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006章 借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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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借個水
薛以倩走到近前,自然也看到了和周伯年站在一塊兒的杭瑄,目光微微一凝,不過片刻又恢複了言笑晏晏的模樣。
“怎麽你來這兒玩也不告訴我?”
周伯年說:“陪女朋友來。”
薛以倩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杭瑄差點一口氣背過去。知道他肯定會找個什麽借口,利用自己當個擋箭牌,沒想到這廝居然這麽單刀直入。
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的臉,微微含笑,有點兒不大好意思的模樣,對薛以倩點頭致歉,“不好意思,失陪了。”
杭瑄還在發愣,他猛地撈了她的腰就擠入了人流裏。
薛以倩站在原地,都要哭出來了。
身邊一女生說:“沒聽過周伯年有女朋友啊,我閨蜜就在一中,他要有女朋友,早傳得沸沸揚揚了。”
薛以倩說:“那他幹嘛要騙我?不管怎麽樣,反正他不待見我就是了。我就這麽招人厭啊?你們說,我是不是纏得他很煩啊?”
倆女生不說話。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周伯年對她不感興趣,可她還上趕著,這不是自討沒趣嗎?不過,這話她們可不能明著說。
“你放開我!”被他拖著走了一路,杭瑄猛地甩開他的手,握著有些發紅的手腕,臉上不大樂意。
“生氣了?”周伯年彎下腰,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滾開!”
杭瑄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一個趔趄。
周伯年也沒生氣,仍是笑眯眯地望著她,跟她說體己話:“就讓你幫個小忙,你就氣成這樣?我天天被她纏,就差用自殺來威脅我了,我氣不氣?我得維持實驗班班長的風度,維護咱們學校的學生素質,我他媽受夠了也得忍著。”
杭瑄被他一通毫不客氣的話驚呆了。
他脾氣差,估計那六中校花薛以倩連著纏他兩三次的時候,他就想一股腦兒說了。不過這些話,他都藏心裏,盡量給對方麵子。
杭瑄忽然覺得,這人也算有那麽丁點兒風度。
她嘴裏卻唱著反調:“不喜歡人家就直說唄,這麽吊著算幾個意思?”
“我吊她?”他伸手朝來時的路一指,“我要吊她我天打雷劈,天知道,我恨不能馬上來個救星收了這位纏人的姐姐啊。”
杭瑄沒忍住,笑了出來。
周伯年彎腰貼近她,嗔笑的表情:“你在笑嗎?這位小姐姐。”
“誰是你小姐姐,不要臉!”她狠狠推了他一把,轉身朝前麵走去。
周伯年在她身後朗聲而笑。
……
禮拜一又有體育課。鈴聲一響,同學們魚貫而出,不刻人影都沒了。
李慧掰開杭瑄手裏的筆,拖著她下了樓梯:“還寫什麽啊,趕緊下去。體育課就是為了輕鬆的,你還要緊趕著最後一刻才下去?”
杭瑄都被她拖得快摔了:“你慢點兒。”
兩人到了體育場,杭瑄才想起來沒帶水杯。這兩節體育課是緊接著的,一直運動一定會出汗,到時候肯定口渴。
她掙脫了李慧的手:“我去拿水瓶。”
“還拿什麽水瓶啊,你去開水間吧,肯定有水,一次性水杯也有。”
杭瑄告別了她,去了開水間。
沒想到周伯年也在,回頭看到她,也是愣了一愣,似笑非笑地揚了揚手裏的水瓶,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最後一杯了。”
杭瑄忍耐著沒有發作,想繞過他。
他大步一跨,利落地擋住了她的路口:“要不要分你一口?”
杭瑄說:“滾開!”
他竟然也不生氣,說:“你不喝水了?”
杭瑄正準備說回去拿水瓶,上課的鈴聲就響了。抬頭一看,他的眼中有隱匿的笑意,極力地忍耐著。
她氣得握緊了拳頭,推開他就要走。
周伯年跟上來,斂了笑意,蠻真誠地對她說:“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知道有個地方還有水。”
杭瑄停下腳步,狐疑地看向他:“你沒騙我?”
“我要騙你,就讓我天打雷劈。”
窗外的垃圾車不小心翻了,這會兒發出劇烈的“哐當”一聲巨響。配合這情境,還真有幾分應誓的意味。
周伯年的臉色黑如鍋底。
杭瑄忍不住笑出來,笑得都彎了腰。
她笑完了,卻發現他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麵色不善地看著她:“很好笑嗎?”
