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東和王美娜在下午四點半來到了魯中城的金家羊湯老店，打算晚飯就在這家有一百多年曆史的具有民族特色的羊湯店裏麵吃了。

    這是一家回民開的羊湯店，用料非常講究，也很幹淨，在齊魯省享有盛名。據說，這家店的老板，身價過億。

    飯店就在長勺路，因為不是飯點，裏麵吃飯的人並不多，而外麵外賣窗口早就排起了長龍。

    羊湯好喝，不過也有一部分人聞不那個羴氣味來。羊身的味道，很特別，有的人覺得很好，但是也有人覺得受不了。

    為了壓住羊湯的羴氣味，一般羊湯裏麵會放一些香菜，但是問題又來了，有的人又不喜歡吃香菜。於是呢，羊湯店裏麵就有些為難呢，怎麽辦呢，香菜切碎了放碗裏麵，你願意吃就放一點，不願意就不放。調料也是，擺在一邊，喜歡胡椒的放點胡椒，喜歡鹹的再多放點，另外花椒粉、辣椒粉、孜然粉、味精等等，都放在一個調料盒裏麵，誰喜歡往自己碗裏倒。

    這是一般的早餐大碗羊湯裏麵的吃法，但是這種吃法在金家羊湯裏麵不合適，金家羊湯裏麵的羊湯，都是老師傅親自調料的，別人瞎調的他看不慣。不得不說，金家羊湯的味道，還是很棒的。

    齊魯省十大羊湯排名裏麵，魯中金家羊湯是排名第五的，也算是很不錯了。當然了，第一名肯定是單縣羊湯。

    吃過晚飯，還不到六點半，然後王少東便索性直接開車了高速，打算今天晚就到泉城去。

    泉城市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對於泉城，實際王少東比對魯中還熟悉。

    魯泉高速是在2002年底的時候通的車，大大縮短了從魯中市到泉城的時間。有人說魯中市實際就是泉城市的後花園，其實也有道理的。

    魯中，最早不過是一個縣級市，不過是省管縣，暫由泰山市代管，後來在九十年代初的時候才升級為地級市，另外升級為地級市的時候，從周圍的縣市裏麵要過來了一些鄉鎮。魯中市隻有兩個縣，萊城縣和鋼城縣。其中萊城縣距離泉城的直線距離，也就二百來裏路。

    從魯中城出來，然後沿著鳳凰東大街一直走，了高速之後再調轉方向往北稍微偏西的方向，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到泉城了。

    這隻有一百公裏左右的高速路段，是屬於京滬高速的一部分，建造的標準還是很高的，而且當時的時候別說是高速麵了，就是平常的路，車子也很少。了高速，這油門就可以盡情得踩了。

    2006年以前開車，那才真叫爽，等到後來私家車越來越多，再高速，開車啊，純粹就是添堵，尤其是節假日的時候，高速麵免費，高速還不如走省道來的快呢。

    了高速，王少東打開了麵的搖滾音樂，兩個人這一路可就嗨起來了。

    “哥，你這玩意兒裏麵播放的是什麽歌啊？怎麽這麽帶感啊？”

    王美娜大聲喊道。

    “搖滾！怎麽樣？”

    “棒極了，我感覺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哈哈哈哈，妹子，你這個形容很棒，我要給你點讚！”

    兩個人的對話，實際是用喊的。不光車裏麵放著澎湃的音樂，王少東的車子，也開始澎湃起來了。

    奧迪車子設計的最高時速也就二百幾，當然比不了那些能三四百的超跑，但是以前開起來最多也就到過一百多的王少東，此刻開著二百多的時速，已經覺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開著開著，王少東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那就是許多出車禍的，都有聽音樂，尤其是節奏比較快的音樂的情況伴隨。心理學家表示，人的情緒很容易受到音樂的印象，快節奏的音樂往往後讓人開車的速度加快。

    “不行，太快了，我都要眼花了，我看還是放點鄧麗君的歌吧。”

    接著，車載音響裏麵開始播放小城故事了。

    “嗚，其實，妹子，有時候瘋狂一點，還是挺好的。”

