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哪根頭發絲遷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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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秦牧弄傷的。

    蘇星羽暗怪自己太粗心,這麽明顯的傷痕都沒發覺,竟暴露在陸時鋒眼前。

    她不想費唇舌解釋那些陳年往事,隻假裝不在意地抽回手:“沒什麽,不小心撞了一下。”

    陸時鋒眸色微深:“不小心撞的,能撞出一個指印?”

    她條件反射地低頭,看見自己手上那塊青紫果然是個指印的形狀,明顯是被誰掐出來的。她欲哭無淚,心想陸時鋒的眼力怎麽這麽好,她都沒察覺的問題被他隻輕輕一瞥就抓住重點。幹笑了聲,她絞盡腦汁想著說辭。

    客廳裏的燈光迷蒙,陸時鋒的不動聲色地站在她麵前:“我不喜歡聽謊言。”

    她簡直想要哀嚎,這個人有完沒完了?不就是一塊手印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想到這裏,幹脆自暴自棄:“我在雜誌社上班的時候遇到蘇星琪和秦牧,就是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和她男朋友,不小心起了衝突,秦牧掐的。”

    這個答案,他總該滿意了?

    抬頭,見陸時鋒的神色依然幽深,喜怒莫測。

    “手伸出來。”他說。

    “幹什麽?”她警惕地看著他。

    他不和她廢話,側頭喚:“桂媽。”

    上了年紀的女傭走過來:“少爺有什麽吩咐?”

    陸時鋒說:“醫藥箱。”

    桂媽很有眼色,連忙去把家裏備著的醫藥箱拿了過來。

    陸時鋒接過,在蘇星羽的沙發前半跪下來,一手把醫藥箱放在地上,從裏麵翻出一隻白色瓷瓶,打開,挑了一點藥膏出來。他用另一隻手抓過蘇星羽受傷的手腕,把藥膏塗抹在她的那片傷處。

    蘇星羽被嚇壞了,他、他竟然在她麵前跪下來?!

    他、他不是個直男癌嗎,怎麽會對妻子這麽好?

    她就這樣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渾身僵直,寒毛炸起。他真的很高,就算跪在她麵前,也不過是和坐在沙發上的她持平,從她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見他鋒銳而狹長的雙眼,挺直的鼻梁,線條優美的薄唇……每一個細節,都像刀雕斧刻,簡練又幹脆利落。

    她嬌小的身子籠罩在他的陰影裏,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直到他的聲音驚醒了她:“好看嗎?”

    她嚇得差點跳起來,一臉受驚地看著他。

    他盯著她,眼眸深處似有一絲笑意:“你一動不動地看了我那麽久,好看嗎?”

    她慌忙搖頭,又點頭,又搖頭,語無倫次:“我我我不是在看你!”

    身體往後縮了縮,一臉緊張地注視著陸時鋒。

    陸時鋒的眼裏依然噙著笑意:“這是專門治紅腫淤青的藥膏,我現在給你塗了,明天就能好。好了,現在你來替我解領帶,我們去睡覺。”

    她這才發現手腕的傷處一片清涼,原來是他給她塗好藥了。

    他依然在她沙發前半跪著,等著她,明明是很隨意的姿勢,卻仿佛充滿著迫人的壓力。

    她頭皮發麻,抖抖索索地靠近了些,去替他解領帶。

    這個男人真是小家子氣,明明才說了偶爾一兩次不迎候他歸家沒關係,下一刻就非要她幫忙解領帶。她心思紛亂,明明是很簡單的結卻解了好幾次才解開,銀灰色的領帶沿著她的指尖滑落,帶著他的體溫,羽毛般細膩的觸感。

    他捉住她的手,把她拉近,在唇間印上一吻。

    她不敢動,任他吃足了豆腐,渾身虛軟地被他抱起來。

    “你、你幹什麽?!”她麵紅耳赤,掙紮,“我自己會走!”

    他隨手就按住她:“別亂動。留點力氣等會使。”

    她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臉紅的像是在滴血:“你……我不!”

    “你有說不的權力嗎?”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曖昧,腳步卻很大,“蘇星羽,你今晚一見到我就說謊,是不是覺得我太遷就你了,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你!”蘇星羽又羞又氣又慌亂,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太遷就她?!他到底哪一根頭發絲遷就過她了!

    被他放到床上的那一刻,她心裏已經把陸時鋒這個混蛋大卸了十八塊,然後認命地閉上眼睛,苦熬過一個漫長的夜……

    第二天,她扶著腰,差點就下不了床。

    想著昨天下班前,藺威龍叫她早點趕過去補拍昨天的那套照片,她還是咬著牙壯烈地爬了起來。

    從衣櫥裏挑挑揀揀,找了套能從頭包到腳的衣物換上,沒辦法,昨夜他大約是生了氣,折騰她太狠,眼下她的身上全都是些不可描述的痕跡。小氣鬼,不就是對他撒了個小謊麽,至於這麽記仇?

    蘇星羽十分不高興地用過早餐,去了幻夢雜誌社。

    藺威龍卻沒到。

    蘇星羽等了他整整一個上午,下午他才出現在雜誌社,身後還跟了一個瘦得和細竹竿似的的女孩子。

    蘇星羽打量了一眼女孩子的身高體重,估摸著是個模特,不禁有些奇怪:“不是說今天補拍蘇星琪昨天那套照片麽?”

    藺威龍哈哈一聲:“蘇星琪?就她這種素質還想當模特啊,那些捧紅她的人大概都瞎了眼。這不,現世報來的快,昨天才在這邊無理取鬧,今天就被上頭撤下來了。那套秋冬新款時裝不要她拍,換了人。”說著,把身邊的細竹竿女孩往前麵一推,“這是薑臻臻,新模特。”

    蘇星羽訝異了,她很清楚蘇星琪的當紅程度,雖然還遠遠不如國際超模,但放在國內模特圈裏也是數得上號的。

    反倒是這個薑臻臻,站在邊上挺局促的模樣,大概是個新人。

    一個新人擠掉了蘇星琪的位置?

    “到底怎麽回事?”她有些暈。

    藺威龍很幸災樂禍:“誰知道怎麽回事,大概得罪人了唄,品牌那邊指名不要她。”

    給品牌服飾拍照的模特分兩種,一種是長期合作的代言人,不能輕易撤換,另一種就隨意得多了,臨時穿套衣服拍個廣告而已,用誰都可以。很不幸,蘇星琪屬於第二種,隻要品牌負責人一句話,撤掉她是分分鍾的事。

    蘇星羽靜了靜,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該不會是陸時鋒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