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種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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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魏德珍喊完這話,立馬跑到師兄邊上,對著師兄磕了幾個頭,又說她明天在家等師兄來。

    師兄厭惡地罷了罷手,將那魏德珍給打發走了。

    待那魏德珍走後,我立馬問師兄,那魏德珍要打什麽棺材,他沒理我,徑直朝二樓走了過去。

    第二天的清晨,也就是周一,我本來要去上學,但師兄把我攔了下來,他說:“川子,今天向學校請一天假,等會跟我去魏德珍家。”

    我有些不情願,正準備說話,師兄說:“就這樣決定了。”

    聽著這話,我愣在原地,心裏極度不願意,但師兄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吃喝拉撒都在師兄家,總不能拒絕他吧,那也太忘恩負義了,更何父親本來就是送我來學藝的。

    當下,我嗯了一聲,就說,我去學校請假,師兄罷了罷手,說:“不用了,我昨天下午已經替你請假了。”

    隨後,便跟著師兄洗簌一番,大概的七點半的樣子出的門,值得一提的是,師兄這次出門並不是直接去的,而是在祖師爺麵前打坐了半小時,嘴裏一直嘀咕著什麽話,我也沒聽清楚,像是在念什麽經文,又像是在禱告。

    魏德珍所在的村子,離鎮上有點距離,估摸著有七八裏路,我本來是想著師兄肯定會租摩托車過去,哪裏曉得,師兄說上門打棺材不能借助外力,會折了東家的福,必須得一步一個腳印走過去。

    路上,師兄對我說了挺多,都是一些打棺材的技巧,他告訴我,打棺材不能貪圖快而忽略一些步驟,又告訴我,棺材是陰間的房子,不能在上麵動釘子,說是釘子在五行屬金,陽氣頗重,動了釘子,就等於在死者的頭上灑了一把太陽,會折了死者的來世的福緣。

    我當時就納悶了,我記得我們村子一些木匠打棺材,哪有不動釘子,再有就是一般死者入棺後,都會鉚入幾根壽釘,那壽釘也算釘子啊。

    師兄給我的解釋是,那些事隻有不入流的木匠才會幹,像他這種鬼匠,才不會幹這麽不入流的事,會用榫(sun)卯接合,將整口棺材合起來。

    在說到鬼匠兩個字的時候,師兄的臉色顯得有些自豪。

    當我們來到魏德珍所在的村子時,那魏德珍一改昨天的態度,對師兄格外尊敬,就連我也沾了師兄的光,她先是給師兄拿了一個紅包,後是給我拿了一個紅包。

    我捏了捏,這紅包有點重,估計得有幾十塊錢。

    我有些不明白,還沒開工就拿紅包了,這有點不好吧,師兄說,這紅包是開工紅包,一般幫人打棺材,這個紅包東家必須給,至於紅包多少則完全看東家的意思。

    我那時候也沒多想,拿著紅包塞在屁股後麵的口袋裏。

    那魏德珍見我們收起紅包,笑了笑,連忙將我們請了進去,又給我們倆端了兩碗麵條,令我鬱悶的是,她端給師兄的那碗麵有六個雞蛋,而我這碗麵隻有一個雞蛋,還是特別小的那種。

    我嘀咕了一句,“這也太明顯了吧!”

    師兄瞪了我一眼,嚇得我連忙低頭吃麵,那魏德珍則在邊上來了一句,“小兔崽子別不服氣,大工就這待遇,能給你下麵吃就不錯了。”

    早餐過後,那魏德珍在我們對麵坐了下去,也不曉得咋回事,她好似有些激動,先是捋了捋額前掉下來的頭發,後是一臉凝重之色對我師兄說:“王師傅,我們相識一場,這次請你一定要用心打棺材。”

    “別介,你還是喊王麻子好點,聽著順耳些。”師兄還在氣魏德珍昨天的行為。

    那魏德珍一愣,尷尬的笑了笑,說:“王師傅,我昨天不是逼不得已麽,看在以前你追我的份子上,就別跟我計較了,最多這樣,等弄好這棺材就嫁給你。”

    我一聽,到嘴邊的麵條噴了出來,詫異地盯著他倆,而師兄更是誇張的很,差點沒跳起來,忙說:“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那魏德珍神色一萎,深歎一口氣,“你果真嫌棄我。”

    “沒有,沒有的事。”師兄有些慌亂起來。

    我在邊上看著這一切,心中納悶的很,師兄一直給我的印象是雲淡風輕,鮮少對某件事上心,但在這魏德珍的事情上,卻露出幾分少男才會有的羞澀,特別是剛才那句沒有的事,說的是那麽沒底氣。

    “既然不嫌棄,那你娶了我。”魏德珍湊了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師兄,說:“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沒娶妻生子,是在等我,當年我。”

    不待她說完,師兄好似恢複常態了,連忙罷手道:“不提這事,咱們還是先商量一下棺材的事。”

    說著,師兄神色一怔,沉聲道:“你真的確定要打那種棺?”

    她點頭道:“確定了,你也知道我家男人死了快三年了,可這三年以來,我經常夢到他帶著幾個小子對我說,他們在下麵分開住的,很是孤寂,我。”

    說到傷心處,那魏德珍更是連連抹淚,看的我都有些不忍了,就推了師兄一下。

    師兄扭頭瞪了我一眼,說:“可一旦打了那種棺材,你這輩子可就毀了啊,你現在還年輕,沒必要為了一個已亡人,而搭上自己下半生。”

    “生為劉家人,死為劉家鬼。”那魏德珍緩緩開口道。

    這話看似很淡,可在我聽來,卻是別有一番意思在裏麵,若說昨天這魏德珍給我印象是潑婦,今天的她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不過,想想也對,倘若魏德珍真是那般潑婦,師兄也看不上她。

    師兄歎了一口氣,點頭道:“那行,既然你已經確定了,我也不阻攔你了。”

    說著,師兄緩緩起身,拉了我一下,“川子,跟我去後山找木材打棺。”

    我一愣,疑惑道:“打棺材不都是用曬幹的木材麽?”

    他瞥了我一眼,解釋道:“一般棺材的確是用曬幹的木材,但這口棺材不同於普通棺材,用材自然也不能是普通木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