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一片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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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八十章:一片丹心

    “當真?”千雪蹭地站起,驚奇道:“如果真是那樣,大娘現在在哪裏?我要去見她!”轉身欲走,卻被溫熱覆住。

    千雪下意識地低眼一看,隻見一隻甚勻稱的正捏著自己腕,再順著灰袖往上看,便瞧見郝仁一張堅毅的臉紅了幾分。

    “阿娘在符禺山。”忙收回來。

    與此同時,千雪亦抽回,慌張看向茫茫一片的湖麵,繚繞之,有一葉扁舟歇在湖邊。

    “阿娘說,你不必去見她。”

    “大娘是不是還在怪我?”

    她這倏忽回頭,灼灼桃花眼如驚鴻一瞥,看得郝仁一驚:“不是、不是……”過了稍時,才緩緩鎮靜下來,徐徐道:“阿娘算到你與我會再相見,阿娘要我轉告給你,生死輪回自有天命,你既是她的劫,也是渡她過劫之人,如果有緣,以後自會相見,所以你不必刻意去找她。”

    說著一頓,接著道:“至於我,得了阿娘點化,才勉強修成個仙人,現在我能力非凡,當然行除妖衛道之事。”

    看著郝仁如此一本正經的樣子,千雪忽然想起之前他與那掃地的說的話來,他說明日再商議滅妖事宜。

    若真是這樣,也不知他口要滅的妖,到底是誰……

    “郝仁你……”唇瓣微啟,身子忽然一痛,外至每一寸肌膚,內至內一滴血液都疼痛無比。這種疼痛遊走全身的感覺她清楚,是受了消魂鞭的傷口正在一寸一寸愈合。

    “啊……”她咬著牙,有些受不住。

    身子失控地一晃,僅是電光火石間,她倒入一片柔軟之。

    下意識地睜眼,郝仁心急如焚的模樣映入眼簾:“千雪,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不過受了點傷,過一陣就好。”她咬牙想從掙脫出來,奈何竟使不出一點力道。

    郝仁輕而易舉捉了她抬起的,滑至腕處一捏,默了半晌,一對精短的濃眉才緩緩舒展開來:“單從這脈象來看,你並無什麽大礙。”

    “當然無什麽大礙了。”她無奈抿著嘴:“我並非凡人,消魂鞭亦非凡物……”他現在即便是個仙人,給他解釋這麽多,他也未必能懂。

    思及此,千雪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說了你也未必能懂,我這傷並無大礙,隻要、隻要稍加休息片刻就好……”勉強說完這幾句,額間已起了豆大的汗珠。

    “我抱你回房休息。”郝仁雙微一用力,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起來。

    千雪驚訝於他的毫不客氣,忙忍著疼痛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仙家法器不同於常人,我不是不知道,你這樣怎能自己走?”

    湖心亭漸漸遠去,沒於白茫茫之。

    她一麵左瞄右瞄,一麵解釋:“即使傷得再重,但走這種山路於本仙女來說,可是小菜一碟。”

    “可是你失去法術了。”郝仁望著前方,緊緊將她攬在懷,腳尖點地,在林間小路上起起落落,竟看也不看她一眼。

    稍時,郝仁終於進了方才那高大的院落,在紅牆青瓦的走廊上穿行,偶有路過的弟子見了,便雙合個十端端道一聲:“師尊!”

    也有些少見多怪的弟子道完一聲“師尊”過後,忍不住偷笑幾聲。

    千雪不敢去看那是些什麽樣的眼神,隻好將臉埋進鏗鏘有力的胸膛。

    置若罔聞。

    直到耳邊響起吱呀的開門聲,她才倏忽抬起頭來。

    碰巧在房門關上之時,覷見門外幾個黃花女子殺氣騰騰地盯著她:

    “自我進這裏拜師起,從未見師父親近過女子,如今怎麽?”

    “是啊,師尊可是從來都不近女色的,如今這樣要緊她,該不會是個什麽妖女吧?”

    “我自認為但凡男子都經不住我的美色,除非像師尊這樣的仙人,可能引誘師尊這樣的仙人的人,一定不是人。”

