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今年少,負酒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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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後,林晴兒的眼淚才止住,她的情緒慢慢的平複了下來,眨巴著大眼睛貼在喬遠的胸口,既不敢抬頭看他,又忍不住想要抬頭看看喬遠的反應。
“晴兒姑娘,想看就看,我沒有這麽可怕吧。”
喬遠看著林晴兒可愛的模樣,微笑著說道。
林晴兒聽到喬遠的話語,臉色一紅,低著頭埋進了喬遠的胸口。
她現在的心裏十分矛盾,既喜歡喬遠,又不敢與喬遠說話。因為心中羞恥的感覺,想要推開喬遠,可是每次想要推開時,她的心中又十分舍不得喬遠溫暖的胸膛。
過了片刻,喬遠輕輕的挪動雙手,移開了林晴兒擁抱他的小手,慢慢往後退了兩步,看著低著頭如同犯了錯誤的林晴兒,嘿嘿笑了起來。
“晴兒姑娘,你喜歡看日出嗎?”
林晴兒此刻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聽見喬遠說話,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就直接點了點頭。
喬遠此刻也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腦海中浮現出,當日與明若攜手觀看日出的美好場景,他慢步走到窗邊,看著無月的夜空,嘴角露出笑意,輕聲喃喃。
“日出很美,它就像一個紅衣翩躚的少女,火熱且充滿激情,它能夠驅散我沾染於暗夜的冰冷,溫暖我的心窩,支撐我向前繼續走下去。”
林晴兒聽見喬遠的話語,眼中露出疑惑,她不明白這些,她知道自己喜歡他,所以他說喜歡日出,那麽她也會去看日出,也會去喜歡日出。
“喬大哥你沒事吧,今天我聽說你被唐厲”
林晴兒回過神來,才想到今日議事廣場之事,緩步走到喬遠身邊,柔聲說道,話語中充斥著一股擔憂。
“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喬遠偏過頭對著林晴兒微微一笑說道。
林晴兒還是老樣子,一看見喬遠看她,就害羞的低下了頭。
“晴兒姑娘,你年紀還小,以後的路還很長,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一個信任你,珍惜你,保護你的人。”
喬遠幽幽一歎,看著夜色緩緩說道。
他的眼中透出追憶之色,腦海中又想起了那個值得他信任,珍惜,保護的紅衣少女。
林晴兒聽見這番話,本來還沒什麽,但略一思索卻是明白了,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嬌軀一顫,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喬遠連忙扶住了林晴兒,看著她通紅的雙眼,心裏漸漸起了一些不忍之意,他輕歎一聲,柔聲開口說道。
“晴兒姑娘,你明白的,我在華雲城待不了多久。”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林晴兒雙眼如同絕崩之堤,眼淚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出,雙手掩在唇上,蹲下身子哽咽的說道。
喬遠看著林晴兒現在這幅模樣,心中的不忍更多,蹲在她的身邊,手掌輕撫在她的後背,不敢再開口刺激她了。
林晴兒抽泣的模樣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喬遠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指點在了她的後背。
林晴兒雙目一閉,倒在了喬遠的懷中,喬遠將其抱起放到了床上,拿起手絹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痕。
看著她憔悴的麵容,喬遠長歎一聲,走到了桌邊,拿起紙筆,留了一封書信,腳步踏在窗口之上,直接離開了閣樓。
喬遠離開西苑之後,輕車熟路就出了林家,走在空曠的大街之上,回頭看了一眼林家大門,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過就在快到西城門之時,喬遠看見一個身穿藍色文士衫的中年人坐在街道旁的小攤長凳上,他手持一把折扇,麵向喬遠,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中年人,正是林文墨。
喬遠眼中透出警惕之色,但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笑意,緩緩向著林文墨走去,不過在他五丈開外就停了下來。
林文墨深夜出現在城門口,此事太過詭異了,喬遠敢肯定這林文墨就是在這裏等自己。
他對林文墨沒有好感,也沒有反感,隻是覺得這個人琢磨不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可這一次讓喬遠心中起了警惕之意,在他眼中,林文墨越來越神秘了,若不是他好幾次用神識在林文墨身上探過,他都懷疑這林文墨是一名隱士高人。
喬遠十分確定自己回到林家無一人察覺,除了剛剛告別的林萬原等人,根本沒有其他人知曉他回來了,並且知曉他今晚要離開華雲城。
而這林文墨知曉了,還在城門口等自己,他甚至懷疑這林文墨就是一名修士。
“喬少俠,深夜寂靜,你打算去哪兒?”
林文墨折扇一收,站起身來,溫和的笑容不減,向前走了兩步說道。
“嗬嗬原來是文墨大叔,不知您深夜坐在這裏是為何?”
