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絕望是何種體驗

    “你又是誰？”黎昊反問道。

    “連我是誰你都不知道，那你肯定不是鳳遊氏部落的人，你哪個部落的？跟鳳祥有什麽關係？”男子的話語陡然急促起來。

    “我是有黎氏部落的人，至於跟鳳祥是什麽關係，你自己去問她！”黎昊說罷，轉身不再理睬。

    鳳祥是鳳遊氏部落首領的女兒，黎昊初時覺得有些意外，但細想之下，又覺得在情理之中。普通家的孩子，即使是女孩，也不可能每日無所事事地往山跑，況且他一早就猜出鳳祥身處富裕之家。

    至於眼前的男子，年齡比自己和鳳祥都稍長一些，從他狂妄的口氣來看，應該位於鳳遊氏部落的氏族之列，還有便是，他似乎十分在意鳳祥。

    “有黎氏！”男子大喝一聲，推搡著黎昊，直至逼到牆邊，並且擺出了動手的架勢。“你是有黎氏部落的昊？”

    雖然是在別人的地盤，黎昊仍舊沒有認慫，有時你越是表現出怯懦，別人會更加得寸進尺。暗暗握緊了拳頭，做好了拚命的準備。

    要麽不動手，一旦動手，就絕不能心慈手軟，否則挨打的就隻能是自己，隻要表現出殊死一搏的氣勢，別人自然會怕你。正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而橫的怕不要命的。

    不過最終卻沒能打起來。

    鳳祥留意到了外麵的劍拔弩張，急忙跑到兩人中間，衝男子大吼道：“方陶，你要幹嘛？相是我的朋友，如今來到部落，那就是我們的客人！”

    “相，他不是昊！”方陶嘿嘿笑了起來，接著衝鳳祥諂媚道，“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們隻是在開玩笑，你不要擔心，對不對啊，相？”

    黎昊沒有理他，隻是對鳳祥道：“我看我還是離開比較好，多謝你的好意！”

    鳳祥急道：“那怎麽行，既然都來了，我說什麽也不會讓你離開，走，我這就給你找房子住。”

    方陶此時插口道：“住的地方還不簡單，前不久黔首死了幾個，正好空下了位置，不如就讓他住那裏！”

    “不行！”鳳祥當即反對道，“相不是黔首，還有我的事不用你管！”

    便在這時，耳聽得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隻聽他說道：“咳咳，次的大水雖然沒有傷及人命，卻也衝毀了不少房屋，哪裏還有什麽閑置的房子，難倒你想讓部落裏族人們搬出來？你說呢，首領？”

    卻是方窯的聲音，他聽到外麵的動靜，見兒子與人起了爭執，便想也沒想的向著他的兒子，並且老謀深算地抬出了首領。

    鳳祥依舊不依不撓，說道：“那就擠一擠嘛，爹，相是我的朋友，你看看他們……”

    首領鳳羽掃了黎昊一眼，臉色微變，氣憤道：“有黎氏部落的首領，仗著與蚩尤大首領有那麽一點關係，向來不把我們鳳遊氏放在眼裏。

    你叫相？”

    黎昊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

    鳳羽大手一揮：“那就按照方陶的意思去辦吧！有黎氏也就那個叫昊的人有點能耐，不過也都是道聽途說，不足為憑，他若是過來，我或許會好好招待他，至於你嘛……我沒有時間！”

    “爹”鳳祥懊惱地跺著腳。

    首領鳳羽對女兒的話充耳不聞，隻道：“這件事沒得商量，你趕緊帶他走，否則我馬派人把他趕出去！”

    黎昊前走了兩步，一番掙紮以後，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首領鳳羽不耐煩道：“怎麽還不走！”

    鳳祥沒有辦法，隻好拉著黎昊往外走，期間不停地賠不是：“相，都怪我……我把你帶到部落來，卻要讓你住黔首的屋子，我……”

    “不怪你，要怪也是怪那對父子。”黎昊淡淡地回了句，他剛才有過說出真相的衝動，隻要表明自己就是昊，或許可以受到優待。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算了，自己根本無法證明不說，何況方窯、方陶那對父子擺明是在針對自己。

    理由嘛，黎昊也已經猜出大概，黎昊曾經從鳳祥口中了解到她的家庭情況，如今她已無兄弟姐妹，那麽按照規矩，未來首領之位必定是她的。

    而那對父子明顯就是衝首領的位子來的。

    路途中，鳳祥心中有愧，破天荒地沉默了下來。黎昊跟在後麵，發現一向嘰嘰喳喳不停的喜鵲，如今突然變成了一聲不吭的呆頭鵝，這讓他很不習慣，於是故意打趣道：“那個叫方陶的看樣子很在意你呢？”

    “他是在意的首領的位子，我很討厭他！”鳳祥雖沒有直接停下腳步，步子卻明顯放緩了。

    黎昊順著她的話頭，繼續問：“為什麽？他雖說有些目中無人，但對你卻是畢恭畢敬，別人討厭他我深信不疑，你為何要討厭他？”

    鳳祥驟然轉身，撇了撇嘴，說道：“他都是裝出來的，鳳遊氏六大氏族中就屬他最沒本事，平時仗著他爹的身份又經常欺負人，族人們沒有不討厭他的，每一次他笑著貼過來，我都覺得惡心。”鳳祥一邊說，一邊搖頭比劃著手勢，當真是厭惡到了極點。

    黎昊眨動著眼睛，努力向身後瞟了瞟，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一想到方陶氣急敗壞的表情，黎昊的心情無比舒暢。

    有人在後麵跟蹤，他一直是知道的，想來除了方陶也不會有別人。本來黎昊自認為光明磊落，倒也不打算揭穿，誰知鳳祥大方地說出了對於方陶的厭惡態度，黎昊便順勢加了一把火。

    對於方陶來說，鳳祥對他的這種看法，想必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吧。

    黎昊報複心大起，接著問道：“那麽他想當未來鳳遊氏的首領，你認為他有機會嗎？”

    既然要報複那對父子，幹脆就做的絕一點。

    鳳祥想也沒想，便道：“爹如今就我一個女兒，將來的首領必須是我的……”

    她平素大大咧咧，就如是一個假小子，但以妙齡少女之身，提及未來丈夫，仍不免羞澀扭捏。

    話隻說了一半，忽然臉頰暈紅，耳根發燙，急忙說話掩飾：“總之他是沒機會的，可是他爹方窯大人是窯場長作，而窯場對於部落十分重要，我沒有辦法，隻能盡力敷衍，否則我根本不想搭理他！”

    “噗嗤！”黎昊強忍著沒有大笑出聲，隻微微一笑。心中卻樂開了花：絕望的感覺肯定不好受，心疼身後的方陶一秒，也僅僅是一秒鍾。

    過不多時，鳳祥說道：“我們到了，你在這等我一會。”說罷，快走兩步，走進了一間破舊的房子裏。

    黎昊大方地回頭張望，清晰地看到一個背影快速地向後麵走去，心想跟屁蟲終於離開了！

    他心中歡喜，張開手臂，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轉頭時，鳳祥正向自己招手。

    剛走到房屋門口，隻見從裏麵走出五六個人來，男女皆有，各個麵黃肌瘦，瘦弱不堪，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們吹倒。

    他們一一向黎昊和鳳祥彎腰行禮，一臉惶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