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浴室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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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星羽以為是女傭,說:“謝謝你送衣服過來,請放在……”

    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後半句話卻像是被什麽掐斷似的卡在了喉嚨裏。她看見一個男人站在浴室門邊,高挑的身影逆著光,雕刻般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男人穿著纖塵不染的襯衫,就那樣衣冠楚楚地看著她,托著手上的衣物:“放在哪裏?”

    她這才來得及驚叫出聲,踉蹌著往後退去,一不留神絆到什麽東西,整個人都往地上摔去。冰涼光滑的浴室地磚上全是水,如果這一跤摔實了,骨折都是輕的!她本能地想要保持平衡,慌亂間,抓住了什麽東西,隨後腰身一緊,被帶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她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抓住的是陸時鋒的衣袖。

    她驚魂未定,卻就像是觸了電一樣甩開他,動作太大,又向後倒去。

    陸時鋒把她拉回來,貼近自己的懷裏,兩人的腳邊,幹淨的衣物散落了一地。

    蘇星羽渾身上下不著絲縷,身體緊緊貼著他的襯衫和長褲,衣料略有些冷硬的質感讓她羞憤得麵紅耳赤,忍不住低聲斥罵:“放開我!”

    陸時鋒卻隻是看著她:“你能站穩?”

    她的一條腿本就受了傷,在剛剛的驚嚇過後,他分明看見傷口處又流出血來。

    沒來得及關閉的花灑散出晶瑩的水霧,落在兩人身上。陸時鋒維持著緊抱她的姿勢,伸出長臂毫不費力地關掉花灑,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見我,很害怕?”

    廢話!

    她在心裏怒罵禽獸,再次用力推他:“你放開我!放開我!”

    他卻把她的手反扣到身後:“我不喜歡被忤逆。”

    她氣得哆嗦,光潔瑩潤的身體毫無遮擋地暴露在他的視線下,讓她所有的血液都衝上腦門。兩年前那噩夢般的一夜又回來了,她幾乎就要哭出來:“你出去!你快點出去呀!陸時鋒你別這樣,你……你出去好不好……你別這樣對我!”

    他眸色漸深,望著懷中的女孩子,沒說話。

    懷中,那具纖細單薄的身子顫抖著,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惶恐失措。他的心裏竟隱隱有些煩躁,他真的有這麽可怕?“你是我的妻子,”半晌,他生硬地說,“人都已經嫁給我了,還矜持什麽,你身上什麽地方我沒看過?”

    “你……無恥!”她真的哭出來,眼底氤起一片晶瑩的水霧。

    就算她已經和他結婚了,但並不代表她做好了與他肌膚相親的準備,事實上,領取結婚證的時候她並沒有來得及考慮這個問題。她後悔了,她現在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怎麽就這麽草率送羊入虎口?她狂亂地搖著頭,兩年前那一夜的場景支離破碎地浮現在眼前,她早就該知道他是個怎樣可怕的惡魔,是她自己……太愚蠢!

    “我……我不結婚了,”她忍著哽咽,斷斷續續地說,“我們……離婚。”

    話音剛落,她隻覺得被他反扣住的手腕一緊,就像骨頭都要被捏斷。他暗沉的眸中醞釀著風暴,一字一字如冰雪霜寒:“蘇星羽,你當我陸時鋒是你想結就結想離就離的人?”

    她被他嚇住,說不出話,眼裏的淚水一串串往下落,隻剩哀求。她再也不想經曆那一夜的恐怖了,那樣毫無尊嚴地被他壓在身下,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她的淚水終於打動了他,或者說,從沒有女人在他麵前像這樣流過淚。

    兩年前的那一夜他還記得,她也是這樣哭著,說,“不要……求你……”在多少個午夜夢回裏,他會想起她那時候的悲鳴。

    浴室裏,她微弱的體溫和發間的香氣就像一根無形的絲弦撩動著他的心,讓他忍不住就想把她捺在懷裏狠狠掠奪。但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一點點放開她:“一個月。”

    她不解地抬頭,帶著淚痕看他。

    他嗓音冷淡地解釋:“我給你一個月時間,好好養傷,適應你的新身份。一個月後,你別想逃了。”他覺得自己很仁慈,給了她這樣長的適應期。既然她已經成為他的妻子,那自然要為他生兒育女,盡妻子的本分。他可沒興趣離婚再娶,那太麻煩。

    說完,他離開了浴室。

    蘇星羽怔怔望著他的背影,仿佛失去了最後一點力氣,跌坐在冰涼的地麵上。她把頭埋進自己的膝蓋間哭了起來,一步錯,步步錯,一失足成千古恨。

    十幾分鍾後,女傭另外送了一套幹淨衣物來。

    上了點年紀的女傭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抱歉少夫人,因為不知道您的尺寸,也不知道臨時準備的衣服合不合身。明天就會有裁縫上門替您量身裁衣了,您先委屈下。”

    蘇星羽早就已經擦幹眼淚,不仔細看,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她用潔白鬆軟的浴巾裹住身體,輕聲說:“不委屈。”雖然送來的那套衣物還沒展開,但光看質料就比她在蘇家穿的強太多了。她接過,問女傭,“對了,管家不是早就說了讓女傭送衣服進來嗎,怎麽剛剛是你們少爺進來?”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一點戒備都沒有,甚至連門都沒鎖死。

    女傭含笑看她:“少爺見我忙不過來,就搭了把手。少夫人,少爺可真疼您,以前這些伺候人的事他可從來不沾的。”

    伺候人?

    蘇星羽心裏酸楚,剛剛那樣的情形怎麽能叫伺候人呢?分明是他欺負人。

    她勉強地對女傭說:“好了你去忙吧,這邊我自己來就行。”

    送走了女傭,她拿起送來的那套衣物,展開。那是一件非常美的裙子,乍看之下並不起眼,卻很妥帖,又兼顧了舒適與居家,柔軟的質料貼在皮膚上就像一抹雲。她不怎麽費力地就換上,站在落地鏡前望著自己,鏡中的女孩眉眼精致,長發微散,安靜站著的樣子優雅而美好,仿佛天生就與這件一看就很昂貴的衣裙契合。

    這是真正名媛的裝扮。

    自從十幾年前母親死後,她就再也沒穿過這麽好的衣物了。

    如今穿起,竟有幾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