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小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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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星羽也是服了,小晗這孩子被拐賣一趟,該不會壞了腦子吧?

    雖然他以前就夠傻的,被歐陽熠狠揍過那麽多次還喜歡顛顛地粘在人家身邊玩,可歐陽熠是他義父啊!這和一個差點要換他心髒的危險孩子能比麽?

    雖然心裏恨不得把自家熊孩子拖出來狠狠教訓一頓,但眼下先分開兩個孩子要緊。

    蘇星羽上前,蹲下去,一隻手捉住小玦死死摳著小晗的那隻手,放柔了聲音對小玦說:“你快放開小晗,好不好?小晗會被你抓傷的。”

    可小玦根本就像沒聽到,依然死死抓著小晗。

    蘇星羽著急,又不敢用力去掰小玦的手,那孩子的小手細瘦冰涼,一摸全是硌人的骨頭,她真怕不小心就把那細弱的小手掰斷了。

    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小玦的不對勁。

    那孩子的眼神木木的,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小晗,嘴裏持續地發出“啊啊啊”無意義的喊叫,聲調頻率卻很單一,根本不像一個正常孩子。在小晗抑揚頓挫的嚎哭聲中,小玦的詭異簡直被無限放大,襯托得分外明顯。

    蘇星羽心裏一驚,條件反射地轉頭去找陸時鋒:“陸時鋒!你兒子這是怎麽了,好像有點不對勁。”

    她還是延續剛才靠近這堆雜亂標本時的想法,覺得孩子大約是看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被魘住了。小玦的表情根本不像一個正常孩子該有的表情,反而像是著了魔,刻板、空洞、了無生機。

    陸時鋒的神色卻有些苦澀。

    他也蹲下來,從身後輕柔卻很堅決地抱住小玦,仿佛是很習慣做這一切似的,自己伸手去掰小玦的手。

    小玦的力氣畢竟在他熟練的動作下,很快就不得不鬆開了小晗。

    蘇星羽連忙把小晗的胳膊拉出來一看,果然,原本肥肥短短如嫩藕的手臂上,狠狠一塊紅紫出血,就是被小玦掐的。

    “啊啊啊啊啊啊!”眼見著小晗被拽離了他,小玦麻木的眼神沒變,嘴裏卻叫得更加大聲。

    “沒事的,小玦,沒事的,”陸時鋒一邊哄他,一邊抬頭對蘇星羽說,“星羽,麻煩你,讓小晗就待在這裏不要動,給小玦一點時間安靜下來。”

    蘇星羽也在手忙腳亂地哄孩子,所幸小晗比較聽話,哭聲很快就小下來。

    她聽到陸時鋒的話,詫異地看他:“怎麽?”

    陸時鋒說:“這孩子有自閉症。”

    蘇星羽的心又狠狠震痛一下,不知為何。

    就像她第一次聽見小玦的尖叫聲似的,那震痛來得是那麽迅猛又強烈,猝不及防,無法呼吸。

    她震驚地去看陸時鋒護著的那個孩子,明明該是個錦衣玉食的小少爺,卻麵黃肌瘦,眼神呆滯,直勾勾地看著小晗努力地伸出手去,掙紮著,叫聲中充滿憤怒。她本以為這個孩子隻是有心髒病而已,沒想到竟然還有自閉症!

    天哪

    不期然地,她想起四年前,陸家的家庭醫生告訴她陸時鋒有輕微的孤獨症。

    她當時特意去查過資料,自閉症,不就是孤獨症譜係中的重度病症麽?

    這是遺傳?!

    她隻覺得悲傷,老天何其不公,把那麽殘忍的病症降臨在那麽無辜的一個孩子身上。

    望著不斷掙紮尖叫的小玦,她忽然心中充滿疼惜,這個孩子能長到這麽大,一定很不容易吧?

    “星羽,就讓小晗留在這裏,一會就好,”陸時鋒的嗓音幹澀,對她說,“小玦一般不會對外界的東西產生興趣,不過一旦他感興趣了,就很難把那件東西從他身邊拿走,這是自閉症的特征。你別誤會,我不是說小晗是東西,事實上這是小玦第一次對活生生的人感興趣,這很重要。”

    蘇星羽很想說,你的兒子發生什麽事重不重要,關我的兒子什麽事?

    但是望著他懷中那個羸弱的小家夥,不知為何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小玦還在尖叫著,努力地想要朝小晗撲過來,歇斯底裏,就連嗓子都要啞。

    蘇星羽下意識地把小晗往自己懷裏護了下,這次卻沒怎麽用力。

    小晗掙開她,抽抽噎噎地說:“小玦不會傷害我。”

    說著就想去牽小玦的手。

    蘇星羽嚇了一跳,唯恐小玦又抓傷他:“等等!”

    她把小晗拉回來,把他那身淩亂不整的病號服重新整了整,原本卷曲的袖子放下來,遮住他的整條手臂和胖乎乎的小手,這才自己握著小晗的手,一點點試探地往小玦手邊遞。

    小玦一下子抓住小晗的衣袖,蘇星羽使了一點點巧力,沒讓他抓傷小晗的肉。

    兩個大人緊張地看著孩子。

    小玦一抓得手,尖叫聲終於漸漸小了下來,很快就完全安靜。

    小晗奮力地把自己另一隻小手也伸出去,這次,是他抓著小玦:“小玦不怕,我和你在一起。”

    蘇星羽看著兩個孩子,無力得隻想歎息。

    陸時鋒卻鬆了口氣,無論如何,小玦終於找到了,而且情緒也終於穩定下來了。

    他抬手替小玦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可小玦卻像一點感覺也沒有似的,隻緊緊地盯著小晗,完全不理周圍任何人。

    陸時鋒的心隱隱作痛,然而他早已習慣了,得自閉症的孩子就是這樣目中無人,哪怕是他們最親近的父母,他們也完全當做陌生人。

    他想起莊蘅當年懷孕的時候。

    她懷孕得不是時候,蘇星羽剛剛“死”在了火場裏,他滿心悲痛無法自拔。

    而莊蘅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明裏暗裏纏著他想要一個名分,莊家的長輩、陸家的長輩也都逼著他,要他早日忘掉蘇星羽,明媒正娶這個懷孕待產的媳婦過門。

    他不答應。

    那時的他常常有一種錯覺,經常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望著被燒毀的別墅方向,一坐就是許久。他總覺得,自己身邊那個名為“妻子”的名分永遠是屬於蘇星羽的,仿佛隻要不再娶,她就還活著,隻是暫時離開了,隨時都有可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