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理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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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至此,我連忙起身,朝那老翁問了一聲好。

    雖說我們鬼匠跟木匠在做工時會有一些差別,但追其本質都是跟木頭打交道,又都是共一個祖師爺下來。所以,作為晚輩,在見到長輩時,必須得主動問好,這是規矩。

    那老翁原本雙眼緊閉,好似在打坐,一聽我聲音,緩緩睜開眼,一雙深邃的眼睛在我身上盯了好長一會兒時間,冷哼一聲,“是你破了我的法?”

    我一聽,立馬明白過來,應該是他在李承澤家的窗戶上動了手腳。

    先前還在納悶,領我進來的那老翁,憑什麽說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搗鼓老半天,這次事情的元凶居然就在他家裏,也難怪他會如此自信。

    我本來想問他,為什麽在李承澤家動手腳,不過想到李承澤的為人,我瞬間沒了問下去的興致,倒是對紅椿木沾屍氣的事充滿了好奇,就朝他問了一句:“老人家,有個事,我一直納悶,那紅椿木上為什麽會沾四具屍體的屍氣?”

    他壓根沒理我,直接將頭扭頭到一邊去了。

    見此,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鬼匠跟木匠之間關係,本心就不和諧,再加上我前幾天破了他在李承澤家裏的法,他自然不會給我好臉色。

    領我進來的老翁,估摸著是看出我的窘境,衝我笑了笑,說:“小夥子,你別當真,這何定國就是這樣,自以為天下第一,其實就是一手雕花雕的好。”

    “鄭老頭,你會不會說話!”那何定國在邊上凶了一句。

    聽著這話,我心裏大致上清楚了,這兩個老頭應該感情挺好,就朝鄭老頭問了一句,“對了,您來找我過來,應該不是單純的讓我認識何老先生吧?”

    他搖了搖頭,一邊朝邊上走了過去,一邊說:“當然不止這點事,我找你過來,是想請你聽一個故事。”

    說話間,鄭老頭搬出一套茶具,還真別說,他這房子雖說寒酸,但拿出的茶具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應該是用紫檀木做的,上麵的雕花更是雕的栩栩如生。

    緊接著,鄭老頭又拿過來一個暖壺,不緩不慢地洗了一下茶具,最後,泡了一壺茶葉,給我和何定國每人倒了一杯,笑道:“小夥子,你可曾聽過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嗯了一聲,幾天前在李承澤家裏,鄭老頭也說過這樣的話,就說:“聽過。”

    他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示意我喝茶,至於那何定國則一直一副僵屍臉,一動不動的,也沒伸手去端茶杯。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嘴幹澀無味,但到了喉嚨處卻有了幾分甘甜,忍不住讚了一聲,“好茶。”

    “茶是好茶,人心卻不是那麽好。”那鄭老頭嘀咕了一句,又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下,淡然一笑,“你可李承澤為什麽被抓?”

    我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隱約覺得應該跟紅椿木的屍氣有關,就問了一句,“為什麽?”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問題,而是搗鼓了一會兒茶具,又抬眼看了看邊上的何定國,笑道:“還是先前那句話,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為,既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早晚會遭了報應。”

    我立馬明白過來,應該是那李承澤做了什麽傷天害地的事,讓何定國給知道了,這才在李承澤家窗戶上動了手腳,就朝何定國看了過去,問:“不知道您老是怎樣發現的?”

    那何定國冷哼一聲,也不說話,倒是鄭老頭,笑了笑,淡聲道:“他啊,就那性子,跟快木頭似得,真要說起來,這事得從十年前開始說起。”

    十年前?

    我有點懵,這李承澤的事,不就是這幾天麽,怎麽又扯到十年前了。

    那鄭老頭應該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笑,朝何定國看了過去,笑道:“人都來了,東西還藏著幹嗎?”

    這話一出,那何定國冷哼一聲,微微睜開眼,深深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像變戲法似得,從後邊摸出一塊二指寬的木頭,我拿起來看了看,這木頭是紅椿木,仔細聞了聞,上麵沾了很薄的一層屍氣。

    我皺了皺眉頭,忙問:“這就是那窗戶的原料?”

    何定國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點頭不語,又從後邊摸出一把魯班尺,奇怪的是,那魯班尺並不是平常所見到的魯班尺,而是渾身泛著金色,我眼睛一下子被那把魯班尺給吸引了,整個人也變得不自然了,顫著音說:“這可是黃檀木做成的?”

    何定國沒理我,而是對著魯班尺念了幾句很奇怪的詞,我聽得不是很懂,又見到他拿著魯班尺在紅椿木上麵拍了幾下。

    緊接著,他緩緩起身,走到我邊上,讓我抓住那塊紅椿木,我問他幹嗎,他說,你不想知道李承澤幹過什麽壞事嗎?

    我嗯了一聲,接過紅椿木,入手涼涼的,像是從冰窟拿出來一般,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覺得脖子後麵一痛,扭頭一看,那何定國出現在我身後,整條魯班尺拍在我脖子上,令我腦袋變得昏昏沉沉的。

    我不知道是昏迷過去了,還是怎麽回事,隻覺得手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炙熱感,逐漸地,那炙熱感愈來愈強,到最後,就好似烙鐵似得,我想撒開那烙鐵。

    可,那東西死死地黏在我手裏,壓根甩不開。

    就在這時,一道格外奇怪的聲音,鑽入耳內,那聲音像是某種鬼語的呢喃,刺得我耳膜生疼。

    片刻時間,那奇怪的聲音戛然而止,旋即,耳邊響起一對男女對話聲。

    女說:“承澤,這樣不好吧!”

    男說:“有什麽不好的,這些年他們分了我們不少錢,而他們這些人隻會吃喝嫖賭抽,憑什麽分我們的錢。”

    女說:“可,他們終究是你的合夥人,當初要不是他們給你錢,你也開不了貿易公司啊,就這樣埋他們了不好吧!”

    男說:“婦人之仁,哪個賺大錢的沒點見不得光的事,再說,他們已經被我下了安眠藥,趁他們熟睡之際,活埋了他們,也算對得起他們了。”

    女說:“可…可…可,可我害怕啊,這可是四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男說:“金花,別說了,快把那鏟子拿過來,等他們醒過來,就難辦了。”

    女說:“承澤,這鏟子好像是被樹枝給纏住了,拉不動。”

    男說:“你啊你,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讓我來。”

    緊接著,一道拉扯樹枝的聲音傳了過來,再後來就是沉重的鏟土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