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算天算地算雨水

    黎昊站在人群外，遠遠便看到首領夫人朝這邊走來，隻是厭惡地翻了個白眼，就不在關注她了。

    這種女人是見不得別人好的，不過隻要她不傷害自己和母親，黎昊不打算和她一般見識。

    嘿咻！嘿咻！

    人群中央再次傳來勞動的呐喊聲，黎昊知道新一輪磨麵又開始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搗麵，這一次黎昊選擇了一塊更大的石頭，石頭上的凹槽亦是更深更寬，而搗麵所用的工具是一根樹幹，樹幹上方鑿出來一個孔，橫叉進一根堅硬的木棍，需要兩人協同才能使用。

    黎昊本來打算製造出石碾或者石磨，但一番考察以後發現，各種條件還不具備，便想出了石臼這個替代品。

    而且他覺得此種條件下製出來小米麵，口感著實一般，根本比不上後世的小麥粉，所以他個人更傾向於喝粥。

    回到部落以後，黎昊驚喜地發現了蜂蜜，在煮的稀爛的粥裏放入一些蜂蜜，味道還不錯。

    不僅如此，黎昊還試著做出了“小米瘦肉粥”、“小米青菜粥”，由於受到材料以及廚具地限製，自然無法與後世的相比，但對於黎昊來說已經是千金不換的美味了。

    但對於吃慣了粥和飯團子的族人們來說，麵食無疑是新鮮的，自然受到他們的追捧。

    所以當昊母端著窩頭吆喝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過去。黎昊摸了摸幹癟的肚子，迅速地衝回了屋裏，端起石桌上冷了一會的稀粥，猛地大吸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就是要比白粥好吃些。

    隨手又拿了一個窩頭，坐在大門口就著吃起來。眼前的眾人或蹲在或站著，一口一口地咬著窩頭，臉上皆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不過也有例外，首領夫人站在正中央，環顧四周，一副吃人的表情，說起話來更是惡毒至極。

    “你們都忘了他們是災星了嗎？還敢吃她的東西！”說著，奪過身邊人的窩頭，用力地扔了出去，繼續罵道，“這是什麽破東西，你們也敢吃，天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做出來的！”

    “不準撿！”首領夫人見一個人在自己麵前，竟堂而皇之的彎腰去撿，怒氣不禁更盛了，衝著那人背影就是一頓大吼大叫。

    隻是見那人慢悠悠的轉過身，看清那人的臉後，頓時羞紅了雙臉，緊抿雙唇不該如何是好。

    心中更是狐疑萬分：爹，你為了不相幹的母子倆，是要硬著心腸跟女兒作對了麽？

    念及於此，頹然的退了兩步，仿佛就此失去了父愛一般，她把這些自然而然的又怪到了黎昊母子頭上，橫眼看著那兩人仇人，牙齒咯咯作響。

    老巫祝拿著窩頭在身上蹭了蹭，然後當著首領夫人的麵，一口咬了下去，邊咀嚼邊道：“你呀，不妨也嚐嚐，族人們各個都喜歡吃。”

    “我才不會吃這些髒東西呢，不僅我不會吃，相也不會吃……”話說道一半，猛然發現相的手中抓滿了窩頭，首領夫人又恨又氣，伸手拍掉相手中的窩頭，反手就是一巴掌。

    相不明所以，開始隻顧著美味，並不覺得疼痛，慌忙趴在地上，用手臂不停的將窩頭往身邊掃。

    眼見美味都在自己身下，心中竊喜，這時才發覺自己臉頰竟火辣辣的疼痛，又見母親此刻正惡狠狠的等著自己，不禁又驚又怕，頃刻間，鬼哭狼嚎的哭喊聲響了起來。

    黎昊笑嘻嘻地看著喜聞樂見的一幕，多少有些心疼相這個孩子了。

    隻見相一邊哭一邊拚命地護住地上的窩頭，直到被她母親強行拽走時，他仍然將地上的窩頭兜在了懷裏，就像是他最珍愛的寶貝一樣。

    黎昊瞧見母親空手站著，便放下碗匆匆跑進屋裏，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碗粥和三個窩頭，如今條件好了，他再也不會旁母親吃那些難以下咽的野菜了。

