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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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十八章:竟然是他

    隱隱聽到身邊有人在呼喚,千雪的眉頭擰得更深了,好像做著什麽掙紮一般。

    郝大娘以為她是被襲擊自己的猛獸嚇傻了,便愈發著急地喚她。

    隨著聲聲呼喊不斷清晰,千雪也終於抬了抬眼皮。一絲光亮劃進黑暗裏,還沒來得及適應光亮,千雪便被光亮兩個黝黑的珠子盯得發毛。

    等到反應過來時,才發現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年近花甲的大娘。

    許是見著自己醒來有些興奮,大娘的小眼睛和小鼻子笑成了一團,關切地道:“姑娘你可算醒了。”仍將千雪的捉在裏。

    “大娘,我這是在哪裏?”等到完全適應了眼前的光線後,千雪抽出來,撐著竹榻支起身子,打量了眼前灰布藍衫的大娘後,又掃了眼簡潔的竹屋。

    原來剛才白花花的,不過是個夢境。

    可是眼前的竹屋卻又分外陌生,從籬笆牆壁上東西掛著的草藥來看,此戶應該是個治病救人的人家。

    大娘見她嘴唇蒼白,神情依然呆滯,遂更加肯定地認為她是遇到了猛獸並且受了不小了的驚嚇。昏迷在外這麽多天了,她家裏人肯定萬分著急。想到自己也是有子嗣的人,便對這種感覺十分感同身受。

    “這是我家。”大娘搖著豐滿的身子往外去:“姑娘你等一下,我給你煎的藥該好了。”

    “謝謝大娘。”千雪一時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在這個凡人大娘家裏。

    便揉了揉太陽穴,細細回憶起那晚的情景來。

    記得當時傾心用寒冥斬毀了自己容貌,準備劃最後一道時,梨憂橫空替自己擋了那一下。

    隻一下,便魂飛魄散。

    最後,梨憂叫她逃。

    可是她沒有,她祭了無音琴勢要傾心一命還一命。可奈何自己修為不精,隻幾個回合,自己便身負重傷。

    無音琴的五根琴弦,齊齊斷了四根。

    後來她好像是被被一毛茸物體救了,但具體是個什麽毛茸物體,又說了哪些話,她實在是記不清了。

    隻清清楚楚地記得,梨憂是確確實實不在了。

    想至此,便一陣難過。

    恰巧大娘端了藥進來,見女孩正捂臉抽泣,以為她是因為容貌被毀而難過得無法自拔,便將藥放到一旁的竹凳上,苦口婆心地安慰起來:“姑娘我雖然不知道你姓誰名誰,但是你聽大娘說,歲月常在,而容貌不常在。我年輕時也是十分貌美的,如今不也是醜陋的老太婆一個,所以說,容貌乃是身外之物,唯有內心善良,才是真正美麗。”

    千雪本是因為梨憂之死難過,現聽大娘提起容貌之事,才省起自己已毀容,記得傾心說過,此傷無藥可醫,無術可治。便覺得更加傷感了。

    哭了半天,終於收了收情緒,訥訥對著大娘道:“大娘,以後不要給我煎藥,我不用喝藥。”反正喝了也沒用,就不要浪費大娘一番苦心了。

    端藥的凝在空,郝大娘以為她自暴自棄,有輕生之意,便蹙眉思忖,一定要將姑娘從輕生得邊緣的拉回來,思索一陣後,驀地想起將她救回來的時候,她懷裏死死抱著個殘琴,都受了如此重傷卻還死死將琴護在懷裏,可見她一定是個十分喜愛樂理的姑娘。

    於是道:“你不要自暴自棄,我救你時看你緊緊抱著一把殘琴,可見你是十分熱愛樂理之人,即便是沒了容貌,你也還有可以彈琴不是?”

    “對啊。”千雪恍然,記得無音琴一直都在自己裏的,怎麽一覺醒來,懷裏便空了。掃視了眼徒有四壁的竹屋無果後,千雪忽聞心有悶雷作響,倏地捉住大娘的臂晃道:“大娘,我的琴呢?”碗裏湯藥也被晃得灑了個半。

    “唉!”辛辛苦苦熬好的藥灑了許多,郝大娘有些心疼地把藥放到一邊,眼裏有些嗔怪,語氣仍是十分和藹的:“你那琴啊,模樣倒還可以,就是呀,別人的琴都是根弦,你那琴現在隻有一根弦還好著,我怕你傷心過度,就叫我兒郝仁拿去泗水鎮修一修。”

    “什麽?”千雪大驚,那是仙家法器,怎麽能隨隨便便拿去讓一個凡人修呢,若是沾了凡人之氣,少則功力銳減,多則淪為凡物。“你兒子好人是什麽時候去的?”

    千雪一個激靈坐起來,掀開棉被就穿起鞋子來。

    郝大娘不明所以地道:“約莫是辰時出去的吧,現在午時剛過,我估計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別急啊。”安慰地拍了拍千雪。

    “大娘你不知道,那琴——”千雪心急如焚,她想解釋清楚其緣由,但轉念覺得如果說實話,眼前的這個大娘肯定不會理解,於是急衝衝地道:“那琴不能修!”

    說罷,便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郝大娘怔在原地。

    “大娘!”沒過一會兒,千雪又一陣風似的回來了,急喘喘地道:“大娘,你還沒告訴我泗水鎮怎麽走呢?”

    郝大娘默了一默,看這姑娘神情,估計那琴著實是修不得。於是拖著豐滿的身子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我送你去河邊吧,我們這裏與泗水鎮隻隔了一條河。”

    快走院子邊上時,臂卻被千雪拉住:“大娘你不必送我了,你告訴我大概怎麽走,我自己去便是。”

    郝大娘皺起眉頭,站在竹籬笆旁一邊回憶,一邊循著記憶在空指來指去:“從這裏往左邊走,路的盡頭就是一條河了,然後你坐船渡河,過河後有兩條路,左邊那條是去渭水鎮,右邊那條便是泗水鎮,鎮裏……”

    大娘回憶起來真是沒完沒了,囉嗦得緊。千雪終急不可耐,抬腿就要往左邊跑去。

    奈何竹影綽綽,又跑得急,沒多遠,千雪便與來人撞了個滿懷。

    千雪揉頭正要抱怨,卻就在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了一張分外熟悉的麵孔:“是你?”

    郝大娘聽見動靜探出身子,便看見不遠處高出高出千雪半個頭的,正是自己的兒子郝仁。

    “仁兒你回來啦?”

    “哎!”郝仁應聲揮了揮,又低頭打量了千雪一番,頭戴雕花玉簪,麵目猙獰,鵝黃色的流仙裙是前幾天阿娘替她洗好又換上的,看著是有些眼熟,但就是不記得認識她啊。

    “竟然是你?”千雪加重語氣,怒目而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