    王美娜點了點頭，聽著小城故事，閉了眼睛。

    車子開到雪野湖的時候，天空開始陰沉起來，看起來又要下雨了。

    雪野湖，後來投了十幾個億，造成了一個大型的旅遊地方，然後還把世界航空大賽給申請過來。這個世界航空大賽，給魯中市也提高了不少知名度。

    魯中市的知名度實在是太小了，有時候在別的地方，說自己是魯中市的別人不知道，倒還不如說魯中鋼鐵廠別人知道得多呢。

    “哥，我們今天晚住在哪兒呢？”

    “咱們今天晚啊，就住在網吧。”

    “哦。”

    前世的時候，在自己這個年紀，剛大二，那可是正兒八經玩遊戲的年紀。

    大學裏麵的課程那麽輕鬆，一周不了四十節課，王少東又沒有談戀愛，要是不玩遊戲，都不知道這個大學怎麽熬過來……

    前世的時候通宵網，現在當然也行。

    而且，齊魯師範大學旁邊的幸福時光網吧裏麵，有包間，五十塊錢一晚，裏麵兩台電腦，還有兩張單人床，比住酒店還便宜呢。

    而且，網吧裏麵餓了，到吧台找網管買個泡麵火腿腸什麽的也方便。

    王美娜哦了一聲，然後閉眼睛，靜靜地聽著歌。

    剛才放搖滾的時候，王美娜的情緒很高漲，而現在放舒緩的音樂，王美娜又很安靜起來，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姑娘。

    過了雪野湖之後，就到了泰山市的境內了。

    泰山市，因泰山而名，然而許多齊魯省以外的人大多都知道泰山，卻不知道有泰山市這麽一個地級市。

    當年魯中市是屬於泰山市管理的，後來魯中市劃成地級市的時候，人事調動比較大，許多原先魯中市的人被調到了泰山市工作。然後有些廠子甚至直接就搬遷到泰山市去了。

    在王少東鄉東邊大約十裏路的山頭，有個兵工廠，當地人叫新華廠，是造炮彈的，規模不小，有兩千職工，後來整體就都搬遷到泰山市去了。

    不過，新華廠裏麵許多員工都是鋼城縣當地的，然後因為家都安在了這邊，要是搬遷到泰山市的話會很不方便，然後廠子就出了政策，不願意搬遷的，廠裏一次性給五萬塊錢的安置費，就算是下崗了。

    王少東大姑父的鄰居就是新華廠的職工，就那樣被下崗了。

    五萬塊錢在當時那可是很不少的一筆錢了，可是沒過多久，這五萬塊錢，還趕不人家繼續在廠裏班的人的半年的工資多了。

    不過，在那個年代，下崗可是個很時髦的詞呢。

    春晚宋丹丹還指著自己的門牙說“兩顆門牙也光榮下崗了”，那些下崗的人，後來有些混得很慘，勉強溫飽而已。

    當然了，每一次大的變動都會有xìng yùn的人，有些人拿著五萬塊錢去做生意，在當時的時候有這麽大的本錢做生意是很賺錢的。

    在1992年左右的時候，整個魯中市建設非常多，而魯中市當地幾乎沒有木材產出，整個魯中市對於木材的需求量很大。

    王少東以前聽人說過，就在那個時候，萊城縣有個姓楊的老板，手裏就拿著五萬塊錢到我國跟俄國搭界的滿洲裏那地方，開始往魯中市販賣木頭。在當時，魯中市當地市場麵木材零售的價格，像樟子鬆、魚鱗鬆、紅鬆和落葉鬆等，大部分都在200塊錢一方左右，而從滿洲裏將國外的木頭發過來，本錢也就五六十塊錢一方而已，利潤能夠達到百分之三百。

    不過，先哲曾經說過，當利潤達到多少多少之後，人，就會瘋狂，甚至於連命都不要。在滿洲裏那邊販賣木材的很多，有些跟著老毛子到了俄國那邊之後，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

    九十年代是二道販子的年代，從京城裏麵弄一條一百塊錢的皮大衣，到了莫斯科之後最少也得賣八百，然後許多人就拚命穿衣服，穿得都穿不了，然後帶著到國外去賺洋錢。據說，一趟京城發往莫斯科的列車，一個來回就能賺個三五萬。

