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隱瞞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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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木雕隻有成年人的拳頭大小,質地細密堅韌,用的是不易變形的紫檀木,跟記憶中的小老虎幾乎一模一樣,想到什麽,她連忙將木雕翻了過來,底座上果然刻著三個字,瑾哥兒。

    這三字是無名大師雕刻的,惟妙惟肖,巧奪天工,端的是精美絕倫。

    “妍姐兒你哪來的小老虎?”李琬神情有些嚴肅。

    “叔叔送的呀。”妍姐兒已經徹底被雲烈收買了,小丫頭一提起叔叔讚口不絕,“叔叔可好啦,還給我小狐狸,娘你快看,小狐狸是不是跟妍姐兒一樣漂亮呀?她的毛是紅色的呢,跟我們的完全不一樣,娘喜歡它嗎?”

    李琬心中有事,也沒心思跟妍姐兒多說,敷衍的點點頭。

    此刻,她心中疑雲叢生,瑾哥兒的小老虎怎麽跑到了雲獵戶手裏?

    這隻小老虎是無名大師特意給瑾哥兒雕刻的,他雕工了得,刻得栩栩如生,當初瑾哥兒喜歡的緊,一直把小老虎當寶貝,後來小老虎就不見了。

    以為瑾哥兒把它弄丟了,怕問起來小家夥傷心,她也沒敢追問,她記得這隻小老虎是在京城普光寺被瑾哥兒弄丟的,雲獵戶是怎麽得到的小老虎?

    見娘不稀罕小狐狸,妍姐兒撅了撅嘴巴。

    李琬在灶房走了一圈,將妍姐兒哄回屋裏,便去了瑾哥兒的房間。

    想到是雲烈將瑾哥兒扶到的房間,李琬隻覺得心底五味陳雜,什麽滋味都有。

    李瑾酒量本就不好,這個身體又從未沾過酒,盡管喝的不多,李瑾還是醉的不輕,他喝醉酒後,乖的很,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盯著破舊的茅草屋使勁瞅也瞅不出個所以然。

    李琬過來時他還傻乎乎的笑了笑。

    李琬試探的喊了一聲,“瑾哥兒?”

    李瑾嗬嗬笑,乖乖應了一聲。

    李琬猶豫了一下,出聲道:“瑾哥兒還記得幼時無名大師給你的小老虎嗎?瑾哥兒把它丟哪兒了?”

    李瑾喝醉了酒,雖然思維遲鈍,但腦袋中卻清晰地印著兒時的記憶,聞言,說了句,“送,送給了小哥哥。”

    李琬心中猛地一咯噔,“小哥哥?哪裏來的小哥哥?難道不是弄丟了?”

    李瑾大著舌頭,回道:“寶貝,不丟,給哥哥。”

    他每說一個詞,李琬的心就下沉一分。

    如果小老虎真是瑾哥兒送給他的,這雲獵戶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何小時候會出現在普光寺裏?普光寺坐落在京城,是夏朝第二任國君下令修建的,至今已有三百年的曆史,它的存在媲美於大夏朝的國寺,每年去祈福的人都多的嚇人。

    如果雲獵戶小時候隻是偶然去了普光寺,又是怎麽跟瑾哥兒相識的?

    難道他是認出了瑾哥兒才給他送肉?之所以把小老虎送給妍姐兒是為了試探瑾哥兒?他氣勢卓然,行事作風也完全不似普通的莊稼漢,怎麽就甘心來了竹溪村當個獵戶?

    李琬心亂如麻,心底打定了主意不能讓瑾哥兒跟他過多接觸。

    李瑾醒來後早將昨晚的事忘記了,甚至不知道在自己喝醉時,姐姐還跑到他跟前套了話。

    李琬怕他看到小老虎想起什麽,還將小老虎從妍姐兒手裏哄走收了起來,看樣子不打算再讓小老虎重見天日。

    小老虎再精致也隻是個死物,有了小狐狸,妍姐兒徹底將它拋之腦後了,李瑾也完全沒留意到小老虎被李琬藏了起來。

    *

    第二天,李琬對李瑾說:“隔壁張大娘的大兒媳婦生了個小漢子,你去村子東頭買點紅糖並幾個雞蛋給他送過去吧。”

    “送東西是應該的,怎麽讓我過去?我一個大男人,怎麽著也得避避嫌吧?”

    李琬忍不住笑了笑,瑾哥兒這是還把自己當男人看呢,她五官本就精致,這麽一笑,端的是沉魚落雁,清麗無雙。

    “張大娘的大兒媳可不是個閨女,跟你一樣是個小哥兒,嫁給了張程,現在是張程的小夫郎,你不去難道讓姐姐過去?”

    李瑾有些囧,好不容易忘記了這事,這是非逼他去看男人生子現場版?噢,不對,已經生下來了。

    李瑾咳了一聲,無辜道:“昨天你給我的銀子全花完了,沒錢買東西了。”

    李琬瞪大了眼,“什麽?一兩銀子全沒了?”

    李瑾被她明亮的大眼無聲地譴責著,頓時有些心虛,“不是去打酒了嗎?雲獵戶跟我一起去的,人家給拿的是梅花釀,梅花釀你知道嗎?多少達官貴人都求不來,價錢肯定不便宜,就這一兩銀子還是硬塞給人家的,你是不知道,他根本不願意要,但是咱們也不好欠人人情不是?”