杭瑄憋住了笑:“告訴我,哪兒有水吧。”
他哼了一聲,丟下句“跟著我”,帶著她往樓上去了。
不一會兒,兩人到了盡頭的教師辦公室前。杭瑄看向周伯年,臉色不大好看:“你說的就是這個?”
周伯年揚揚眉毛:“怎麽,不敢啊?都有膽兒打我,沒膽兒跟老師借水?”
杭瑄躑躅著,伸手想去敲門,可手懸在半空遲遲落不下去。
她一咬牙,準備敲門了,旁邊一雙手快了她一步,在那門板上輕輕叩了兩聲。裏麵人道:“請進。”
周伯年推門進去了。
過了會兒,他端著一個一次性杯子走了出來,細心地將門關上,遞給她:“熱水,小心點兒。”
杭瑄訥訥地接過來,發現杯壁還套上了一圈防燙傷的紙環。
她抬起看他,他已經轉身朝樓下走去。
回到籃球館,李慧過來說:“哪兒的水啊?剛才我去打水間,水都空了。”
杭瑄隨意說:“跟老師借的。”
“這麽厲害啊?二樓這會兒就陳大媽在啊,以大媽的脾氣,你竟然能借到水?”
杭瑄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煩悶地說:“你自己玩去吧,我累著呢,要休息一下。”
李慧撇撇嘴,離開了。
……
杭瑄報了乒乓球班、羽毛球班和排球班,經過篩選之後,她和其餘十九個班級的部分學生進入了乒乓球班和羽毛球班。
又經過一番錯落分配,她和12、16、20班的40個學生分到了同一個班,周一周三上乒乓球課,周四周五上羽毛球課。
體育老師姓廖,是個高壯的黑臉男老師,不苟言笑。
別的班體育課基本都是自由活動,隻有他們班上體育課跟上文化課似的,半刻不得鬆懈,底下怨聲載道。
就給這位廖老師起了個外號“廖閻王”。
當然,如果僅僅隻是練習打球就算了,更令人發指的是,這周五最後兩節羽毛球體育課,他竟然讓所有的學生去操場上練習八百米跑步。
羽毛球班大多都是女生,聞聽此噩耗,差點沒暈過去。
然而,在廖閻王的威勢下,沒人敢提出異議。
別的班自由活動的同學也不由對此報以同情。當然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跑來看熱鬧的。他們班的學生八個一組,一個個上場了。
每一個都如壯士斷腕,每一個跑完後都如同死狗。
跑道外圍觀的學生哄笑聲不絕。
杭瑄的體力還可以,跑步成績不好不壞,可是臨到她了,肚子卻一陣一陣隱痛起來。她忽然想起,這個月的例假可能要到了,眼前一陣陣發暈,捂住了肚子。
“你是不是不舒服?”李慧在不遠處見了,擔憂地跑過來。
杭瑄臉色不大好,沒有吭聲。
李慧說:“如果真的不舒服,還是請個假吧。”
那邊,廖老師已經在咆哮了:“還有一個呢,上哪兒去了?”
杭瑄在李慧的攙扶下走過去,艱難地說:“廖老師,我有點不舒服,能不能請個假。”
廖閻王許是見慣了這種每次跑步就稱病的女生,哼了一聲:“早不病晚不病,就偏偏這個時候病?”
跑道外有別班的男生笑著說:“老師,她肯定是裝病的。”
杭瑄聽到熟悉的聲音,眉頭緊皺,不善地望過去。是個黑瘦的男生,她想起來了,是老跟在周伯年後麵的跟班,叫什麽劉珂,前些日子在台球室她打周伯年的時候,他也在。
廖閻王心裏也是這麽想的,板著臉說:“要麽跑,要麽以後別上我的課!”
李慧想說點什麽,杭瑄按住了她的手,邁開步子上了跑道。哨子聲響後,她和其餘幾個女生一起衝出了白線。
肚子一陣陣地抽痛,腳步如灌了鉛一樣沉重,漸漸的,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腳了。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如刀刃般刮過她的耳膜,直到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兩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來時,杭瑄還是頭痛欲裂。入目是有些刺眼的白,她正要掙紮著起身,李慧過來扶住了她:“慢點。”
杭瑄說:“謝謝。是你送我來醫務室的嗎?”
李慧有些古怪地看著她,悶了會兒才開口,聲音晦澀:“……是周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