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廳堂的大門“嘎吱”一聲被打開，男人們魚慣而出站在廳堂門口的台階上，楊招福對楊老頭點點頭。

    “咳咳”楊老頭咳嗽兩下清了清嗓子。對李氏道:“聰娃他娘，謙娃兒可能染上天花”

    “天天花？”李氏失聲尖叫。“公爹，噗”李氏一張口，一口鮮血噴出。

    “娘。”跪在旁邊的智聰驚叫一聲。忙扶著李氏讓她斜靠在自己的單薄的懷裏，眼淚大滴大滴嘀落在地上，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娘。”子茹向李氏那邊猛爬兩步又停下，她怕自己身上占有水逗病毒，如果傳染給李氏可不是開玩笑的。

    “娘。”子瑩哭著要爬向李氏，子茹一把將她抱在懷裏，不讓她過去。

    “不會的，謙兒那也沒去怎會染上天花，不會的，不會的。”李氏癱坐在地上，頭靠著兒子，閉著眼，臉蒼得象白紙，嘴角還掛著血跡，喃喃自言自語。

    眾人看到李氏這樣都不忍地撇開頭。

    楊老頭仰著頭，出力閉著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滑下老臉，好一會才沙啞著聲音道：“這天花雖說還不確定，但我不能拿咱一大家子20多條性命開玩笑，所以隻能將你這房分開單過。”

    “聰兒他娘，聰兒，這也是情非得已，咱得顧全大局，你們可明白？”楊招福道。

    “大爺爺，爺，咱明白，咱都聽爺的。”智聰抬頭道。又低頭對李氏道：“娘，咱就聽爺的，咱不能太自私拖累家族。”

    “好，娘聽你的，咱今天就般走。”李氏吐出壓在胸口的悶血，人反而舒服多了，稍稍坐直身子道。

    眾人聽了齊齊舒了口氣。

    “算你識相。”崔奶刮了李氏一眼，轉頭對楊老頭道。“老頭子，單分家可不行，還要將三房從族裏分支出去，咱家不能給這群病死鬼拖垮。”

    楊招福聽了崔氏這刻薄的話不由皺起眉頭。

    “公爹，就按婆婆的說。”李氏虛弱接話道。

    “哎！好吧！”楊老頭重重歎了口氣。“你們等會就搬吧。暫時先搬到祠堂旁那雜物房，等會我找裏正在村尾買一塊地，讓你們大伯他們幫忙搭建兩間茅草”

    崔氏一聽花錢不幹了：“老頭子，哪用這麽麻煩，就將三叔那屋分給她們，那時三叔說過將房子留給老三的，她們又染那病，那屋離得遠正好。”

    眾人聽了倒吸一口涼氣，去那陰宅住就是死路一條。

    子茹和智聰內心卻歡呼。

    智聰向前跪爬兩步，叩了個響頭：“爺，就讓咱搬後山住吧。”

    “聰娃啊，算是爺對不起你們。”楊老頭傷感道。

    “爺，你沒對不起咱，我明白，這事是迫不得已。”智聰道。

    “好孩子，爺給你們50斤大米和100斤雜糧。水田水田是太公留下來的田產，你們還小不會耕作，也就不分給你們，但每個月爺會給你們口糧。離後山屋不遠有3畝旱地分給你家，以後你們不用詹養爺和奶。”

    子茹心想：每個月給口糧？給是會給，隻怕是沙子多過米粒。正要說話便聽大哥道。

    “爺，每月口糧不用給咱家，咱不能時常侍奉在你兩老身邊，就當是咱的孝敬吧。要是咱真的過不下再跟爺拿。”

    因子茹說過隻要能分家淨身出戶都答應，最好不和老宅有任何牽扯，所以智聰想都沒想就拒絕口糧。

    分家文書由楊學富執筆，一式三份很快就寫好。

    楊老頭將分家文書遞給智聰：“你和你娘簽了吧，等下跟你大伯去裏正那蓋個章，更改戶籍你富大伯今天會到鎮上辦妥。”

    智聰接過文書看過後交給子茹。

    “爺，將咱家從族裏分支和三爺爺屋裏的所有物品歸咱家也注明。這簽署日期怎是五天前？”子茹仔細看過文書道。

    楊子環盯著認真看文書的子茹，她覺得這事很怪異，隱隱覺得事情不妥，但又想不明白那不妥。

    “切，那陰宅是鬼才會跟你爭。”周氏低聲嘀咕。站在周氏身邊的黃氏扯了她一下。

    “你豬啊，簽今天，不是讓人家知你們是發病後才分的家。記住，出去跟人說是五天前分的家。”楊學文罵道。

    楊學富揮筆在分家文書補充子茹提出的事項。子茹確認無誤才讓娘親和大哥簽名按手印。再到楊老頭父子幾人，老二楊學宗不在則由周氏按手印代簽。楊招福父子也簽了名按了手印。

    從族裏分支可是大事，楊招福這族長和楊學富嫡長孫當然要簽上大名。

    見事情辦妥，楊招福背著手和大兒子離開。

    李氏一手支撐著身體：“聰兒、茹兒、瑩兒，來給你爺奶叩個頭吧。”

    此時智鳴帶著楊大柱走進院子，兩人疑惑看著院子的眾人。

    “娘，你咋坐在地上？地上可涼呢，快起來。”智鳴跑到李氏那拽她起來。

    “鳴兒，快給爺和奶叩頭。”李氏拉智鳴跪下。

    幾人叩了頭，智聰攙扶起李氏。

    “二弟，爺將咱分出去了，咱要搬到後山住。”子茹轉頭對智鳴道，又向楊大柱叔眨了下眼睛。

    楊大柱在楊老頭父子臉上來會掃，目光定在楊老頭臉上：“楊二叔，剛才鳴小子說要借銀錢，他又說不清所以然我便跟來了。”

    “大柱叔，我小弟出水逗，是我家要借十兩銀錢給弟弟治病。”子茹道。

    “那快走，大柱叔帶銀錢來了。”楊大柱轉身便走。

    “大柱，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們家已從族裏分支出去，她們借的銀兩，以後沒能力還，咱族人可不會幫她們還。”楊學文叫停楊大柱。

    楊大柱直直站著頭也沒回一下。道：“十兩銀錢我大柱還出得起。”說完大步和子茹一家離開。

    “呸！窮鬼一個，還學人辦大爺。”楊學文對楊大柱消失的背影嘀咕。

    “快去吃早餐，咱馬上上路，我在牛車等你們。”大柱將饅頭和稀粥交給子茹，轉身走了出去。

    子茹一家快速吃完早餐，子蘭抱著包裹嚴密的小弟，子茹挎著布包，背著竹壺，手牽著小妹，哥倆保持距離送出來。

    “哥，待會到裏正那蓋了章後，你去借輛牛車先送娘親過去，再找周大夫給娘看下，這裏也沒啥好收拾的，那些破爛衣服也不要了，箱籠、床等大柱叔回來用牛車拉走。”子茹跟大哥交待完才爬上牛車坐好。將一個口罩遞給楊大柱：“大柱叔，你也帶上口罩，小弟的病會傳染。”

    楊大柱搖頭道：“我也出過水逗，不怕。”

    一揮鞭，老牛“哞”叫了聲放開四蹄全速往仁濟堂趕去。

    哥倆頭送到村頭石橋才揮別返回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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