喬遠向著林文墨一拱手,很自然的退了兩步,笑嗬嗬的說道。
林文墨搖了搖頭,溫和笑容一收,露出嚴肅之色說道:“喬少俠,你不厚道啊,明明說了交我這個朋友,卻是不辭而別,這是交友之道嗎?”
喬遠聽見林文墨話語,頓時一愣,摸了摸鼻子露出歉意,他確實沒打算向林文墨告別,此刻被人當麵指出,心中也是起了羞愧之意。
他向著林文墨一抱拳,露出歉意一笑,極為客氣的說道。
“實在抱歉,此事是我疏忽了。”
“幸虧我碰見了林義,看他臉色不對,詢問了一番才知曉你要連夜出城,這才在這裏等你。”
林文墨看見喬遠的態度還算誠懇,收起了一臉嚴肅的表情,露出了笑容,緩緩說道。
“多謝文墨大叔掛念。”
喬遠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道,也不知道他對於林文墨的話語信不信。
“你要走,我不攔你,但這杯踐行酒要喝吧。”
林文墨用折扇指了指小攤桌上的一壇酒,笑著說道。
喬遠點了點頭,與林文墨一同坐了下來。
“這可是五十年的醉仙酒,多喝兩杯。”
“文墨大叔,天馬上就要亮了,我還得趕著出城門呢。”
“我知道你心腸好,怕連累了林家,咱們就聊半個時辰,這行吧。”
林文墨看了看天色,拿起酒壇倒了兩碗酒,緩緩說道。
喬遠點了點頭,端起酒碗,與林文墨一碰碗,仰頭一飲而盡。
“喬遠,像你這麽善良,還聰明的人,這世間不多了。”
林文墨放下碗,看著喬遠的雙目,輕笑著說道。
喬遠搖了搖頭,沒有搭話。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林文墨的話語都有深意,不過他思索之後卻也沒想明白,隻好以沉默來應對。
“你還會回來嗎?”
林文墨沒有介意喬遠的沉默,搖了搖折扇問道。
“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的。”
喬遠喝了一口酒,點了點頭,露出微笑輕聲說道。
“來,喝酒!”
林文墨端起大碗喝了一大口,站起身來走在街道上,揮動衣袖,搖動折扇,用極富有感情的話語吟起了詩。
“一壺醉仙送少郎,夜月芒,冷星亮,十裏長街,輕搖離別殤。相逢異村難相識,酒叢香,善心腸,清歌一曲若還鄉。瀟瀟夜,持劍長,戰破長空,曾言披風揚。回首一望華雲初,今年少,負酒囊。”
喬遠聽完林文墨詩句,雙目一凝,閃過一絲精芒,站起身來,大喝一聲。
“好!好一個‘回首一望華雲初,今年少,負酒囊。’,我一定謹記您的話語。”
“嗬嗬希望你能夠一直如此。”
兩人說完又喝了一些酒,閑聊了一些華雲城之事,喬遠的心扉也漸漸的打開了,跟林文墨說了一些橫林山脈中的趣聞,不過關於修士妖獸的事,他沒有跟林文墨說。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喬遠站起身向著林文墨一抱拳說道:“文墨大叔,我走了。”
“嗬嗬去吧,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林文墨右手一揮,收起折扇,雙目平淡如水,輕笑著說道。
喬遠點了點頭,向著城門走去,一把扯斷了門上的鐵鎖,出了華雲城。
出了城門之後,喬遠拿出一塊玉簡,貼在眉心,他的心神中立刻出現了一副地圖,他在地圖上找到了華雲城的位置,又找了月河宗的位置,收起玉簡,向著遠處奔去。
月河宗位於華雲城南部三千裏外的月河山脈,山脈之中有數條大河,都是楚水的分支。
大河縱橫交錯之下,將月河宗的山門圍在了其中,平常人根本不能靠近,除非到了月河宗開宗招收弟子之時,月河宗的長老才會以神通之術連接一條通往月河宗外門的橋梁。
月河宗每十年都會派一些修士,下山尋找有靈根的凡人帶回宗門。月河宗開宗招收弟子時,是不會直接招收凡人的,而是招收一些資質不錯的散修,進而擴充宗門的新鮮血液。
而五天之後,就是月河宗開宗招收弟子之時,這些展老頭對他說過,不過他沒讓喬遠參加這個招收弟子的試煉,直接給了他一個玉簡,讓他去月河宗之後交給於空長老。
據展老頭所說,這個於空長老欠了他一份人情,隻要把玉簡交到於空長老的手中,喬遠肯定能夠進入月河宗,而且還會受到於空長老的重視,說不定還會得到一番造化。
喬遠拿出一枚青色的玉簡,眼中露出憧憬之色,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背後四個風之氣旋急速旋轉,化成一股狂風向著月河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