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或者說是陳捷影看著楚天成滿臉不屑地再次冷笑了一聲：“楚天成有很多含義，也許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希望！楚天成就是希望，是宇神的繼承者！”

    “宇神的繼承者！”

    楚天成看著陳捷影略有所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雖然我不是賭徒，但輸了就是輸了，要殺要刮，你隨意！”

    陳捷影微怔，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楚天成，像是看在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你不是他，但他倒是真的很像他！”

    楚天成冷了一聲：“嗬！那你是要放過我麽？”

    “放過？”陳捷影苦笑了幾聲，接著是仰天狂笑，最後變成了哭笑，像是失去了理性，“你想要我放過你嗎？哈哈……若是戰敗的是我，你會放過我嗎？”

    楚天成看著陳捷影，想都沒想便說道：“不會，當然不會！”

    陳捷影看著楚天成，似乎是在等他繼續說。楚天成卻是滿臉平靜，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微笑，並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陳捷影微驚，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尷尬氣息，他捂著嘴輕咳了一聲，道：“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把握機會，說些好聽的麽？”

    楚天成“嗬嗬”笑了幾聲，道：“天魔，你我都知道奉承沒有任何意義。”

    陳捷影道：“那你就不怕我殺了我嗎？”

    楚天成道：“怕！當然怕！隻是怕又如何呢？你是沒有人性的天魔，你現在沒有動手殺我，也隻是想多玩會而已，就像是貓戲老鼠。”

    “人性？”陳捷影冷笑了聲，“人類的本性如此卑劣，我為何要有人性？”

    楚天成當即反駁：“這個結論未免太過片麵！”

    “片麵？”

    陳捷影狂笑了起來，道：“你自欺欺人的本意還當真了得！人類卑不卑劣，你還不知道嗎？不說遠的，你看看這個世界的人類，自相殘殺，爾虞我詐，甚至不惜勾結外族對付自己的種族，這些難道還不算卑劣嗎？”

    “確實很卑劣！”

    楚天成用著極為堅定的語氣讚同了陳捷影的觀點，但接下來卻並沒有按照常有的套路，提出反駁的意見。

    陳捷影看著楚天成，見他不說話，不知為何，心裏總覺得缺了些什麽。

    空氣中再次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看著楚天成，陳捷影很想發火，眼前這個男人，也太不會聊天了。但是，越是這樣，他就越發覺得奇怪。按理說，他早該殺了楚天成，然後繼續找人殺，直到殺完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甚至是所有生靈。

    然而眼前這個可恨的家夥，很惹人厭，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沒有想要殺掉他的**。

    這時，楚天成的臉上竟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看著陳捷影，淡淡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人類卑劣，不就是因為創造你的人為奸人所害麽？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你和那些害死你的創造者的奸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

    “你大膽！”

    陳捷影當即暴怒，衝楚天成吼道，“簡直一派胡言！我與那些偽君子豈是同類？”

    楚天成卻是不懼：“哼！你為了泄恨濫殺無辜，殘害生靈，與那些偽君子有何區別？”

    陳捷影道：“當然有區別！我是為了報複！報複！報複……他們殺了我的主人，我就要毀了他們所在乎的東西，我要毀掉他們所在乎的一切事物！”

    “荒唐！”

    楚天成柳眉倒堅，怒於形色：“簡直一派胡言！那些人在乎的隻有自己，你若說要毀掉他們所在乎的東西，那你就應該直接找他們算帳！關萬物生靈什麽事……不對，若說關心萬物生靈的，莫過於你的創造者——楚天成吧！”

    “你說什麽……”

    陳捷影神情凝重，似乎忽然領悟到了什麽，自言自語道：“對啊……那些人在乎的隻是自己，楚天成在乎的還是萬物生靈……不，我都做了些什麽？我都做了些什麽？！”

    陳捷影看著自己的雙手，微微發顫，口中不停的說著什麽，像是瘋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沒有想到呢……不不不，不可以，楚天成才是在乎萬物生靈的人……不不不，我對不起你……我想為你報仇的，我是想為你報仇的！”

    楚天成見陳捷影一個人在雪地上自言自語，吃力地撐起了身體，站了起來，踉蹌著走向了大小姐，大小姐也勉力爬了起來，與此同時，王亦縈與淩逸遙也爬了起來，四人相互攙扶，來到了封如萱身邊。

    “萱萱……”

