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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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望著那熟悉的身影,良人愣愣出神,以前隻在鏡看到過自己的麵容,如今在冰花花瓣上看到一個個縮小的自己,隻覺驚奇萬分。

    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十五的少年郎這般看去竟然有幾分滑稽。因為他們全身**,一絲不掛的向上張望,而那個方向似乎便是良人本身的神識。

    當即老臉一紅,道:“這麽看去,其實我的身材不賴嘛!嘿嘿嘿……”

    小良人的虛影分別印在八片晶亮的花瓣上,他們皆是一副乖張神情,身體盤坐,如同一尊尊雕像。

    氣海之,浩蕩元氣從八方席卷而來,冰花巋然不動,反倒像是很渴望元氣的衝刷一般,白潔的冰花縈繞著一周霧蒙蒙的紫韻,仿似朗朗星空,一輪皎月於紫色祥雲半遮半掩,那種美輪美奐的畫麵讓良人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他不清楚冰花究竟是何物,僅憑心底的直覺想要得到它,可是當冰花在他氣海凝聚出人影時,麵色終究微變。

    “這什麽玩意兒?”良人扯著小時候頑皮的口吻,不禁好奇的自言自語。

    越來越多的元氣順著一道道渦旋攀上冰花,而隨著元氣不斷注入,花瓣發生變化,透明折射出的虛影,竟然全部變成了紫色,從頭到腳,如同放在紫色大染缸裏浸泡過的。

    搞不清狀況便開始嚐試。良人先催動黑白印記,額間的印記卷出黑白兩條道兒,然而這一次它的出現沒有任何幫助,冰花依舊如此,黑白印記自顧旋轉。

    接著他試著使用《衍荒禁典》,可功法本身跟冰花毫無瓜葛,要說唯一的牽連點,便是冰花在不斷吸納紫色元氣。

    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這些都是他的底牌,可如今在冰花麵前毫無作為,最後沒轍,隻得拿出《虎崩拳》試試看。

    他長身而起,在這冰天雪地裏打起了拳,起、紮步、推拳,一招一式緩緩打出。然而就在這時,氣海的冰花終於起了反應。

    隻見小良人虛影輕微一晃,他們於花瓣站起身,隨後四平八穩的擺開架勢,就像是良人真實的縮,四肢擺動,《虎崩拳》的招式隨即便在花瓣上顯現。

    與良人的動作一致,虛影的虎崩拳招式完全跟著良人的節奏在走,而且看上去要比良人自己演練的更為神似。

    拳風剛猛,如猛虎出山,每一拳發力都震蕩的空氣發出“噗噗”聲,良人突然斷了拳招,可他發現花瓣上的虛影也停了下來,他難以置信般接著揮打一拳,晶亮透明的花瓣上,緊跟著出現相同的動作。

    良人的大腦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同步,可這種同步僅限於拳腳功夫,換言之冰花隻針對武技,當他演練招式的時候,虛影便會同步演練。

    良人臉上看不出是驚歎還是驚喜,那副神情好比大白天與一位欲拒還迎的女鬼纏綿廝守。

    他抖了抖身子,不知是冷得打緊還是怎地,裹著衣衫,一邊演練後續拳法,一邊遲疑的將注意力轉移到花瓣之上。

    隨著良人再次演武,花瓣上虛影也跟著同步,整整一刻鍾後,虎崩拳所有招式都遊走了一遍,方才收勢。

    可這時他終於發現了冰花的秘密,虎崩拳雖然演練完畢,可虛影依舊在動,第二遍的虎崩拳在虛影間不斷遊走,接著第遍,第四遍……

    虛影沒有停頓的意思,如那綿綿不絕的江水,永無止境。而伴隨著一遍又一遍的演武,良人感覺到他對虎崩拳有了新的認知,他加深了對“崩”字的理解,並且對於武技的施展也熟練幾分。

    這一切的變故,便是由形似到神似的逐漸蛻變!

    這一刻,良人終於明了,冰花實則具備輔修功能,而且是對武技的一種複製修煉,隻要他完完整整將武技施展完畢,冰花之上便會自行修煉,如此一來,大大加快了他對於武技的修煉速度。速度提快,對於武技的感悟與熟練自然也就上來了。

    為了驗證心推測,良人準備再演練一套武技,然而左思右想之下,自己隻修習過虎崩拳,沒了辦法,隻好濫竽充數,撿起一塊長條冰塊比作砍刀,用力揮舞起來,這套自定義的“砍柴刀法”還是當初為了強健體魄而自編的。

    動作簡單至極,除了揮砍,便是下劈,然而良人發覺,其一朵花瓣上的虛影,猛然一頓,“裝模作樣”般揮砍幾下,虛影便一閃而過,繼續重複虎崩拳的招式。

    良人並沒有因此感到失望,反倒露出興奮的笑容,冰花的確具備武技的輔修功能,每片花瓣上都可以演練武技,當然此類武技絕不是“砍柴刀法”這等不入流的招式。

    臉上布滿了濃濃笑意,一直以來,良人對於修煉一途都存有僥幸心理,他通過《衍荒禁典》淬煉出元氣,通過黑白印記得以提升修為,而他對敵的招式僅有《虎崩拳》。踏入武道不久的他,最缺乏的是時間與修煉資源,如今冰花可以助他每時每刻都在演練武技,就目前來看無疑是最大的助力。

