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周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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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控製著自己的靈力,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初任審神者那樣中規中矩地擦拭刀身, 不厭其煩地上下揮動打粉棒打粉。中傷的短刀需要多久可以治愈呢?都彭漫不經心地決定, 把時間控製在四十分鍾左右。
大部分初任的審神者都可以照顧好一支六振刀劍組成的小隊,保持每日對陣遠征的作息。時之政府敢讓大批十幾歲、初次離開監護人、缺乏自控力的孩子做領導者,把他們放進接近與世隔絕的本丸裏,而這些本丸中的大部分還能夠正常運作……
嗯, 所以這也是當初他選擇了這份工作的原因,這聽起來就會是一份輕鬆愜意的工作。
靈力在他體內緩緩流動, 注入手中的短刀,這種感覺很舒服,有點像都彭不久前玩過的填色遊戲,他一向都很喜歡在放空腦袋神遊的時候,手裏做些機械性和趣味性兼容的工作。
四十分鍾很快過去,他把煥然一新的短刀背對著陽光高舉起來,變換著角度欣賞刀身,檢查有沒有被遺落的細小傷痕。
狐之助語氣活潑地誇獎了新任審神者,說他做得很好, 並且詢問他接下來的打算, 是想要繼續做手入任務, 還是搶先挑選一下想要的刀劍。
都彭表示他想要稍事休息, 跟自己剛治療過的短發男孩子——五虎退單獨待一會, 如果能跟他那些小老虎玩一會,那就更好了。
狐之助滿足了新任審神者的願望,表示會把幼虎們送過來,退出了手入室。都彭禮數周全地送走了它,然後回頭。修複完成後,小短刀破破爛爛的衣服變回整齊幹淨的模樣,細白皮膚上的血痕和傷痕已經消失無蹤。
但他看起來比剛才更害怕了。與陌生審神者獨處一室,這個事實仿佛擊垮了他之前凝聚起來的一點平靜。小男孩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在角落裏無聲地發抖。
新任審神者沒急著去跟他見過的這第一位刀劍男士搭訕,而是等了一會,等到了被裝在籠子裏的老虎幼崽。一、二、三,他查了查,確定自己沒有數錯,籠子裏隻有三隻幼虎。這讓都彭若有所思,但他選擇先忽略這個。
他謝過送來老虎的工作人員,關上門,打開了籠子。幼崽們跌跌撞撞地衝出來,角落裏的小短刀飛快地撲出來,把它們攬在懷裏。
籠子在新任審神者的腳邊。短腿的小老虎們幾乎是剛剛滾出籠子,就被小短刀抱進了懷裏,所以,小短刀現在也在都彭的腳邊了。他蜷縮著身體,弓起後背,把虎崽們護在懷裏,看起來是準備迎接審神者給予他的……拳腳相向?迎頭痛擊?誰知道呢。
這個有點突兀的舉措並沒有引起都彭過多的聯想。他喜悅地吸了一口氣,從兜裏掏出準備好的禮物,早就想送給虎崽們的小魚幹。沒辦法,不管過去多少年,他就是這麽始終如一地喜歡著毛絨絨的小動物幼崽。
它們圓滾滾的、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粉嫩嫩的鼻子和爪子,還有柔軟的熱乎乎小肚子……啊,實在有些過於可愛了。都彭舉著小魚,耐心無限地旁觀幾隻幼崽跟它們的主人親熱,感覺自己可以什麽都不做,就這樣看上一天。