    當然了，牛人有的是，有個家夥赤手空拳的，然後跑到了俄國，結果跟人家說自己手裏有大量的罐頭，問能不能換幾架飛機玩玩？當時俄羅斯剛剛解體初來，整個社會還在一種不安定之中，物資奇缺，尤其是對於食品方麵。

    牛人的罐頭打動了俄國佬，結果就簽訂了合同，然後牛人又拿著合同跑回來，聯係了好多家罐頭廠。自己手裏有跟外國佬簽訂的合同，罐頭廠當然也敢跟牛人簽合同。

    然後，就這樣，牛人赤手空拳，用五十車皮罐頭換回來了飛機，一下子就賺了好幾億。

    牛人是少數，大多數下崗的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靠著單位的大樹，能混口飯吃，而一旦離開了單位，許多人就像是被扔在了太陽底下的小魚兒，掙紮幾下，就成了鹹魚。

    王少東父母都是農民，對於城市下崗職工這些概念並沒有多少深刻的體會，他隻知道那是一個特定的曆史時期發生的特定曆史事件。至於說誰對誰錯，自己也弄不明白。

    王少東和王美娜他們兩個下高速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太陽下山的時間要比以前早了很多了。

    在2003年的時候，其實泉城就跟個大農村差不了多少。

    泉城的整體規劃是有問題的，尤其是這座城市的排水係統根本不合理。整個泉城處在一個窪地裏麵，降雨大的時候，很多地方會形成內澇，而如果地下排水係統做得不夠好的話，那麽說這些水有可能就會造成重大的傷亡事故。

    在2007年7月18日的時候，泉城下了一場特大暴雨，快速形成的洪峰在市區裏麵轉悠，結果就奪走了幾十個人的生命。整個地下商場裏麵，水都灌滿了，裏麵的商品也全部都被衝的亂七八糟的。

    而且，在2003年的時候，泉城市區裏麵棚戶區改造還遠遠沒有完成，甚至於到了2017年的時候，在泉城省立醫院周圍，還能看到年代久遠的農村老房子。人家有證，不讓你拆，你也真沒轍。

    進程之後，王少東開著車直接到了齊魯師範大學，然後將車停在了五號宿舍樓和音樂樓中間的路。王少東記得，自己當年大學的時候，這個地方就一直有許多車輛停放。

    在2003年的時候，大多數人還沒有私家車的概念，國家大規模推廣私家車，是在2006年以後才開始的。所以，在2003年的時候，車輛的停放還是很隨便的。校園裏麵按說是不能隨便停放車輛，更不允許外來人員隨便進入。

    校園裏麵車輛管理嚴格起來，還得從那個喊出“我爸是李剛”的那個官二dài kāi始的。而那個事件是發生在2010年的，也就是說，在2010年以前，不管誰的車輛，隨便都可以進校園的，要不然也不會發生撞死人事件了。

    停好車，看著有些興奮的王美娜，王少東笑著說道：“待會請你吃麻辣燙去。”

    說著，王少東掏出了手機，然後打了馬麗麗宿舍的diàn huà。

    很快的，diàn huà接通了，王少東問：“找馬麗麗，請問馬麗麗在嗎？”

    “馬麗麗跟……哦對了，你是馬麗麗什麽人？”接diàn huà的不是馬麗麗。

    “我是馬麗麗的同學。”

    “馬麗麗出去了，不知道今天晚還回不回來。”

    王少東有些失望的皺了下眉頭，然後問道：“你知道她幹什麽去了嗎？我是她高中同學，大老遠的從魯中跑過來的，今天晚打算跟她一塊吃個飯的。”

    “你約過她了嗎？”對方問道。

    “沒有，我們也是忽然想到要來的，來了之後才想起叫她一塊出來的。”

    “那，我們也聯係不她，要不這樣，他今天晚要是回來了，我讓她打你這個diàn huà吧。”

    “那，也隻能這樣了。”

    diàn huà掛斷，王美娜笑嘻嘻得問王少東：“哥，你是不是喜歡麗麗姐啊？”

    王美娜雖然沒有見過馬麗麗，但是見過馬麗麗的zhào piàn，知道馬麗麗是個很漂亮的女生，而且還是大學生。

    王少東有些模棱兩可得搖了搖頭，然後笑著說道：“走，咱倆吃麻辣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