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030章 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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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本文的購買比例過低, 隔日顯示, 或者補足訂閱 杭瑄氣得都笑出來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走到校門口, 杭瑄發現自己忘了拿水瓶。
此時已經下課了,李慧說要陪她回去。
她們不同路,怎麽好意思這麽麻煩別人, 杭瑄忙說:“不用了, 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自己可以嗎?”
“沒事的。”
這時候, 李慧的媽媽來接她了,隻好和杭瑄告別。杭瑄擺了擺手,返回教室整理書包。電閘都拉了, 她隻好借著月光整理課本。
身後有些涼,一個黑影映在了她麵前的課桌上。
杭瑄嚇了一跳, 差點驚叫出聲。
“是我。”對方也被她忽然回身嚇了一跳, 連忙出聲。
杭瑄終於看清了這人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怎麽是你?”
“什麽叫‘怎麽是我’?”周伯年摸了摸鼻子, 笑道。
杭瑄看了他一會兒, 一瞪眼:“你跟蹤我?”
“什麽叫我跟蹤你啊?”周伯年笑眯眯地靠近她, 說, “我是路過, 看到裏麵有人,所以進來看看。倒是你, 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去?”
很多天沒見了, 天大的事兒也過去了。杭瑄也沒有給他臉色看, 隻是轉回去, 低頭說:“水瓶忘記拿了。”
“都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太危險了,我跟你一塊兒走吧。”
這話他正兒八經說出來,杭瑄就沒法反駁了。
兩人沿著林蔭道一起出去。
月光灑在身上,像鍍著一層銀輝,心境格外沁涼。走到校門口,拐彎的時候,他似乎無意看到了她脖頸上的項鏈,由衷地讚道:“真好看。”
杭瑄托了一下那鏈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陸琛送的。”
周伯年沉默。
平時他挺能說會道,這次卻好像被一雙手掐住了喉嚨,一個字兒都吐不出來。杭瑄對此絲毫沒有所覺,神色平淡,是真的雲淡風輕。
好像沒有什麽能讓她真正動容。
一種無來由的惱怒湧上心頭。
她憑什麽可以這麽平靜,連日來,他日日被煎熬著、折磨著,對她的思念如烈火燎原,翻天覆地,她卻一派輕鬆從容,從未放在心上。
周伯年驀地停住了步子。
杭瑄詫異地回頭,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怎麽了?”
他在月色裏望著她。比他小了一個個頭的少女,纖秀娉婷,端然而立,衣袖仿佛帶有盈袖的香氣,小巧的臉頰微微仰起,帶有一些疑惑地望著他。
就是那一刻,她目光裏那種懵懂的純粹,就如夏日黑夜裏一道驟亮的閃電,劈開他混沌的世界。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捧住她的臉頰,有些強硬地親吻她的嘴唇。
杭瑄猝不及防,驚慌失措下曲起手肘狠狠頂他的胸膛,踢打他的腿,想要推開他,卻隻是更加刺激了他。
初始有些生澀的輾轉,在他一股腦兒篤定的信念裏逐漸堅定,幾乎要奪走她的呼吸。
好久,他放開她。
與此同時,杭瑄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在樹蔭裏格外清晰。
她連連退了很多步,直到後背抵上枝幹,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羞惱。他上前一步,想說點兒什麽,她又變為冷漠,轉身飛快地奔走了。
周伯年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血液中的衝動逐漸冷卻下來,沉澱為冰冷的凝結物。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隻是不想她用那種漠離的、事不關己的眼神望著自己。他在她麵前反常的活躍,逗弄她,惹她生氣,種種種種——
其實,他不過是想說一句“我很喜歡你”。
他想要她看到自己,重視自己,卻不知道怎麽樣做,他甚至不敢認真又真實地望著她。因為,當他的唇印上那略有些冰涼的唇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麽渴望她。
……
杭瑄回到家裏後,母親問她為什麽回來地這麽晚,她推脫說值日生,母親也就不再問了。
她把自己關到了房間裏,集中精力想要做題目,可是不管怎麽樣都無法聚精會神。
她煩悶地擱下筆。
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認為周伯年是出於對她的喜歡才吻了她。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對她的戲弄和羞辱。
以前在15中的時候,她就遇到過這種男生,用這種手段把到女生,回頭就和自己的哥們兒炫耀,像弄到一件新奇的玩具一樣四處宣揚,嘴臉讓人作嘔。
小說裏總寫道,男生喜歡一個女孩子,就喜歡欺負她來引起她的注意。可是,放到現實中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況且,她怎麽都不會自戀到認為認識了不到一個禮拜的周伯年會喜歡上她。
她思來想去,得出了一個結論。
在那邊一大堆的性格開朗的優等生中,她顯得過於另類,因此激起了這位優等生領袖某些無聊的逗趣心。
沒準,他背地裏還和他那些個哥們兒打賭,幾天能拍到她呢?