虎崽們在新任審神者的凝視下奶聲奶氣地叫喚著,擠在小短刀懷裏,熱情地舔舐主人的臉頰。等縮成一團、像刺蝟似的小男孩終於稍稍鬆開懷抱,爭相用圓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注視他。
都彭有點失望……時之政府給出的資料裏沒有提到五虎退隻剩下了三隻虎崽,小短刀受到過的傷害大過了他的預期。雖然,他還能保持著溫柔的品性這點更加難得,但這些傷害畢竟還是抹去了幼崽們對這個世界毫無防備、彌足珍貴的信任。
看來,他的小魚幹暫時是送不出去了。
和小動物玩耍的期待落空,都彭退到一邊,靠在牆上等小短刀和小虎崽們又相處了一會。等到狐之助回來,告訴他自己想去選刀了。
離開手入室後,新任審神者詢問了一下如果想要接收剛才那振五虎退,他需要怎樣的手續。狐狸式神對他這個決定,看起來有點驚訝。不過都彭符合接收的條件,沒有競爭者,狐之助在驚訝之餘,對著審神者那張冷淡的,擺明了毫無交談欲的臉,到底還是壓抑了好奇心,帶著都彭飛快辦理好手續。
當新任審神者在接待室簽好各種合約後,肩上搭著手裏抱著虎崽的小短刀也被帶了進來。都彭在工作人員的看護下,用靈力與短刀小男孩簽訂了契約。鑒於他是個新人,而小短刀已經有了一定的練級,即便簽下契約成了他的主人還是存在一定的危險性。
所以工作人員建議他,最好先把這振五虎退寄放在政府,盡快領取自己的初始刀,嚐試初鍛。反正隻是個建議,都彭選擇左耳聽右耳冒。他還有幾天假期,而審神者一旦入駐自己的本丸,再想踏入現世,就需要非常困難複雜的申請,所以他可是很珍惜這最後的幾天的。
他打算帶著五虎退先在自己家裏住幾天,刀劍付喪神的力氣肯定比普通人類大,小短刀看起來很乖巧,在他整理打包準備搬家時一定可以幫上忙。以上這個想法沒必要對陌生人說,於是都彭隻是簡單直接地提出了帶五虎退到現世的申請。
工作人員用一種不太友善的眼光打量新任審神者。都彭坦然與他對視,當他更年輕時,他比現在溫柔,本著與人方便與己方便的原則,總是盡量減少給被人增添麻煩。不過現在,他覺得:服務審神者是這些政府職員的工作。他在規則內提出自己的需求,還有比這更理直氣壯的事嗎?
他花了點錢,時之政府為他提供了壓製刀劍付喪神的特殊道具。當這個外表看起來像是小手環一樣的東西帶在小短刀手上時,他能發揮出的戰鬥力被控製在普通人類的範圍內,同時審神者對刀劍的控製力也得到了極大增幅。
明明很方便嘛。離開時之政府時,工作人員提醒他,到本丸報道前記得帶小短刀回來,政府會回收壓製道具。同時告訴他,現在屬於他的小短刀五虎退,這個男孩子的前主人對短刀和非稀有刀們十分苛刻,那座本丸中正是由於出現了想要噬主的暗墮刀,重傷了前任審神者,事情才會鬧大。
工作人員特意強調,暗墮刀是一振名叫一期一振的稀有太刀。
政府的網站上當然不會公布這種細節性內.幕,都彭對向他透露內情的工作人員表示了感謝,盤算著回家去要在手賬上記錄一下備忘。
這幾天一直在做前期資料搜集工作的新任審神者當然知道一期一振。粟田口唯一的太刀,把同刀派的短刀們都看成是自己的弟弟。所以……看來這把稀有刀很重視親情,忠誠度不高。
這可不太好,畢竟,既然他都準備做一個好的主人了,他的刀劍們也該做合格的寵物。小動物們湊在一起打打鬧鬧很可愛,可是關係好到會忽略甚至敵視主人,那可不行。都彭決定,自己的本丸必須杜絕類似問題。自己現在已經有了一振粟田口短刀,短期內他都不想再要第二振粟田口了。