    楚天成蹲了下來，扶起封如萱，試圖喊醒她，然而封如萱卻並無半點反應。

    王亦縈見楚天成眉頭緊鎖，安慰道：“天成哥哥，死後不死不滅，你放心吧，她會醒過來的。”

    淩逸遙道：“大哥，趁現在天魔瘋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楚天成反問：“怎麽離開？”

    王亦縈道：“我的靈力消耗殆盡，怕是不能帶大家走太遠。”

    大小姐道：“我也是……”

    楚天成道：“我們的功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怕是就算天魔肯放過我們，我們也走不出這茫茫雪山了……”

    大小姐道：“那我們也不能在這裏等死啊！”

    她看向了王亦縈：“你不是有碧水寒焰嗎？助我恢複功力，隻要恢複一層功力，我就可以帶大家離開了！”

    “我……”王亦縈遲疑了下，“我功力已經消耗殆盡，已經沒有力氣召喚出碧水寒焰了……”

    沒有了功力，也無法召喚碧水寒焰快速恢複功力，楚天成幾個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陳捷影的笑聲不知何時停止了，楚天成第一個感覺不對，他似乎感覺有雙眼睛在旁邊看自己，便猛地轉頭看了過去。

    但見陳捷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眾人身邊。大小姐等人看到陳捷影不知何時已經過來了，都多了幾分緊張，一個個將楚天成護了起來。

    陳捷影沒有理會大小姐等人，隻是看著楚天成，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見楚天成發現了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原來，你隻是為了逃跑……”

    楚天成早已報著必死之心，在陳捷影麵前，早已無所畏懼：“不逃跑，等著被你宰割？”

    陳捷影冷笑了一聲：“嗬！逃得了麽？”

    楚天成也輕笑了一聲：“逃不逃得了我不知道，但若事情真如你所說，我想我已經有了對付你的辦法了！”

    此話一出，大小姐等人都是一驚，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楚天成。倒是陳捷影，臉上已然恢複了淡漠，在楚天成說出這句話時，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變化。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他的語氣很淡，淡到連輕蔑都沒有。楚天成卻是沒有在意，他放下了封如萱，站了起來，穿過大小姐等人，走到了陳捷影身前。

    “你認為這個時侯，我有必要訛你麽？其實……是你提醒了我！”

    不知為何，楚天成的神情極度冷靜，倒是有幾分趨於陳捷影的感覺。陳捷影神情微變，挑了挑眉，反問道：“我提醒了你？我提醒了你什麽？”

    “你提醒了我……”

    楚天成詭異一笑，雙手緊攥，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體內溢了出來，衣上的衣服都鼓了起來，一襲長發，直往後飄。

    “這是……”

    陳捷影感覺到了楚天成力量的變化，驚得有些目瞪口呆，他不僅僅是為楚天成體內忽然湧出磅礴的力量而吃驚，更為這股力量他太熟悉了而震驚。

    這是……他的力量！

    戾氣！

    大小姐等人也感覺到了楚天成的變化，他們都是體驗過楚天成被戾氣反噬的力量，自然也是吃驚不小。

    “這是……戾氣！”大小姐率先反應過來，神情不免有些緊張，“楚天成，你想做什麽？戾氣會反噬你的！”

    “大哥……”

    “天成哥哥……”

    淩逸遙與王亦縈也為楚天成擔擾了起來，但他們似乎比起大小姐，對楚天成更為任信，擔擾歸擔擾，卻沒有多說什麽。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大小姐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別過去！”

    淩逸遙一手抱著封如萱，一手拉著大小姐。王亦縈也拽著大小姐的另一隻手，勸道：“天成哥哥這麽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天成哥哥，希望你也可以！”

    淩逸遙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縈兒，我們走遠點！”說著也不顧大小姐反應，拉著大小姐便倒飛了數裏。

    穩住身形後，他便放下了封如萱，坐在雪地上大聲喘著粗氣，他的力量早已枯竭，剛剛帶著眾人逃離數裏，已是極限。

    王亦縈召喚出碧水寒焰為其助力，隻不過她的力量也已經近乎枯竭，碧水寒焰像是失去了色彩，近乎透明，僅火苗泛著微微綠光。

    大小姐爬起來便要去尋楚天成，淩逸遙叫住道：“站住！你覺得你現在過去有用嗎？你若真想幫大哥，就好好調息，盡可能快地恢複你的力量，而不是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大小姐似乎被淩逸遙“一句驚醒夢中人”，她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後，開始盤膝打坐。

    此時，數裏外，兩股強大的氣息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