    神識不斷掃過氣海的冰花,越看越加歡喜,此刻的良人,如若外人看去,就宛若那花花大少相了“春紅樓”的窯姐兒。

    也就在良人探知冰花的時候,這茫茫雪原卻也起了變故,那道白色光門“哢嚓”一聲,完全碎裂,而這聲音似乎回蕩於天際,一聲聲仿佛黃鍾大呂般。良人微微吃驚,他感覺到這片雪原在不停的顫動,遠處雪峰緩緩崩塌,就像是要翻天覆地般改變。

    “隆隆隆”

    懸崖不斷震動,他看到地上漸漸炸裂的巨痕,轉瞬之間,雪原深溝萬壑,漫天的飛雪肆意狂舞。

    忽然,蒙蒙蒼穹上閃現一道驚虹,良人隻覺眼睛一陣疼痛,天地恍惚間,整個人便昏倒在地。

    ………………

    “師兄,怎麽了?”

    一路行進的林正祥在頭前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伸示意緊隨的隊伍停止前進。

    一名弟子趕忙來到其身側,緊張的又問道:“師兄可發現有何不對?”

    林正祥沒有答話,他舉目遠望,四周群山環繞,林木遮天,頭頂高懸著似火驕陽,然而就在無盡蒼穹之上,就如同被人生生撕開一道裂痕,而這曇花一現的奇異景象很快便隱匿了,蒼穹恢複往常。

    那弟子順著林正祥的目光望去,並沒有發現什麽,他心不解,可礙於身份不好催促逼問,隻能默默的站在旁邊等待林正祥“好心”解答。

    而林正祥也不失所望,可他的話語卻如同雲來霧去般,讓那名弟子越加摸不著頭腦。

    林正祥極目遠眺,口緩緩說道:“他應該等不及了吧!”

    與此同時,八道石門內的奇異世界皆是發生過這一幕,可他們都沒有在意到蒼穹顯現的異象,這個時候,他們在意的隻是眼前各種奇珍異寶。

    …………

    當良人轉醒的時候,天色已是昏沉下來,他掙紮的睜開雙目,仍舊有些隱隱作痛,然而出現在他眸子裏的景象卻使他大為吃驚。

    灰蒙蒙的天空掛起一輪皎月,他伸出,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雪原依舊茫茫無邊,可是那道萬丈懸崖已不見了蹤跡,就像是良人被挪動了位置,可是他再仔細遠眺,四周的環境,除了懸崖不再,其他沒有任何變故。

    “這……”

    良人不相信那曆曆在目的萬丈懸崖可以憑空消失,然而此時此景卻打消了他的疑慮,正如眼前所見,天地還是那個天地,卻不見之前異景。

    朝身後望去,來時的路平坦無比,唯獨留下一排深淺不一的足跡,那是他行來的腳印,輕晃著腦袋,一時有些發懵,一切都如同一場夢境一般。

    猛然間他神識探入體內,那朵冰花依然盤踞在氣海,八片晶亮的花瓣上現出小良人正在演練虎崩拳的虛影。

    “難道隻是個夢?”

    心起了疑慮,他記得那座拱橋從無到有,再轟然崩塌;他記得八座巨人冰雕驟然出現,衍化八道白光;他還記得在他得到冰花後,光門潰散,天地震動。

    越想越覺得頭疼不已,他的腦袋就像是被重擊過一般,而最終良人也隻好以“夢境”作為自我安慰,可他忽略了那朵真實存在的冰花……

    休息了許久,良人拾裝起行,在這片銀白的天地,分不清哪裏是天與地,也分不清方向,然而唯一能告訴他的,就是腳下的這條漫漫雪路。

    路在腳下,良人踩著“咯吱咯吱”的聲響,他隱約在前方雪峰之間看到了一座塔尖,可他又不能確定,因為那塔尖若即若離,與雪峰之巔竟然一個色調。

    雪原上沒有他物,望著漸漸暗沉的天色,哪怕是連個山洞都沒有尋到,無盡的雪原不知要走多久,他的步伐漸漸變得沉重,他的雙腳仿佛兩根木樁,狠狠的插進雪地裏,又被他艱難的拔起。

    風,越加猛烈,吹得他麵部一陣刺痛,迎著寒風,良人略微清醒幾分,他聚著眸子朝前望去,風雪很大,幾乎如同一張白色的卷簾。

    然而,他仿佛在這白色的卷簾,看到了一群人,他們穿著不一,但動作卻是一致的,他們排成一個縱隊,每走兩步便會彎下腰,在雪地裏挖刨幾下,隨後繼續前行,接著又挖刨雪地。

    他們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可當良人徹底清醒的看清時,他的麵色頓時一凝。

    “拾荒者!”

    他心底直呼一聲,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緩緩行過的這隊人群。他不敢出聲,隻是靜靜凝望,可是下一刻他的目光變得呆滯了,因為他在那群拾荒者的人群,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羅裙輕擺,步伐僵硬,麵色如同雪地般蒼白,跟在隊伍的間,每走兩步,便會停下、彎腰,接著一通挖刨,繼而又向前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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