    盡管他頭頭是道說得很有道理,但敗家就是敗家,再解釋還是敗家,李琬十分心塞,“算了,我去找梅枝姐借一點,再沒錢該行走的也得行走,這些年張大娘幫了我們不少忙,如果我們不去,不說別人怎麽看,就算我們自己心裏這關也過不去。”

    李琬這是看出瑾哥兒不大樂意過去,特意給他打預防針呢。

    李瑾摸了摸鼻尖,神情更囧了,“好好好,我去就是,你先借錢去吧,我再想個法子賺點錢,家裏需要添的東西挺多,再這麽窮下去也不好。”

    李琬很是欣慰,眼底眉梢都帶著喜意,卻又忍不住勸道:“都窮這麽多年了,也不急於一時,你先養好身體才是最主要的。”

    交代完,她就去了梅枝家。

    見了梅枝後,她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第一次張嘴借錢。

    梅枝看出了她的窘迫,將她拉到了自己屋,“怎麽了這是?有什麽話盡管跟我說。”

    李琬說明了來意,“家裏沒了銀錢,張大娘家又添了人口,我跟瑾哥兒總得表示表示才行,才想問你借點錢。”話剛說完,臉頰又紅了些許。

    梅枝看到她這樣莫名有些心酸。

    她至今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李琬的場景。那個時候村頭的梨花恰好盛開,她正打算去割草,迎頭卻遇到了李琬他們,當時李琬剛隨父母來到竹溪村,弟弟淘氣到處亂竄,她隻得跟了出來,十三歲的少女已經初長成,她清麗脫俗,宛若仙子,美的不似真人。

    潔白的梨花灑在她肩上給她整個都蒙上一種純淨之感。梅枝遠遠望著她,隻覺得她一顰一笑,霎是動人。

    李琬自幼有西席教導,蕙質蘭心,又聰明愛學,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精通,跟京城國公府裏的貴女相比,也差不到哪兒去,身上自有一種溫婉賢淑的氣質。

    越接觸,梅枝越是喜歡她,她明明懂得很多,卻從來不擺架子,連遇到村頭的王瘸子都尊稱一聲叔,遇到她,梅枝才懂得什麽叫德才兼備。

    然而李琬的父母卻接連出事,唯一的弟弟也成了傻子,梅枝一度以為她會崩潰,然而她卻頑強地站立了起來,明明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卻獨自支撐起門戶。

    梅枝從那時起,就無比佩服她,盡管她比自己還要小個三歲。

    以前梅枝一直覺得她不屬於竹溪村,早晚有一天會離開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結果她卻在這裏紮了根,成親後,相夫教子,照料瑾哥兒,不管是女紅,還是做飯,俱是一把好手。

    梅枝不忍心數落她,自己嘀咕了一句。

    “這下沒錢了吧?昨天又是雞蛋又是買肉又是打酒,我還以為你悶聲發了大財呢,敢情就是為了撐麵子?”

    李琬聽了一耳朵,臉頰更燙了,做菜賺錢的事雖然早晚會傳出去,她卻不是愛炫耀的,也不能拉著梅枝說,“我們瑾哥兒賺了不少呢,就是給敗光了。”

    等借到錢,李琬就買了兩斤紅糖和一兜雞蛋,帶回了家。

    瑾哥兒硬著頭皮去了張大娘家,真哥兒早跟李瑾混熟了,剛看到人就叔叔叔叔,叫個不停,李瑾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

    張大娘看到他手裏的東西,就清楚他為何而來了,“來就來,又拿這麽貴重的東西。”紅糖雖然比不上糕點貴,同樣不便宜,見他稱了兩斤,張大娘心底又高興又不安。

    “以後可不能買這麽貴重的東西。”

    在這裏,嫁人的哥兒一般都被稱為誰家夫郎,如果嫁給同輩兄長,會被尊稱一聲哥夫郎,李瑾早被李琬科普過了,這會兒入鄉隨俗,說起了客套話,“不貴重,聽說哥夫郎給程哥添了個小漢子?”

    “可不是,有了小哥兒這又有了漢子,你程哥可高興壞了,瞧我這囉嗦勁,瑾哥兒進屋看看吧,小漢子吃的可胖,是個有福的。”

    李瑾隻好跟著張大娘進了其中一間茅草屋。

    床上靠著的是實打實的男人,他一雙眼睛十分清亮,眉間全是喜氣,身邊還躺著一個用小包裹包起來的小包子。

    真哥兒也一並走了進來,親熱地喊了聲阿麽。

    順便提一下,在這裏,女子嫁人後,有了孩子通常被喚作娘,小哥兒嫁人後若有了孩子,通常被叫阿麽,男人自然是被叫阿爹或爹爹。

    李瑾這才知道真哥兒竟然也是他生的。

    他的目光忍不住朝他肚子上掃了一眼,小腹十分平坦,再看臉貨真價實的男人,李瑾還真好奇他是怎麽生出孩子的?

    張程的夫郎是個靦腆性子,給人的感覺文文靜靜的,平日也不太愛笑,這會兒因為生了個小漢子,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李瑾看了看小包子,忍不住笑了笑,“還真是個胖的,鼻子眼跟真哥兒有些像,都隨了程哥。”

    張大娘可高興了,“可不是,跟你程哥兒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在張大娘的陪同下,三個人閑聊了幾句,李瑾就站了起來,“我還有些事,就不坐了,改天我再過來玩,哥夫郎好好養身體。”

    張大娘應了一聲,將他送了出來。

    李瑾確實有事,他心裏想著的是賺錢的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