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斷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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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從縷縷霧氣走出來的紅衣少女,雖然蒙著麵紗,但依舊可見那雙如水眼眸好看的要人老命。

    贏非雖然先前可以透過霧氣看到她,但絕沒有此時看的清楚,不由有些微微一愣,隨後道:“那晚見你滿是麻子的臉可沒有這麽好看的眼,莫非這雙眼睛你是從哪個美人那裏偷來的吧?”

    少女沒有走進,還站在原地,卻沒回答贏非的話,道:“火族小子,你也竟敢私自來到世間,不怕被抓回去?”

    被誤認為火族族人,贏非索性大喇喇地道:“你也不是偷偷跑到世間嗎,既然我們都是,就此把手言歡,再說了誰叫你鬼一樣跟在我身後,轟你那一拳時,我還以為是誰想謀害我。”

    去去去,誰跟你把手言歡,你個厚顏無恥的狂徒。”少女半嗔半怒,雖蒙著麵紗,但那蹙眉之態,簡直要勾人心魄。

    贏非沒有細看,目光早已移到她胸前被包裹著紅衣的小白兔,驀地心神一陣激蕩,上次摸她的時候,沒感覺這麽大啊,難道也是假的?

    少女不知贏非此時在想什麽,淡霧漂浮在她周圍,就如夢幻神女,忽一陣山風拂來,吹拂在她身上,掀起黑發亂舞,又為她平添了野性的刁蠻之美。

    喂,你啞巴了?”

    呃......”微微一尷尬,贏非脫口道:“沒有沒有,對了,跟了我大半天,餓了吧?”

    少女確實餓了,也不做作,道:“我是餓了,但你那幹肉我吃不習慣,我要吃現烤的野味。”

    幾個意思,難道是想讓本少爺在山中給你打野味?”

    難道還想讓本小姐動手,”說到這時,少女伸出玲瓏剔透的手,輕輕對著他握成拳頭,晃了兩晃,嬌哼道:“哼,不要忘了你還欠我一拳之仇!”

    神態刁蠻,手又絕美,再加上那迷人的身段,贏非心田竟又是一陣蕩漾,不過隨即華瓔的容顏又浮現在腦海,他又對這少女提不起一點興趣,道:“我沒空,要想報那一拳之仇,盡管打回去便是,我絕不還手。”

    見贏非忽地神情黯淡,這下輪到少女微微一愕了,忽想到不久前他似癲狂又難過的在山下曠野策馬狂奔,那臉上的表情就跟此時差不多。

    你怎麽了?怎麽好像突然死了親人似的......”

    一句沒問完,贏非猛地朝她吼道:“滾!”

    神經,瘋子,誰願意與你待在一起。”少女脾氣頓時也上來了,可嘴上這麽說,人卻沒走,隻是將身子背了過去。

    正巧此時,一隻山兔從她對麵不遠處的一棵樹下躍了出來,她風一般連忙追了出去,口中道:“等著我,別走。”

    女人就是女人,如沙漠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說贏非是神經,是瘋子,此刻卻又讓他不要走等她。

    望著少女去追山兔,贏非自覺方才失態,心中不住對自己說,華瓔與妖皇害了我,更害了神王,我絕不會在想她,絕不會。

    可越怎麽想,華瓔如雨後春風的笑顏卻怎麽也揮之不去。三世情深,又豈是他想忘就能忘,雖然隻是覺醒了一點記憶,可宛如鏤刻在靈魂深處的那份真情,在此刻好似一點星火倏然開始燎原,隨後瞬間席卷了他的整個心田。

    僅僅片刻,坐在岩石上的贏非就如情根深種又被絕情拋棄了的少年般,癡癡地發了呆。

    也在這時,那懷裏抱著一隻山兔,走了回來的少女,看著贏非呆若木雞, 不禁覺得他太無趣了,也想不明白一個本充滿活力又玩世不恭的少年人怎麽會有如此這般天上地下的神情變化。

    青山綠水間,好似突然陷入沉默。

    無聊,走了走了。”少女說走就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贏非連眼都沒抬,似乎還陷在痛苦之中。有了痛苦就要發泄,如果此時金蟬子或者贏鏡在就好了,這兩活寶知道這種時候,隻要激怒他,然後被他狂揍一頓,便什麽事也沒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贏非才從這種痛苦中走了出來,然後牽起馬兒向著山下走去。

