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權衡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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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聽到都蘭商會之時,良人心頭微微一動。自那場拍賣會後,良人倒覺得邢老此人人情練達,他與都蘭商會交集不深,與邢老可謂萍水相逢,但他也收過邢老相贈的彩朝霞丹,至今還未服用。

    “都蘭商會給城主府送盆景?”良人心如是思索著,卻也摸不清頭腦,但他總覺得都蘭商會絕不是簡單的送盆景一說。

    “老哥哥們,你們這麽晚了還搬運盆景,一天也真夠累的!”良人作為外人,深知其有些事情是比較避諱的,但他好奇,隻好旁敲側擊。

    一句“老哥哥”喊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這些人雖說年紀有的甚至能大良人一輪,但他們卻都是普普通通的世俗人,也就身體好點,尚能混口力氣飯,他們對良人唯有敬仰,隻因良人是宗門弟子的身份。良人能如此稱呼他們,除了榮幸再無其他,如此一來關係自然也就親近許多。

    一個個擦著汗,咧嘴憨笑。其一大漢道:“那可不是,你說也奇怪,早不送晚不送的,偏偏這個時候送。”

    另一位壯漢隨即接上了話茬,埋怨道:“就是!今日城主大人在府設宴,都忙得不可開交,還得跑來搬運這些盆景,要不然這會我都抱著老婆睡熱炕頭了呢。”

    幾個人都圍著盆景坐了下來,良人一邊聽著,一邊時時點著頭。此時已近亥時,後花園這邊很安靜,甚至能聽到深處傳來的鳥鳴之聲,伴隨著夜風,似乎也不再那般寒冷。

    聽得幾人說到其蹊蹺,良人的好奇心更加強烈,他偷偷瞥了四周,便收回目光,如同閑聊一般,繼續道:“想來老哥一會兒便能回去了,這時節,睡在熱炕頭上,可真是一種享受啊!”

    “誰不想呢,可那盆景還多著哩!”

    “哦”良人心頭再次一動,忙笑著問道:“怎麽個多法?它總不至於把盆景堆成山吧!哈哈……”

    良人的話語很輕鬆,這幾名壯漢也沒從良人臉上看出別的表情,他們隻以為良人為人和善,在宗門怕是鮮有親近之人,難得能遇上個聊天的,自然多說兩句罷了。

    一名壯漢扭捏了半天,終於坐在良人身旁,趁此會也能沾沾良人的鴻運。良人也沒有不滿,他對待這幾名壯漢不光是套話,還有便是與身俱來的一種熟悉感。

    良人笑嗬嗬地,隻見旁邊這人一拍大腿,張開大,一臉驚歎地模樣,說道:“你是沒見著,那家夥真快成一座小山了!”

    另外幾名壯漢也皆紛紛點頭,各自形容著,有的說那是把一座山分成了許多份,個個塑成盆景;有的還說此番怕是把半個都蘭商會都送來了,更誇張地,是其一人的形容,直接比將成……

    看著這些壯漢眉飛色舞,不像在誇大其詞,良人不禁越發好奇,尤其是那些盆景。當即良人便起身,再次圍著那座剛剛搬來的盆景察看起來。

    可任憑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盆景就是正常的盆景,隻不過那材質的確屬上佳之品。良人辨不出價碼,但好次還是分得出來。僅存外觀而言,眼前這座形如一尊古木,孤立於山巔之上,取其孤傲之本意,看上去賞心悅目。

    這時,坐在那邊的一名壯漢突然起身喊道:“休息的差不多了,兄弟們抓緊幹完活,還能早點回去!”

    其餘幾人也都起了身,向著良人再次道謝,轉身便要繼續搬運盆景去。良人笑著臉,表示自己所幸閑來無事,便也過去湊湊熱鬧。

    幾名壯漢一時惶恐,忙道:“不敢不敢!”

    可良人一再堅持,自己於其坐著吹風,倒不如活動活動,出出汗。壯漢們見狀,臉上喜色更濃,畢竟良人可是修武者,舉個幾百斤的重物輕輕鬆鬆。說著,一同便朝著後院外圍的方向走去。

    可是剛剛除了後花園的園門,一名灰衣仆人急匆匆地便跑了過來,口更是喊著:“良執事!良執事!”

    良人眼皮一跳,這是在喊街呢!眼珠子剛轉了幾圈,那名仆人便來至良人近前,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隻聽他說道:“良……良執事,我家大人特意命我尋你……說是有要事相商!”說完,男子彎著腰,扶著雙膝。

    “你家大人?”

    “便是鳳蘭城大督尉殷大人!”

    “殷天錄找我?有要事相商?”良人心狐疑,他與殷天錄彼此僅是玄塔高台前見過一麵,之前在都蘭商會僅僅聽古卜耳介紹過,眼下這位鳳蘭城的大督尉找自己,想來十有**是有城主白澤的授意。

    良人原本是想去看看那些堆如小山般的盆景,看到仆人的急切,也不太好意思婉拒,隻得從旁對極為壯漢道:“改日有會再與老哥哥們聚聚!”

