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命中注定

    天氣剛一轉暖，整個鳳羽氏部落就開始忙碌起來，因為按照約定，夏山周圍的土地在這個時間段屬於鳳遊氏部落，鳳遊氏部落的族人可以在這片土地上任意擷取。

    黎昊不清楚軒轅和東夷雙方具體的約定時間是什麽，但顯然是不合理的，一年四個季節，總有物產多和物產少的時候，不合理就有有人眼紅，那麽戰爭就發生了。

    正因為有這種考慮，黎昊故意多等了幾日，發現鳳遊氏部落的人每天都是滿載而歸，軒轅有華氏部落方麵也沒有任何動靜，便徹底放下心來。

    如果騎馬繞遠路而行，自然不用考慮這些問題，但黎昊決定步行！

    騎馬須得繞遠路隻是其中一方麵，在當時條件下，即使公認的大道也難免崎嶇，並不適合縱馬馳騁。更何況他對於軒轅城隻有一個大致的方向，路途中會不會走彎路暫且不知，食物卻是當下最大的考驗。

    露宿深山老林，獵取野獸，下河捕魚，對於這些技能黎昊早已熟練掌握，不隻是黎昊一個人，整個時代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精通此道，因為不精通的人都已經死了。

    所以綜上考慮，馬兒反而會是個累贅。

    黎昊沒有故意挑日子，初期的食物一準備好就立即出發了，他的路線很簡單，就是經過夏山，穿過有華氏部落，沿著山腳往西北走。

    臨走的時候，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不過卻給鳳祥留下了一個口信，他找到部落中一個口齒伶俐的小男孩，一字一句地教他說自己的口信，話中還帶了點感情。

    “哈哈，我走了，你應該會很高興吧！如果我回來，應該會第一個來找你，如果我不回來……我肯定會回來的！”

    隻帶了少許幹糧，輕裝上陣。黎昊也不是矯情之人，自然沒有什麽舍不得，況且母親仍然在有黎氏部落，他遲早還會回來。

    這一次出行，首先是好奇惹下的禍，其次便是一種曆練，每個人都有年輕氣盛的時候，總想離開故鄉出去闖一闖，然後自然而然地撞在南牆上，落下一頭包才肯回來。

    當然也有頭特別硬的，撞上南牆都不回，黎昊自認為不是那種人。

    去往夏山的路上，遇到不少鳳遊氏部落中的熟人，黎昊照往常一樣跟他們打著招呼，沒有任何不自然。直至來到夏山腳下，開始向西北更遠的地方走去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看到了。

    “相，不能再往那邊走了，過了夏山就是軒轅人的地方，很危險！”

    “放心，我不走遠，就在這附近轉轉。”

    善良的人還是很多的，黎昊感謝對方的提醒，卻並不打算回頭，始終堅信，隻要自己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黎昊遠遠看到前方塵土飛揚，天空中的飛禽四散而逃，立即便起了疑心，於是飛快地爬到一座小土丘上。

    隻見遠方人頭攢動，數不勝數，盡皆手執各種兵器，飛快向這邊本來。

    這麽多人！

    似乎來者不善！

    那麽問題來了，要不要回去通知他們呢？

    黎昊稍加思索，便打定主意，答案是肯定的，就憑剛才那個人善意的提醒，黎昊覺得就該回去，何況雙方一旦打起來，自己難免不受牽連。

    想罷，黎昊拔腿就往回跑，逢人便說軒轅大軍來了，提醒別人盡早離開。直至口幹舌燥，縱使其他人幫忙呼喊，仍有一小部分人沒有及時返回。

    黎昊見到鳳祥時，隻見她陰沉著一張臉，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和顏悅色，似乎仍處在盛怒當中，至於為何生氣發怒，自己卻一無所知。

    黎昊揮手衝鳳祥打招呼，換來的卻是對方的熟視無睹，隻見鳳祥從身後之人的手中接過弓箭，拉滿後射向了空中。

    伴隨著的是一陣尖銳的響聲！

    接著，又有人緊隨其後跟著射了三箭。

    “響箭已發，外麵的族人聽到後，應該很快就會返回部落，大家不用擔心。”鳳祥說完，在幾個人的簇擁下轉身離開。

    黎昊想要靠近說話，卻被旁邊的人推開，連續試了兩次無果後，便不再嚐試。他敢肯定鳳祥看到了自己，至於鳳祥為什麽不理自己，他一頭霧水，半點摸不著頭腦。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女人心”吧，確實不太好猜。

    不過黎昊此刻最為關心的還是剛剛的響箭，據他所知，後世最出名的響箭莫過於匈奴冒頓單於發明的“鳴鏑”，此時顯然沒有那麽先進。

    發射響箭的人還沒有離開，黎昊好說歹說終於騙來一隻箭頭，反複琢磨後發現，之所以能發出聲響，除了箭杆本身鑿有小孔外，箭頭的位置還綁著一個又細又長的骨哨。

    原來是這麽回事！

    人群開始向部落裏麵移動，黎昊被擠在了人群中央。不過盡管即將麵臨戰爭，麵對生死，似乎並沒有人感到恐慌，不僅僅是大人們，小孩亦是如此，這讓黎昊刮目相看，想來當是戰爭頻發族人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此刻，所有人聚集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首領鳳羽麵對著族人，站在了最前麵，他的身後除了鳳祥，還站著幾個人，想是有資格參與商量部落大事的貴族。

    鳳羽衝場上所有人揮手示意所，待人群徹底安靜下來，才開口道：“剛剛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他有華氏部落實在太過分了，明明說好的輪流去夏山狩獵采集，可他們竟然不守信用！

    年前他們剛剛把夏山搜刮一空，如今看到我們每日收獲頗多，他們眼紅了，就想趁機占了夏山。大家夥說說，我們能答應嗎？”

    “不能！”

    鳳羽繼續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打回去！”

    “打回去！”

    黎昊不得不承認，這次戰前動員大會開得很成功，族人們群情高漲，各個揮舞著右手，呐喊聲響徹天際。

    “可是這場戰爭跟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啊！”黎昊想罷，微微躬著身子，開始慢慢地往後擠，他並不想趟這渾水。

    盡管他已經足夠小心，但人群實在太擁擠，四周的人無一例外地被他驚動了。黎昊擠出了笑容，向他們一一點頭致意後，便屈膝彎腰繼續往外麵擠。

    “打回去！打回去！”

    黎昊的雙手被左右兩人牽引著向上揮舞，在他們的注視下，他也不得不重複著這些話，隻不過聲音極小。

    看來好人真的不好當！

    黎昊被困在人群中，短時間內出去無望，而人眾前方貌似正在調派人手，他更是懶得再留意，打了個哈欠後，腦袋自然而然地開起了小差。

    直到被人拍醒，黎昊猛然發現自己周圍寬敞了許多，他的前方也出現了一條寬廣的大道。

    然後前方有聲音傳來：“那個人，你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