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回四方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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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四方閣

    細細一想,千雪才想起已有許長時間沒有去過凡間了。關乎凡間的一切,還是在懷著無憂的時候,聽絡桑講過,也不知時至今日,渭箐有沒有想起什麽來。

    加之她一時又不知如何麵對絡桑,於是叮囑了紫瑾一番後,千雪去了趟四方閣。

    想來絡桑並沒有騙她,才離開四方閣的時候,天地間猶還尚有絲絲碧綠,不過一年來的時間,整個天地便是一片昏昏的黃,所過之處,皆是狼藉。

    隻四方閣遠遠看著,分外地綠。

    還未進去,便聞見裏麵喧鬧陣陣。

    千雪推門而入。

    似是知道來者非同一般,裏麵形形**的人紛紛將目光轉了過來,停了裏的動作。許久不見,這四方閣早已變了樣,隻見每一個角落都爬滿了藤蔓,每一根房梁柱都爬有‘人’。

    千雪尚還在打量,便聽得寂靜之有‘咻’的一聲,千雪隨之將臉一側,一根比針長過數倍的毒刺便刺在她近旁的門框上,晃了幾晃。

    “你們且冷靜一下,我不過是想來找人。”千雪撫了撫額。

    裏麵的人卻依舊沉沉地將她望著。

    直到一襲淺白衣裳的女子端茶出來,掃了一圈,落到身上又離開,走了幾步後,又發現什麽似的地折回來。才甚驚喜地放了茶具小跑過來道:“千姐姐,你怎麽來了?”

    “千姐姐?”人群有人跟著嘀咕。

    “書兒?”千雪這才反應過來,這淺白衣裳的女子,正是生得眉淡目淡的書兒。沒想到凡間生了這麽大的變故,她竟然還留在這兒。

    “是我啊千姐姐。”書兒牽起她的,轉頭對著四周疑惑的目光掃了一圈:“她便是我之前同你們說過的千姐姐,你們不要害怕。”

    語罷,眾人又紛紛尋樂地尋樂買醉地買醉了。

    千雪猶還怔在原地,想起這天下旱了那麽久,這幫妖竟還活得如此滋潤。便疑惑道:“書兒,這天下大旱,怎地就四方閣還有綠色?”除卻他們灑酒如雨,整個後院的植被都一派綠色,顯然一點都不像缺水。

    “這……”書兒猶豫半晌,似有些顧慮:“這些一切都是邪尊做主,好像是……好像是將蒼逐外的那條大河據為我們有了,所以即便是這天再如何旱,也……”

    “這怎麽行?”千雪慍怒,驚得原本開始尋歡作樂的妖又重新將目光放回她身上。可她卻絲毫未察覺這異樣的眼光,接著義正言辭道:“這大概便是妖與神的差別,竟然將那樣大的一條河據為己有,難怪我一路走來,看到許多凡人被餓死被渴死。”

    “姑娘此言差矣。”周圍一靜,有長木凳翹起又落地的聲音,緊接著,一赤發赤眼的女子妖嬈著身姿從走出,繃著尖削的下巴望著她,輕蔑道:“是妖是神,還不是天族那些說了算。這天旱與不旱,純屬天道,他們若是願意降雨,我等何必霸著區區一條河?”

    待她走得近了,千雪才發現這女子從上到下乃至衣裳都是清一色的赤色。待她完全走到千雪麵前,書兒才難為情地地下頭來:“煙姐姐……”

    “我這地兒就是妖巢,若無他事……”說著媚眼一剜書兒:“書兒可以送客了。”

    “這……”書兒抬起雙有些不知所措。

    千雪袖子一揮,冷道:“不用你說,我自己會走,還有我師父和書兒,我都要帶走。”

    “千姐姐?”書兒淡淡的眉眼裏有驚喜流露。

    許是知道她有點來頭,抑或是知道她與渭箐關係非凡,赤眼女子冷哼了聲,便又躺回長凳上,看台子上佳人起舞了。

    見無人再來找茬,書兒便牽著千雪袖子,將她往後院裏麵引:“千姐姐你不知,自半年前拭君姐姐走了以後,渭箐便一蹶不振,整天酒葫蘆不離身。”

    “唔,我記得你先前不是管渭箐叫主上嗎?怎地又改了?”顯然千雪抓錯了重點。

    “因為現在整個四方閣的主上是南宮邪皇,我們都管他叫邪尊。”

    “邪皇?”這名字怎地那麽耳熟……

    千雪一麵走,一麵仔細回想,硬是回想了好一陣,才終於想起很久之前,風笙曾說救她的人便是叫做邪皇。後來又聽絡桑說起這裏有個非同一般的人,這麽前後一結合的話,想必那邪皇早就有占領人間的預謀了。

    隻是他沒料到的是,凡夫俗子竟還懂得反抗。

    “是啊。”書兒點了點頭。

    “可是他這樣做,禍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挾凡人以令天君,這法子怕是他才想得出來。