前麵說過,都彭在來時之政府前,已經做過充足的準備。他在報道前,在大廳寄放了一個外帶貓籠。小短刀似乎不太喜歡他這個裝備,在他伸手從他身上摘下第一隻小虎崽準備塞進貓籠時,弱弱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第一次聽見小短刀的聲音。不不,這麽說不太準確,畢竟當他準備“領養”他時,已經聽過很多別的五虎退的語音。軟軟的、介於少年和孩童之間、帶著哭腔的聲音。
“主、主人……請、請不要拿走老虎們……”
都彭停下來,耐心地等他說完。但發現被注視後,男孩子說不下去了,眼淚劈裏啪啦地掉出眼眶。真奇妙,都彭心想,在遇見五虎退前,他明明很討厭哭唧唧的小孩子的啊。
因為覺得小短刀哭起來很可愛,所以新任審神者心情愉悅,充滿無限耐心。他像第一次拿走他的本體那樣,溫柔但是不容拒絕地,拎著小虎崽的後頸,把它塞進了貓包。然後對站得筆直,哭得發抖的小短刀解釋。
“會還給你的。不過現在必須先放在裏麵才可以,乖。”
說著,他把另兩隻虎崽也塞了進去。
察覺到他的靠近,被單下的付喪神更緊地蜷縮起來,“別管我,讓我……自己待在這……”
好的,他站不起來。都彭聽懂了金發付喪神的回答,沒有再提問。
他攏了攏地上破爛的被單,把那整個一團——金發付喪神和破白布,裹在一起抱了起來。山姥切國廣的體重對他來說不算負擔,所以審神者的動作流暢迅捷,完全沒留給山姥切反應和拒絕的時間。
付喪神顯然被嚇了一跳,他停止了顫抖,僵硬得像一塊石頭——那種剛剛從溫泉裏撈出來的、熱得燙手的石頭。直到都彭抱著他走出衛生間,付喪神仿佛才從震驚裏醒過神,緊張地說:“放、放我下來……”
審神者對此沒有異議。他把山姥切國廣放在自己剛才跪坐的地墊上,讓他可以靠著牆支撐身體,自己則快速從壁櫃裏抱出房間標配的被褥,在地板上鋪開。接著,他回到山姥切國廣身邊,發現他現在不再把自己裹得那麽緊了。
被單下付喪神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正緊緊盯著他麵前自己的本體。他的眼睛被水汽暈染,顯得更加清澈、也更加茫然,似乎看到自己被保養到一半的實體,是一件多麽出乎意料的事一樣。
都彭沒有細想他的表現。他再次把山姥切抱起來,放在剛剛鋪好的被褥上。強硬地扯開山姥切身上的被單,再用幹淨的被子把他飛快地裹緊。付喪神隻來得及軟弱地抗議了一句“不、不要”,就已經被經曆了被剝光又被捂嚴的過程。
這短暫的一瞬間,足夠都彭觀察他的身體。山姥切國廣的體表沒有明顯的傷勢,剛才摔倒在衛生間的地麵上,讓他的手肘和膝蓋有輕微的淤痕和擦傷。都彭回過頭,看到不久前還完美無瑕、寒光閃閃的刀身上,對應著產生了一些細小的劃痕。
除此之外,山姥切國廣表麵看起來沒有其他損傷。都彭鬆了一口氣,正想進一步詢問山姥切的感受,門口響起了燭台切光忠的問話聲,“主公大人?發生了什麽事?我可以進去嗎?”
雖然他盡力掩飾,語調裏還是充滿了焦躁和擔憂。審神者早在剛才就聽到了他跑上樓的腳步聲。盡管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山姥切國廣身上,不過他還是知道,燭台切光忠到達他門口時,並沒有馬上出聲,他似乎是猶豫了幾秒鍾,然後跪了下來。
就像都彭剛才對山姥切國廣說“我要進去了”一樣,燭台切光忠的“我可以進去嗎”同樣隻是一份告知,而不是一個等待答案的疑問。他在說話的同時拉開了都彭房間的拉門,在第一時間擺出標準的土下座姿態行了一個大禮,之後才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