    下了這座青山,又是幾裏平川,然後又是一座青山。丘陵之地,山雖然都不高,但一山連著一山,總之是翻過一山還有一山。

    不過身後再也見不到紅衣少女尾隨,贏非也似乎將她忘了一般,餓了就打幾隻野豬山兔,那山村村民二傻教過他如何才能烤的美味,還別說,他此時的手藝已有火候,別樣有味的烤肉在配上一壺酒,感覺好極了。

    隻要不想起華瓔,他就是那個連背影都顯得玩世不羈的十七歲少年。笑在山風中,好像再也不是那個大族少爺,而是落拓江湖的遊俠。

    如此走走停停,過了四五天後,又翻過了好幾座小山,可還是沒有走出這一山連著一山的丘陵之地。而經過這些天的獨行踽踽,他已經很少想起華瓔。

    山與山隻見,間隔不遠,也常常會見到靠山吃山的山裏之人,稍一打聽,才知這一路東行,不應該走山路,而是要走水路。

    因為在翻過前麵那座山,還有一座峰高千仞叫斷魂山的險峻大山,並且即使山中野獸眾多,但獵人們卻幾乎從不進斷魂山狩獵。

    據這些山民所說,斷魂山中十年前來了一頭不知名的凶獸,雖不曾出山傷人,但凡是在山中遇到它,卻絕不會活著回來。

    贏非已趕了這麽多天的山路,如果讓他原路返回再行水路,他可不會這般浪費時間。不管那斷魂山中的是什麽凶獸,他都要翻過去。

    這一天夜裏,烏雲橫空,漆黑一片,看不清什麽景物,但卻有一個身影正如疾如電在斷魂山中掠動。

    一處陡峭的山崖後,遠遠望去有一團忽明忽暗的微光顯現,在這黑暗又無盡的夜幕下猶如幽幽鬼火在搖曳。

    那道身影在掠至此山崖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才慢了下來。

    狂風驟起,卷起塵土,如怒濤似的駛過林間。伴著狂風漫卷,深山處的獸吼聲一陣陣回蕩開去。

    這人站在山坡上,在這漆黑的林間,他仿佛能夠夜視,看清所有。隻是當他看清之時,卻像是驟然一驚!

    隻見這陣風塵裏,竟是數以百計的大小野獸,一頭頭以無比的速度往前竄去,所過之處,激得地上塵霧浮空。

    而它們無不列外都是向著山崖之後的那條黑色裂穀飛奔而去,仿佛受到什麽召喚,不要命的跑進裂穀中。

    那人的目光在黑夜中好似忽地燃起一片火焰,倏然向著身後的山崖掠去,人在半空,雙腳交錯,竟又上升一丈有餘,不過片刻,已如驚鴻般掠至身後的裂穀上方。

    裂穀下黑霧翻騰,那人掌中運起一道似在燃燒的火焰,猛然朝那黑霧湧動之處震起一掌,澎湃火焰之力霍然而出,掀起黑霧翻滾,隻見在黑霧翻滾之中忽地亮起一雙血紅雙瞳。

    與此同時,那道火焰之光也照亮了這人的臉,這張臉很年輕,看去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而他不是贏非又會是誰?

    原來由於斷魂山的山路極為險峻,他就將陪著他行了五六天的馬兒送與山下的一個村民。隻身進入了這座斷魂山。

    可就在獨自行到半山腰,歇個腳喝口酒之時,一道紅影一閃倏爾又不見。贏非立即認出了這道紅影是誰,正是這些天都不見蹤影的風族少女。

    於是他就一路追起少女,可少女來自風族,風族最擅長的就是身法,雖然還沒到可以踏空而行的境界,但若不想被他追到,即使他催動了火神力,也根本追不上。

    追不上就追不上,贏非本想就此作罷,可也那時獸嘯之聲忽然不絕於耳,他竟然擔心起那風族少女,才循著獸嘯聲飛掠而來。

    贏非站在裂穀上方的崖頭,白袍飄飄,裂穀下,那黑霧之中,當突現血色雙瞳後,一股血腥之氣猛地從穀底扶搖直上。

    贏非掌中再次蘊出一道火神力,如攜帶著風火,席卷向下方裂穀。頓時散而又聚的黑霧再次散開,翻滾散開的黑霧中忽現猙獰鬼臉,嘶吼不絕。

    刹那間,那些如瘋了一般趕至裂穀下的野獸,登時悲鳴不停,瞬息間便是身軀膨脹轉而爆成一團血霧!

    無比的血腥之氣轉瞬彌漫開來。

    也在這時,紅影閃動,紅衣少女也飛掠上了這處山崖,站在贏非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