她在書本上寫上“周伯年”三個字,然後用圓珠筆不斷塗抹,劃得稀巴爛。
這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她。此後的幾個月裏,她都沒有遇到周伯年。在寒假到來前的半個月裏,迎來了重要的文理分班。
杭瑄很糾結。一方麵,她的數理化很爛,選理科等於送死。可另一方麵,她的曆政地也是半斤八兩,尤其是地理,鮮少有及格的時候。
如果選文科,語文相對有優勢一點,可是文科做題不容易提高,選理科的話,至少可以使用題海戰術,把化學和物理成績相應提高一點。
周伯年在外麵敲門。
杭瑄沒搭理,他自顧自推門進來了。
杭瑄隨手操起一本作業本,回頭就朝他臉上砸去:“滾出去!”
周伯年兩手一夾,牢牢接在了手裏,莞爾道:“小姐姐,脾氣這麽大可不大好。”
周伯年長得唇紅齒白,但是和陸琛那種斯文的俊秀不同,他的皮膚是一種冷靜的透白,不笑的時候有些高高在上的漠離氣質,可是笑起來,又豔光四射,鮮豔奪目,刺得人移不開眼球。
杭瑄被他笑盈盈的目光一望,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低罵:“神經病。”
他徑直過來,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了。
座位本來就很狹窄,一米左右的一張課桌,他生生占去了大半。杭瑄氣悶,也知道辯解無用,挪動椅子往旁邊靠了靠,開始解題。
過了會兒。
“這題不是這樣解的,要用反證法。”
“你怎麽這麽笨,這種題直接畫兩條輔助線就行了啊。”
“搞什麽啊,這裏麵一共有四個相反作用的力,你竟然隻填兩個。”
……
“周伯年你煩不煩,你成績好了不起啊?”杭瑄火了,指著門口說,“現在給我出去,馬上!”
他一點兒也不害怕,言笑晏晏地拄著頭,白淨的麵孔一派天真安詳:“我不走,有本事,你把我拖出去啊。”
杭瑄:“……”
這人的臉皮是鐵鑄的嗎?
罵也罵不走,她隻好把他當空氣,繼續解題。周伯年不跟她開玩笑了,從她敞開的筆袋裏抽了一支鉛筆出來,拉過草稿本打起來。
不一會兒,一道題的步驟以及躍然紙上。
他悄無聲息地推過去給她看。
“自己看。”他的食指在桌上鄭重地叩了叩。
他說這話的時候,和平時嬉笑怒罵的樣兒挺不同的,就是工作時候認真的男人一樣,自有一股底氣,讓人沒辦法反駁。
杭瑄微微一怔,被他的氣勢所震,下意識就望過去。
仔細一看,是她現在正在解的這道題。一個大題三個小道,她從第一個小題開始就錯了,費了半個多小時,原來後麵的解題思路都是錯的。
杭瑄有點挫敗。
周伯年仿佛沒有看到她灰敗的臉色,把筆握在掌心,迅速地劃出了重點的步驟,開始給她講解:“從這裏開始,你的題目意思就理解錯了,應該是三角的腰線部位……”
說的時候,他還不時在草稿紙上寫上幾個字,舉幾個例子,利於她理解。
這人一手標準的楷書,筆鋒鋒銳,力透紙背,字大而正,更兼有行書的結構美,當真是一手行雲流水的好字。
反觀自己的字,一手的簪花小楷,雖然沒有他那麽大開大合,卻也不失秀麗,難得不算落了下風。
他講的很認真,說到重要的地方,筆尖不住在重點部位敲擊,聲音抑揚頓挫,很有特點。
杭瑄不由回頭看他。這才發現,他講解的時候,態度端正肅穆,和平時笑嘻嘻的樣子截然不同。通俗來講,就是——很正經。
兩人挨得很近,他清俊認真的麵孔近在咫尺,有一種清爽好聞的氣息,和著窗外飄進的細雨,仿佛要撲麵而來。
杭瑄屏住了呼吸,第一次看他有點失神。
周伯年講了會兒,發現她沒有反應,抬頭一看,和她水盈盈的眼睛交接在一起,手裏的筆也擱在了桌麵上。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來孩童嬉戲的聲音,杭瑄尷尬地收回目光。
周伯年也沉默了會兒,才拿起筆,繼續給她講解:“這裏是這樣做的,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