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故人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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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些日子,楚軍雖沒有攻山,但隔差五的都會用投石車,將一塊塊巨石投向鬼鳳山,讓得守在山各要隘的鬼方氏與西戎氏的殘部叫苦不絕。

    有幾位首領實在是忍不住了,要率領殘部衝向山腳下的楚軍大營,卻被白草蠻王一聲令下,割了他們的首級。

    這樣一來,鬼方與西戎的士氣大跌,西戎的青牙大首領暴跳如雷,可對白草蠻王,他又一點也恨不起來,因為白草曾經對他在煉氣術法上指點一二過。

    鬼方氏的營塞稀稀落落散布在附近光禿的山嶺,部族戰士瘸的瘸,掛彩的掛彩,顯得格外狼狽。

    兩鬢斑白又霸氣四溢的赤元站在高處,望著士氣低落而又狼狽不堪的族人心情沉重無比。

    此次楚軍來伐,他本以為幾日之內便能擊垮楚軍,沒想到竟是一敗再敗,最後不得不請出老蠻王白草與大祭司。

    然而,即使老蠻王與大祭司坐鎮,依然再次敗得一塌塗地。

    因為楚軍不僅有大批武殿高,還有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用毒高。

    赤元長籲了一口氣,回身向著白草所在的營塞走去。

    白草老蠻王的營塞建在鬼鳳山唯一一條澗溪流過的山坳處,兩位穿著猙獰獸甲的族老在營塞外踱來踱去,不敢進入營塞。

    鬼方氏本有五位族老,可位族老都已經戰死,隻剩下這兩個。

    “赤元,你來了。”一位族老見赤元行來,道:“老蠻王已經天不吃不喝,你快進去勸勸。”

    赤元道:“嗯,我進去看看,你二位去通知西戎氏的大祭司,讓他來見我,今夜必須要突圍出去,否則我們將全被困死在鬼鳳山。”

    二位族老訝意的相視一眼,還是那位族老道:“赤元,老蠻王有令,死守不出”

    赤元擺打斷道:“在守下去,僅剩的士氣將徹底潰散,到時楚軍真正攻山,恐怕會不戰而敗,我們也將死無葬身之地。”

    二位族老也知這理,便也領命去了。

    營塞,身體並不顯得高大的白草坐在一張床榻邊,他看上去就像遲暮的老人,一臉白須的臉上有道不是很顯眼的舊疤,雖然臉上有道疤痕,但卻沒有讓人覺得猙獰,反而是有種十分平靜的素淡。

    他正在與床榻上的老婦說話,老婦是他的發妻,也是鬼方氏的大祭司。因為受了楚軍那位用毒高一記毒掌,此時嘴唇發紫,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白草握著大祭司的老,輕輕撫摸著,道:“老太婆,你看看你此時真醜,醜的老頭子我都不認識了。”

    “我是醜,但當年你為何死纏著我不放。對了,老頭子,蟬兒與環兒怎麽樣了?若是她二人出了什麽事,我做鬼也要扒了你的皮。”大祭司聲音顯得虛弱,但說出來的話卻滿是怨氣。

    白草嗬嗬笑道:“大戰前夕,我就讓烏炎送她們二人去了北荒的老族地,那裏沒有戰禍,再有烏炎保戶她們,你就放心吧。”

    老頭子與老太婆握在說著話,對於走進來的赤元仿佛沒看見。

    赤元故意咳了一聲,沒想到卻被白草反一記強勁掌風轟出了營塞。

    大祭司白了白草一眼,白草卻做了個噤聲的勢,哄道:“好了,別說話了,乖乖把眼睛閉上,我將螺旋毒氣針逼出來。”

    大祭司的心口了一記毒掌,這記毒掌開始普通,實則暗含蝕骨毒氣,就像螺旋氣流侵入大祭司的心脈,若不是白草連日為她護著心脈,恐怕早已毒發身亡了。

    營塞外的赤元自知莽撞了,此時更是為大祭司捏了一把汗,祈禱白草順利將大祭司的毒氣逼出來。

    時間緩緩過去,營塞沒有一點動靜,站在外邊的赤元已是滿頭大汗。

    也不知過去多久,白草老蠻王才走出了營塞。

    赤元連忙道:“爺爺,祖母如何?”

    白草淡淡道:“睡著了。”

    赤元就要走進去看看,白草攔住他,道:“她累了,需要休息。”

    “是。”赤元隻好作罷,但頭依舊探進營塞,看了真像是睡著了的大祭司一眼。

    白草拍了拍赤元的肩,道:“陪爺爺走走。”

    赤元躬身,“是。”

    在這位老人麵前,也已是蠻王的赤元就是個孩子。

    鬼鳳山的山巔山霧繚繚,鳥雀無蹤,白草與赤元來到了山巔。站在山巔,赤元震出一掌,將擋住視線的山霧擊散,透過震開的山霧可以看到山腳下楚軍錯落有致的營塞,目力好的還能看見楚軍的兵士在營塞走動。

    白草靜靜地望著山下,赤元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白草知道他想說什麽,道:“心煩氣躁了?想突圍?”

    赤元點點頭,道:“在這麽守下去,我鬼方氏就要滅族了。爺爺,孫兒求你,突圍吧!”

    白草回首望著赤元,道:“楚軍已做好籠子,就等著你往裏鑽,你從小熟讀贏氏的兵法卷,為何就看不出來?”

    一提到贏氏,赤元麵上就有怒色閃過,道:“贏氏受我族大恩,卻忘恩負義,爺爺為何要提及?”

    白草道:“這次若不是旁皋用地冥鳥傳信給爺爺,隻怕我們鬼方氏早就被滅族了。”

    赤元頓時驚住,白草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卷遞給赤元。

    接過羊皮卷,赤元連忙打開,片刻後聲音都變得哆嗦,“這這楚軍的營塞竟然是個陣法!”

    白草道:“爺爺當時也看不來,若不是地冥鳥帶著這張羊皮卷及時送到爺爺,楚軍想必早就勝利班師了。”

    赤元還是難以相信,道:“可贏氏遠在荒地沙漠之外,他們又如何能識得這大影藏在營塞的陣法?”

    白草忽然笑了起來,赤元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但聽白草笑過之後,道:“你自己看看羊皮卷最後寫了什麽?”

    赤元再次打開羊皮卷,仔細看著下方的一行字——白草,半月之後火光為號,你隻管率你的族人攻打楚軍的第一大陣,到時會有人接應你們,切記第一大陣是攝心陣,定要讓你族人全都堵上耳朵。破陣之後,立即火燒營塞,絕不可在進入第二大陣。

    最後角落隻有四個字,“故人非子!”

    故人非子?赤元從沒聽說過贏氏有誰叫非子的,又聽白草道:“非子與飛廉老祖百年前有恩於爺爺,後來霍魔山一役”

    說到這,白草說不下去,眼角竟是沁出一滴老淚,“蒼天有眼啊,沒想到非子還活著,爺爺高興啊!”

    白草激動的須發都好似在抖動,赤元喚了聲,“爺爺?”

    “記住,如果當年沒有非子與飛廉老祖,就沒有我們崔尤氏,爺爺真恨不得立即見到他。”白草仿佛沒聽見赤元的叫喚聲,自顧自激動地說著,眼神像是回到了曾經的回憶,“也不知,他是如何躲過霍魔山那場大劫的,見到他後是否還認得出來,他既然還活著,那老恩人飛廉老祖定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