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昆侖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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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荒城外,三人三騎前後而來。當先之人,一身青袍飄飄,年不過二十,飄逸而又豎起的黑發,在日光中好似隱隱泛著淡淡的火光,他揚聲笑道:“無情,前麵就是天荒城了?”
此番,贏非帶著金蟬子和無情悄悄離開宗族,目的是為了去東海之濱找鏡月。但在去之前,他想到楚地走走,見見他百年未見是敵又非敵的老朋友——楚候。
無情還是老樣子,裹著黑袍,那雙妖異的眼眸更加妖異了,打馬跟上,道:“是的,少爺。”
最後麵的金蟬子也跟了上來,但這一年中就屬他變化最大,身上總好像蒙著一層無形的戾氣,在宗族的時候,經常動不動就打人。若不是贏非壓住他,恐怕早就犯下大禍。
“走,連日風餐露宿,也該好好享受了。”贏非揮手道,二人緊隨其後。
“吃飽喝好,我還要玩女人。”金蟬子嚷嚷道。
“少爺,你看看,贏僧果然是淫僧。”無情打趣道。
贏非笑笑,心中卻在叫苦,這貨哪裏是淫僧,這貨是魔僧啊!若是哪一天,魔性大發,被那些自詡正道的大門大派立下屠魔令,恐怕憑自己如今的實力也保他不住了。或許再加上這條半蛇,都極有可能連帶著也一鍋煮了。
金蟬子覺得無情的話有毛病,道:“我不是淫僧,我又是誰?無情,你什麽意思?”
“就這個意思,聽不懂拉倒。”
“你給我說清楚。”
半妖與半魔又拌嘴了,贏非已經習慣,也不理他們,一拍馬屁股,速度飆升。
天荒城街道寬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路上的行人來去匆匆,騎馬緩行的贏非看著人群聚居的街頭,看著那一張張陌生的麵容,看著俗世萬千的風情。不知為何,在這人群如流的街頭,他忽覺的落寞極了,百年前,自己不也是這樣漫步街頭嗎?
不過在目光落到身旁的金蟬子與無情時,那種落寞的心境便漸漸消散。劫楚軍軍營,偷襲犬戎部族,二人即使受了重傷,都沒有一句怨言。
贏非雖然上兩世掏心掏肺掏多了,變得沒心沒肺,但對於這二人,他發誓要對他們好點。
三人街上逛了一會,隨後看見一家門麵裝飾奢華的酒樓生意挺不錯,便進去了。
掛著佛珠的金蟬子與一身黑袍的無情,跟在頭發自然豎起又飄逸的贏非身後,著實是引人眼球的三人組。
贏非也不介意各種目光,尋了一個靠窗位置,讓小二好酒好菜盡管上。
不一會,桌上擺滿了吃的喝的,三人食指大動,金蟬子毫不顧忌他是佛家僧人的派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不過能來天荒城,又能到如此奢華酒樓的客人大都不是一般人,或避難,或行走江湖的江湖客,又或者是哪個世家子弟來此尋歡作樂,應有盡有,簡直是魚龍混雜。
因此對贏非三人也見怪不怪,從剛開始多看了幾眼後,便也各自說著他們的的事。什麽不堪入耳的齷蹉之事有之;什麽在哪惹出禍事前來避難也有之;但最讓贏非聽得有興趣的,是隔壁那一桌貌似幾位江湖術士所說的奇聞異事。
酒足飯飽之時,天也漸漸暗下來,要了一個大客房,三人便也住了下來。
金蟬子不勝酒力,但喝得卻屬他最大,於是早早睡去。
無情則每次酒後,都會情緒極為低落。贏非知道他又想起不堪回首的年少往事,但贏非從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隻能當做沒看見,讓他獨自傷懷。
也不知過去多久,無情才睡去。贏非卻躺在床上,想著心事,毫無睡意。
那一天,在從飛廉手中接過已經戴在脖子上的黑色項鏈,他便完全相信了他的身世。甚至某個不經意間,他隱隱覺得自己的靈魂似在無邊的地獄受著痛楚萬分的煎熬。回想起赤鸞的話,他冥冥中覺得這是他的主魂在哪個無盡深淵中受盡折磨。
於是那段時間,他變得鬱鬱寡歡,變得沉默寡言,仿佛全身籠罩在痛苦的陰影中。
之後,在一個又一個似真似幻的夢境中,他雖然漸漸從這種痛苦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但心性已然潛移默化的變了許多。
火鳳殿的秘密空間,飛廉曾囑咐過他三件事,其中第一件事便是讓他不要再管宗族之事,起初贏非口頭上雖答應,但心中卻是一心想要將宗族帶出西荒大地,重返故土。
不過經過那段時間的痛苦陰影後,他明白,他不在是真正的宗族之人,因為他不屬於這個天下。
所以後來,他便每日帶著贏秦,將飛廉老祖教他的一身所學 ,不管是兵法陣法還是飛廉從不傳給其他子嗣的修煉心法,統統傳給了贏秦。
再後來,他瞞著旁皋,帶上無情與金蟬子連番偷襲犬戎,不僅將犬戎部族的底牌摸了個透,還找到了當年飛廉老祖遺落在霍魔山的玄天罡印!
玄天罡印雖是後天靈器法寶,但如果回歸宗族,無疑是鎮族之寶!
不過離開宗族的頭天晚上,他簡直是後怕不已。
那晚他去火鳳殿看望了飛廉。讓他想不到的是,那一晚飛廉的元神竟然恰好蘇醒了一回。
祖孫談了一夜,最後飛廉口述,他手寫了一封給旁皋的書信。
這封書信,大致意思是姬氏皇朝太強,想要重返故土如若登天,他告訴旁皋,即使宗族漸漸變強,還需隱忍百年,絕不能走出天目崖,否則頃刻間便會迎來滅族大禍不過信中最後還說,前商雖然覆滅,但還有曾附庸前商的十幾個域外小國存在於世,隻要帶著他的信物,聯合這些勢力小國,即便宗族將來麵臨危難,也不至於被滅族。
飛廉當時的話簡直是給了贏非當頭一棒,因為他最後說姬氏皇朝的背後有昆侖仙人,即使他重塑身軀,即使宗族在強大百倍,想要抗衡姬氏皇朝也隻不過是以卵擊石。
除非滅了昆侖仙庭!要想滅了昆侖仙庭,豈不是癡人說夢?
那一晚飛廉所說的話,刹那將贏非那份自傲擊得粉碎,也讓他在走出宗族的路上後怕不已,假如沒有飛廉的警告,旁皋頭腦一熱,想要率軍開拓疆土,那與送死有什麽分別。
回想著飛廉的話,贏非更加睡不著,稍後嘴角卻翹起一個冷然的弧度,暗暗道:“老祖宗,難道宗族就再也無翻身的機會了?我不信,總有一天我會將昆侖仙庭搞得雞飛狗跳,到時宗族別說走出西荒,拓展領土,就算自立為國,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