    聚集在門外的族人有數十人，即使每人隻吃一個窩頭，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若是換到從前，感到肉疼的黎昊，定會想方設法地阻止母親。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既然選擇回到部落，那麽當務之急便是盡快融入到集體中去，何況還有一個首領夫人窺視在側，因此討好族人們刻不容緩。

    這是其一，其二黎昊把磨麵工具放在自家門口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每個前來磨麵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小米麵，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所吃的窩頭其實都是自家的糧食，正好印證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

    自此以後，族人們提起昊母子總是忍不住誇獎，如果在集市上碰到問起這對母子的外人，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得伸出大拇指，自豪地說道：“他們是我們部落的這個！”

    窩頭的製作方法，部落裏的族人對外人都是守口如瓶，因為窩頭自麵世以後就成了集市裏的搶手貨，族人們從中嚐到了甜頭，他們自然不會讓其他部落的人染指。

    除此以外，昊母還把自己製陶與種植的經驗一並傳授給了族人們，這是他們母子在部落裏極受歡迎的另一原因。

    黎昊的目的是達到了，他和母親在有黎氏部落已經有了相當高的威望，首領夫人就是想要迫害他們，也要掂量掂量後果了。

    不過問題也隨之來了。

    老巫祝有一天突然對黎昊道：“明日你和相一起跟我學巫吧！”

    黎昊對所謂的巫多少了解一些，傳言巫能夠與鬼神溝通，能調動鬼神之力，還能夠幫助部落消災致富，其中方法主要有降神、預言、祈雨、醫病等等。

    而巫祝便是部落裏所有巫的領袖，不過有黎氏部落是個小部落，學巫的隻有老巫祝之人，那麽他隻能當個光杆司令了。

    黎昊是無神論者，自然不信鬼神之說，對待學巫同樣不感興趣。從族人豔羨的目光中，他看得出來能夠成為學巫的人選那是莫大的榮幸，不過黎昊還是果斷拒絕了。

    一想到自己以後要手舞足蹈，念著稀奇古怪的咒語，黎昊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老子才不當專門騙人的“大仙兒”！

    “不學，我就是不學，你有啥能耐讓我學的？”黎昊的態度很堅決。

    老巫祝笑道：“我可以與天神溝通，還可以算天算地算雨水，現在你願不願意跟我學？”

    “你就騙人吧！馬上秋汛就要到了，肯定會有一場雨水，那麽我是不是也可以說算出雨水了？”

    老巫祝瞠目結舌的望著隻到他腰間的黎昊，一度說不出話來，上一輩人口口相傳的東西，他小小年紀竟然都知道，真是不可思議。

    於是對黎昊刮目相看，加重語氣說道：“你必須要跟我學！”

    黎昊冷笑道：“我就是不學，你能拿我怎樣？”

    老巫祝怒道：“你若是不跟我說，我就把你偷偷跑去夏山的事告訴你娘，看你以後還能不能出門？”

    “別，千萬別！”黎昊這一驚非小，雙手合十道，“我娘一向謹小慎微，而我又是她的命根子，所以一直不讓我出遠門，不過男兒就應該出去闖一闖！你說對不對？”

    “你哪來那麽多古怪想法，我活了這麽多年，更遠的地方也沒去過幾回，你一個小娃哪來那麽大口氣。我隻問你一句話，到底跟不跟我學？”

    “不學就是不學，況且上一次去夏山還是你帶我去的，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先責備你！”

    老巫祝哈哈大笑：“我如果死活不承認，你認為你娘會相信誰？你的貪玩在部落裏可是出了名的！”

    “我可不是被嚇大的！”黎昊頓了頓，聳了聳肩歎氣道，“那學就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