    幾名壯漢識趣地道著謝,目送著良人二人離開。

    良人隨灰衣仆人一直向著府院落走去,期間良人也詢問了仆人,可他畢竟是個下人,對於主子的命令隻顧遵循照辦,卻不知原委。良人一路上都在思量著,這殷天錄到底找自己所為何事,想著想著,穿過道道長廊,拐八拐地便來到了一座寬大的庭院,庭院內有一出廂房,其內燈火通明。

    那名仆人引著良人到了房門口,輕輕地敲了幾下,便道:“大人,良執事請到!”而後便退了回去。

    良人正要推門而入,這時房門竟然從內打開了,隻見殷天錄雙扶門,麵帶笑意地站在門口。

    “等了許久,總算把貴客迎上門了!快請進!”說著,便讓身做了個請勢。

    良人口道著:“讓大人久等了!”尾隨著殷天錄步入室。

    室內很簡潔,方桌方椅,幾麵雕花小櫃,牆上掛著幾幅山水圖,嫋嫋香煙彌漫在空氣。

    良人坐在殷天錄的對麵,仆人推門而入,奉上香茗,便不再打擾他們。

    殷天錄指著桌前香茗,笑道:“良執事嚐嚐,這可是殷某特此珍藏的。”

    良人抿口,讚道:“果真好茶!”其實良人哪能喝出品味來,隻不過冠冕堂皇的附和一下,他現在心裏想的,便是這位大督尉到底找自己相商何事。

    殷天錄淡然一笑,似乎與良人隻為了閑聊,他言道:“今日良執事可否盡興?”

    良人明白殷天錄指的是府酒宴,應對說道:“城主府氣派恢宏,我不過是個山野小子,承蒙城主大人與殷大人看重!”

    “哈哈哈——”殷天錄大笑,道:“城主讚譽不虛,良執事當真少年英雄啊!”

    良人拱著道:“大人過譽了!”

    “唉!”語氣一轉,殷天錄當即擺著,衝著良人笑道:“若是玄塔狩獵試煉頭名弟子都不是英雄,那其他人豈不是草包一群?”

    此話倒叫良人麵色發窘一時竟然接不上話茬,隻能陪笑幾聲。

    笑聲過後,便是短暫的沉默,室內突然安靜下來,良人足無措,隻能端起麵前的香茗,又抿了幾口,看到殷天錄始終很隨意,良人按耐不住,當即將茶盞放下,謙虛地問道:“不知殷大人找晚輩來,所謂何事?”

    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一番,良人從心得出一個結論,殷天錄此人城府深沉,且言不改色,始終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看來此人不單單憑借淬體九重境坐到大督尉的位置上,恐怕還是白澤最為重要的左膀右臂。

    話已至此,殷天錄倒是讚許良人的膽色,故而也不再故弄玄虛,直言道:“實不相瞞,良執事此番奪得玄塔試煉頭名,乃是我鳳蘭城一大幸事!”

    “大人何出此言?”

    “良執事剛來鳳蘭城不久,對此地形勢還不太了解,今日便與你說說。”殷天錄喝了一口茶,像是在潤喉,繼而再道:“眾所周知鳳蘭城內有諸宗分舵設立,每家宗門的分舵都掌控著其部分區域以及資源,可是鳳蘭城卻有城主坐鎮,不知良執事有何見解?”

    麵對殷天錄的反問,良人想了想,便道:“城主大人乃說各宗皆是共事,不過依我看,這最大的話語權還在城主大人。”

    良人未敢說得太明,畢竟他的身份也是諸宗分舵的一名執事,如若無意間觸碰了某些隱晦,最後無疑於給自己挖坑。

    殷天錄一笑,搖著頭道:“是共事不假,方圓千裏,隻有這一座鳳蘭城,宗門淩駕於萬物之上,鳳蘭城不過區區彈丸之地而已,那些憑證,便是我們之間的盟約。”

    如此,良人頓時明了。可謂城有城,凡俗也將有秩序存在,宗門乃是武道的代名詞,但大千世界,道與道自然也要分設而立,就譬如玉蟾宗的宗主代表的是武道上家宗門的玉蟾宗,而白澤實際上就是凡俗間的話事人。

    “以往這頭名始終霸在玄天宗裏,林家更是依此為根據,這些年壯大迅速,已經越了界,現在良執事可曾明白我的意思?”

    良人心頭猛地一震,他從殷天錄的眼神看到的不止是犀利,原本相互依存的關係,在某個臨界點完全被打破了,說是一方卸磨殺驢,倒不如說另一方得寸進尺。

    良人終於明白殷天錄找他相商的真正意圖所圖,玉蟾宗在鳳蘭城將是新的霸主,但絕不允許出現第二個林家。

    “良執事可知鳳蘭令為何物?”殷天錄看著良人的表情,隨即問道。

    良人搖搖頭,他隻不過看了一眼鳳蘭令,現在它還在拓跋芸的。

    殷天錄意料之的點點頭,並沒有為良人解答,反倒說了句:“待良執事回宗後,自然便知!”

    “不過,城主大人倒是為良執事,準備了一件特別的禮物!”

    殷天錄看上去一臉隨和,眼的那抹犀利也隨之漸漸隱去,可是這卻讓良人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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