    郝仁無奈搖頭,權當那些碎碎語當作風,一起關在了門外。

    “你這傷有什麽法子可以治一治?”灰色的身子一屈,小心翼翼地將懷的女放在潔白如雪的床榻上。

    她抬眼,才發現一張堅毅的瘦臉近在咫尺。

    呆愣片刻後,她忙偏過頭去:“這傷無藥能治,每日都要痛兩個時辰,好兩個時辰,過幾日就好了。”一時竟連身上疼痛都忘了。

    “哦。”郝仁識趣地坐直身子,拉了疊得十分整齊規矩的被子與她蓋上掖好,好似深怕她著了涼一般。

    千雪仍舊揣著好奇,頭也不轉。

    還記得初見郝仁時,他便和兩個狐朋狗友將她賣進青樓。後來她重傷被郝大娘救回家,他又將神器無音琴賣進了青樓。

    由此可見,郝仁是個將能賣的東西通通賣進青樓之人。

    這前前後後如此大的轉變,倒她十分懷疑,麵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郝仁。

    正失神想著,眼神一掃,餘光透過薄如蟬翼的幔帳,瞥見素色一派的牆壁上掛著些墨色圖。

    她回過神來,仔細去看。

    因著隔著層幔帳,她隱隱隻看得出那是些美人圖。

    正想張嘴問一問他,麵前幔帳忽而無風自動,徐徐卷起。

    她驚怔盯著畫壁之上。

    隻見每一副墨色圖上的女子或悲或喜,或笑或愁。

    姿態萬千。

    可五一例外的是,所有的圖畫的,都是同一個女子。

    鵝黃的流仙裙層層疊疊,長長的青絲一半挽於玉簪之,一半散落。眉目如畫的臉龐上,一顆綠豆大小的朱砂痣正眉心。

    她一一掃過那些壁畫,頃刻之間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幔帳終於緩緩落下,遮了她一顰一笑一擰眉的以前。

    “郝仁……”

    她緩緩回過頭來,有難以言喻的心緒。

    “這……被你發現了……”郝仁瞄了一眼素色牆壁上的壁畫,爾後低眼落至她意味不明地眼。方悸動地伸出來,忽而又下意識地收了回去:“以前是我配不上你,現在我雖然也不一定配得上你,但是我……”

    郝仁麥色的臉頰暈開一抹紅暈:“千雪,如果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我修仙是為你,濟世救民也是為你——”

    “所以你才要滅妖?”見他越說越激動,千雪慌忙找出個理由打斷他。

    “是,阿娘說隻要行善積德,萬事自然水道渠成。”郝仁含情脈脈的一雙目仍停在她臉上。

    她被這眼神看得一顫,一時竟忘了身上疼痛,揣著明白裝糊塗道:“那大娘有沒有說過,你我雖有緣,卻無份?”

    他一默,眼光芒忽然黯淡下去:“我知道了。”默了一陣,忽然又道:“有的事如果能放下,這麽多年我早就放下了。沒關係,我等你。”

    聽到此話,千雪呼出去的一口又不得不深吸回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實不相瞞,郝仁,我已……有心上人了。”她不想傷他太過,硬是生生將到了口邊的“成婚”改成了“心上人”。

    “啊?”他眼光芒一暗,轉眼暗得毫無天日,似是風雕塑一般僵了半晌,才啞聲笑了笑。十分爽朗道:“沒關係,不過你得告訴他是誰,萬一他哪天欺負你,我也好找他算賬!”

    他說得這樣的雲淡風輕,但話裏行間的隱忍看得她有些難受。

    “那個人你見過,就是之前一別,幫我渡了些修為給你的人。”她本不想說,但轉念想起,有的事,能斷還是斷得一幹二淨得好。

    “他?”說起那人他記得。

    第一次見他時是在去送藥的路上,他憑空乍現把郝仁嚇得連滾帶爬,後來臨走之際留了錠金子,要他好好照顧千雪。

    原來那時……

    郝仁回神,恍然一笑:“既然是他,他應該比我能保護你,可是我……我、我亦同樣會保護你,先不說了,我明日還得去滅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完,正準備起身。

    卻被千雪輕聲喚住:“你說你要去滅妖,能否說說是要滅什麽妖?”

    他背脊一僵,緩身坐回床沿:“滅妖由我來就好了,你安心在這裏養傷,傷好我再送你離開。”

    “不是。”她搖頭:“郝仁,如果你做這些事當真是為了我,那你便聽我的,不要插此事。”她不過通風報了個信,便落了個禍世妖女之稱,死裏逃生出來。

    郝仁若插此事,又怎會是南宮他們的對。

    更何況,她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才讓他們逃過一劫。

    “你這是……擔心我?”郝仁眸神情一變。

    “你便當作是我擔心你吧。”她抬撫額。

    漸漸地,才發現多了點力氣。

    傷口愈合之痛也輕了許多。

    “這樣的話……”他忽然鄭重其事道:“這樣的話,我更要去了。”

    她一時無語:“郝仁,你別想太多,此次我死裏逃生便更那些妖有關,其牽扯,遠遠是你想不到的。”

    “你是說,是那些妖傷你至此的?”

    “……”

    “既然如此,我更要找那些妖算賬了!”

    千雪萬分無奈,隻好解釋道:“這是妖與天族的恩怨,那些妖如此不過是為了奪上古神器鎖妖暨,而知道鎖妖暨下落的隻有九重天的天君。那群妖裏麵有一個與我來說十分重要的人,所以天族下令滅妖之時,我前去通風報了個信,於是便落了個禍世妖女的稱號,從天族死裏逃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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