    “這我既不知了,邪皇說他這樣做,隻會為了讓天君說出什麽鎖妖暨的下落,但是天族也真的很絕情啊,竟然寧願讓我們這些凡人受苦,也不肯說出鎖妖暨的下落。”書兒在前領路,說得萬分認真。

    彼時天空萬裏無雲的晴,濃烈的日華從參天的樹冠碎了許多斑駁在院子。

    千雪緩緩走著,聽得哭笑不得:“書兒,你可知鎖妖暨是何物?”感情撼天動地的一件上古神器,竟讓她說得這樣無足輕重。

    千雪雖從未見過天族之君,但既然費了許多力氣,將紅蓮封印在裏麵,自然不會輕易就說出鎖妖暨的下落。且不說地族勢力尚未完全複蘇,便有此作為。

    若是有一天當真讓他們找到了鎖妖暨,救出了紅蓮。依著他們之間勢不兩立的情形,必然少不了一場生靈塗炭。

    “不知。”書兒搖了搖頭。

    稍時,二人雙雙出了後院。凡間雖是奄奄夏季,整個後花園卻也讓人打理得如初秋一般涼爽,大片大片的垂絲海棠開得灼灼。微風一過,層層翻起的浪便夾著淡粉的花瓣,飄飛漫天。

    “鎖妖暨是什麽啊?”路過一株花樹時,書兒回過頭來問她。

    “唔,鎖妖暨……”千雪一默。

    到底要怎樣給書兒這個凡人解釋,才能既少又快地讓她明白個緣由呢?默了一陣後,才勉強解釋道:“這鎖妖暨乃是一件上古神器,裏麵封印著一個無比厲害的……的人,總之若是讓他們找到了鎖妖暨,估摸著天地避免不了一場浩劫。”

    猶記得絡桑曾給她說鎖妖暨這事,說是地靈不滿天族的統治,恣意造反,後來地君讓天君費了幾萬年的修為才將地君紅蓮封印在了鎖妖暨裏麵,生死不明,下落不知。

    倘若有天紅蓮再次現世,天地一戰定是少不了的。

    “這樣說來,邪尊他們是壞的了?”書兒一向反應不慢。

    “好與壞我不知。”千雪別過橫出來的一支垂死海洋,低頭道:“這是天族與地族之間的恩怨,是你與我都插不了的,你成天與妖為伍,始終有些不好,這次我回日照,你願意與我一起回去嗎?”

    “日照?”書兒眼睛一亮。

    “日照是一座仙山,又叫日照國,如果你願意,以後可以在日照說書給那些靈獸聽。”

    “書兒、書兒……”書兒極淡的一雙眉眼一酸,就要落下淚來:“千姐姐的恩德,書兒不知怎樣報答了,書兒從小無父無母,後來被賣進四方閣成了婢女,本以為……”

    書兒一向口齒伶俐,卻在這樣的時刻,越是想說,越是語塞了。

    語塞了半天,隻好咧嘴一笑,專心帶路了。

    終於,繞過幾處亭子,有風一拂,便有濃烈酒味夾著淡淡花香沁入耳脾。再接著走了一陣,書兒便牽著淺白的袖子一指,巧聲道:“現在幾乎他每日都在這亭子裏以酒度日。”

    千雪循著隻見望去,隻見一個玄青的人影正抱著碩大的酒葫蘆懶懶靠在亭柱子下麵。似是並未注意到她來,仍死死將酒葫蘆抱在懷裏,有鼾聲陣陣。

    繚亂的青絲之下,是胡子拉碴的麵龐,除卻那張藤蔓麵具他還戴得甚好之外。單看他這潦草的臉龐,任誰也不會將曾威風凜凜的司命星君聯想在一起。

    書兒撇了撇嘴,推了玄青的肩膀好一陣,眼皮之下的眼珠才動了動:“誰呀?”語氣有些不耐,眼仍是未抬的。

    書兒無奈地搖了搖頭:“是千姐姐來看你了。”

    好像觸及到他某個敏感的地方,渭箐抱著酒葫蘆就地彈起,眼皮猛地抬起後,又迅速合了一半。“藍衣?不、你不是藍衣……”整個人如軟泥一般癱回亭柱子下。

    “師父?”

    看著渭箐消沉的樣子,千雪有難以言喻的心緒。沒想到渭箐麵上看著有些難以讓人接近,但實際上卻是個十分重情義的人,既是這樣的重情義,當年又怎會忽然對自己下狠?

    莫不是,當真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師父!”千雪上前捉住他的袖子搖了一搖。

    “喝酒!”渭箐卻甚瀟灑地擰開酒葫蘆,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大口下肚。“千雪,你來做什麽?”終於有清醒之跡,忽而又迷離下來。

    “師父,你還尚未告訴我我的身份,你還未找回你的天書,你怎能自暴自棄呢?”說著就要伸去奪他的葫蘆,卻沒輕而易舉地躲開:“乖徒兒,你是不知這酒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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