨處田園山野一隅，四周二裏地內都沒有其他人家的緣故，慕容洛還沒有改掉打小養成光腚下水的習慣。習慣性地將褲頭脫下藏在一個榕樹洞裏，慕容洛就悠然自得地淌入玉溪水中去。

    溪水中央有一個大幾十畝大的沙洲，因長著一棵又高又大的老榕樹而名榕樹洲。遊到溪榕樹洲邊上的老榕樹蔭下，將竹簍係在老榕根須下的岸草上，慕容洛就開始無憂無慮地潛下水底，去抓躲在石岩縫隙中的魚蝦了。

    天天洗日日見，加之打小沒有玩伴，慕容洛自然不覺得自己的身體乃異稟天賦，實屬人間罕見。

    慕容洛還以為男的人人如此，個個這般。

    通常沒人會到這偏僻的地方來，但通常沒人會來並不是絕對沒人會來，合著十三歲的慕容洛也到了該發生點什麽事的年齡了。

    慕容洛在水底石縫間前後夾擊，活捉了一條半斤大的鰱魚浮上水麵，雙腳正踩著水往係在老榕下岸草邊竹簍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女人的脆笑從草叢深處，聲音很是嬌媚。

    慕容洛心中大疑，這除他之外罕有人跡的溪洲荒草叢中，哪來的女人笑聲呢？未諳人事的慕容洛，自然不會往男女幽會上想去，再說他也不懂，該怎麽去想呢？

    以為有人發現他在摸魚捉蝦，想來偷他竹簍裏的魚蝦，慕容洛心裏來氣，將鰱魚放進竹簍，便貓著身子爬上岸去，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悄悄靠了過去。

    榕樹洲草很高，不大容易尋獲人影。慕容洛一心要抓想偷他魚蝦之人，好不容易才瞅見幾米開外的一對男女在草叢中翻滾著，以為這兩人就是偷魚賊。

    頓時怒火中燒，慕容洛大喝一聲：“你們想偷呀？沒門！看老子怎麽整死你們！”

    草叢中的男女乍聽有人大喊他們在偷，慌亂之間來不及細看來人，就把此偷誤聽作彼偷。立時三魂嚇飛去了兩魂，七魄嚇剩下一魄，女的雙腿一軟就癱在草叢中，那男的爬起身來撒腿就跑，瞬間消失在高高的草叢中了。

    覺得光著身體麵對女人不妥當，慕容洛異常憤怒地半蹲在草叢中觀望著，發現女人是村長王老二家的媳婦巧香，便虛指著巧香的鼻子罵道：“你這女人，竟幹偷雞摸狗之事，實在無恥！”

    巧香同樣正光著身體，見慕容洛光著上身藏在草叢中不敢走出來，立即想到他沒有穿褲子。

    可見他臉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巧香深怕慕容洛將這醜事告訴她老公王老二，王老二會打死她，雙眼驚恐萬狀盯著慕容洛隱在草叢中的下半身，嘴裏哀求道：“小洛兄弟，嫂子求你了，別去說我偷人好麽？”

    王老二的高祖爺爺，是慕容洛的曾祖從山野上救回來的一名十幾歲乞丐，見其快餓死在山道上了，慕容洛的曾祖就將他帶回家裏來養著，還墊付給他一季的穀物和三畝水田。

    從那時起，王老二的曾祖就成了慕容家的佃農，曆代靠耕種慕容家的三畝為營生。

    牛家傳到王老二這一輩，早已經把祖上留下要報慕容一家人恩德的祖訓給忘個一幹二淨了。

    當兵受傷瘸了腿回家來的王老二，靠賄賂鄉長二百大洋當上了玉山村的村長。

    37歲那年當上村長的王老二，才強行娶了鄰村的巧香做老婆。

    村裏人叫慕容洛時都隻叫小洛，隻因慕容氏是玉山村唯一的原住民，其他的全部都是慕容氏一族的佃農，因而當玉山慕容氏隻剩下慕容洛一個小孩後，他們從來不肯叫出慕容兩個字來。

    巧香也這樣叫著小洛溫言軟語說著哀求話。

    長這麽大也沒人告訴過慕容洛不能光著身子見女人，何況是村長的年輕媳婦。慕容洛見著巧香的時候突然間明白過來男女有別的道理，他想出去逮住巧香，又擔心自己光身被巧香看到。

    慕容洛感覺不妥沒出去，巧香卻著實已受到了迷惑，心想那毫無擔當的死男人跑了，不如逮著慕容洛這個半大小子解解饞也不錯，就光著身子站起來往慕容洛藏身的草叢走去。

    慕容洛見巧香光著身子向自己走來，恐懼地連連往草叢深處退去。見慕容洛害怕了，巧香心中一樂嘴角泛起了壞笑。

    巧香故意快速向他跑去，把連連後退的慕容洛逼得一個退不及，一跤跌在草叢中，摔了個仰麵朝天，慕容洛把他的一切盡皆展露給一臉愕然的巧香。

    隻因這個時候的他，已然比其他男人更為偉壯了，巧香隻驚愕得合不攏嘴去，想不通十三歲的小洛怎麽會長到這麽壯大！

    巧香既敢做出偷漢的事來，又生出勾慕容洛來解饞的意來，望著慕容洛目光自然就移不開了，剛剛受到的驚嚇頓時煙消雲散了。

    艱難地咽著口水，巧香很努力才迸出一句話來：“小洛，嫂子喜歡你還不成嗎？”

    聽了巧香的話，慕容洛對巧香這個殺父仇人的老婆大發雷霆地吼著：“你想偷到我頭上來，還不讓我告訴別人呀？”

    慕容洛話裏的偷，指的自然是偷魚蝦的偷。

    巧香故作大為驚訝地道：“小洛兄弟，我就偷你呀！再說，我偷你的人，又不偷你的魚蝦，你怕什麽呀？我隻偷你身上的那個東西嘛！”

    慕容洛雖然不知道巧香所說的偷為何事，但想到偷總是壞事，生怕他身上的東西真被巧香給偷去，連忙雙手護著生氣地斥著：“你想偷我的魚蝦，還想偷我的人，我要告訴你老公王老二去！”

    巧香一聽，頓時鬆了口氣，心裏暗想這愣小子肯定還不解人事，那我就教他解解人事，他自然就不會告訴老公牛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