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老死不相往來

    轟轟烈烈的春耕中，似乎隻有黎昊一個人閑著，其他人或多或少地都參與了進去，這本身也沒有錯，糧食對於部落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它能決定部落入冬之後能活下多少人。

    黎昊開始還擔心，鳳遊氏部落的人會不會偷偷跑到有黎氏部落的田地裏，暗中模仿，後來他才發現，這完全是杞人憂天。

    即使同處在一個聯盟裏，部落與部落之間的狀態，仍然可以用“老死不相往來”來形容。當然這麽說也有些絕對，畢竟還有集市，人與人之間還需要以物易物，但除此之外真的很少有其他交流。

    以至於黎昊認為，當初他和母親的事跡之所以能流傳到鳳遊氏部落的人耳朵裏，完全是因為大家見麵時無話可說。

    或許交換東西時的確沒有什麽可說的，亦或者是族人在保護自己的部落，總之部落與部落之間其實是封閉的。

    前一段時間，黎昊從鳳遊氏部落出發，回到有黎氏部落，也去過有華氏部落，看似熱熱鬧鬧，讓他產生了幻覺，以為在原始社會可以跟現代一樣，自由自在地出行，到哪裏都會有人歡迎。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

    黎昊後來又去過有華氏部落，他們仇視的態度極為明顯，若不是因為青陽陪在身邊，麵對眾多不友善的目光，恐怕他早就離開了。

    建立集市的計劃並沒有流產，不過卻遠遠沒有達到黎昊之前的要求。黎昊原本是想在道路兩旁蓋上一間間整齊的房屋，就像小部落那樣，而中間長長的街道留作交易之用。

    結果春耕結束後，兩個部落首領的脾氣又都大了起來，沒有後顧之憂的他們，更是誰也不服誰，最終在黎昊和青陽的各自勸說下，才不至於打起來。

    然後鳳羽和華須約定，以集市中央的巨石為界，東邊集市屬於東夷鳳遊氏部落，西邊集市屬於軒轅有華氏部落，兩邊各自開工，互不幹擾。

    再然後就輪到黎昊哭了！

    有華氏部落那邊根本沒有建造房屋的打算，隻是簡單的搭建了一些石桌敷衍了事。鳳遊氏部落這邊的想法，跟有華氏部落那邊也差不多，隻是在黎昊的強烈要求下，才勉強搭了兩個草房子。

    這還是在黎昊親自指揮和動手的情況下。

    不過黎昊也因此獲得了好處，從此他便是那兩間草房的主人，從那以後他就住在了草房裏，算是和鳳遊氏部落劃清了界限，總之他不用在別人屋簷下生活了。

    黎昊此刻總算明白了，無論鳳遊氏部落首領鳳羽還是有華氏部落首領華須，他們之所以會答應自己的“修路開市”的建議，完全都是為了他們自己，都是為了不耽誤各自部落的春耕。

    黎昊原本還以為是自己說動了他們，最後才發現是他們利用了自己，相互之間找了個休戰的台階罷了。

    歸根結底，是他們不相信自己所說的，不相信新的集市——華夏會成為全天下最大的集市。

    黎昊打算證明給他們看！

    青陽為長遠發展考慮，大力支持黎昊修路建市的計劃，但他和其他眾人一樣，不相信華夏會超越其他知名的大集市，甚至不相信各大聯盟的牛拖隊會到華夏這個新建的集市上來。

    此時並不是以物易物的頻繁時期，偌大的華夏集市，隻有寥寥的幾個人，黎昊便是其中之一。可是他並沒有閑著，鳳羽曾經給了他一匹馬，他把馬寄放在鳳祥手中，如今他打算用這匹馬換些實用的東西。

    一匹馬可以換三頭牛，一頭牛可以換五個黔首，這是黎昊最迫切要交換的。

    可是馬兒在集市上晾了好幾天，一直無人問津，直到許多天以後，才由鳳遊氏部落的一位貴族換走，他給出的價碼其實與黎昊心中的價位相差許多，但黎昊還是忍痛交換了。

    最終黎昊得到了一個牛拖和兩個男性黔首。

    黎昊直到此時才終於明白，什麽叫有價無市，馬兒在當時算作部落貴族的奢侈品，普通族人並不需要，而貴族又不缺少馬，而牛無論對普通族人和部落貴族都非常重要。

    至於黔首，也就是戰俘，更是可遇不可求，往往在戰爭頻發的時候才會大量出現，基本也掌握在部落貴族手中，亦或者屬於部落的共有財產。

    跟黎昊交換的貴族叫道阻，經黎昊多方打聽得知，這個人處在鳳遊氏的六大氏族之列，平日裏負責率領牛拖隊到各個地方換取部落急需的東西。

    黎昊此刻才大致了解鳳遊氏部落的六大氏族，他們的領頭人分別是鳳羽、方窯、夏信、雷澤、河皋以及道阻。其中方窯已經被迫離開，河皋還沒在黎昊眼前出現過。

    對於部落中的氏族，黎昊曾經聽老巫祝詳細講過：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小家就是一個部落，經過繁衍生息，繼承首領之位的那一血脈就成為了該部落的貴族。

    接著小部落與小部落相結合，組成了大的部落，而小部落就成了大部落的氏族，而氏族的領頭人就是各個小部落的首領。

    有黎氏部落雖然小，卻也有兩個氏族，分別是首領一脈和老巫祝一脈。

    換來的兩個黔首皆是年輕男子，據他們自己所說，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待在了鳳遊氏部落，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過他們卻清楚自己並不是鳳遊氏部落的人，因為所有人都沒有把他們當人看待。

    黎昊為了方便稱呼，給他們起了名字，分別叫大李和小李，從此黎昊的起居生活就不用自己再考慮了。

    牛拖就跟黎昊之前見過的一樣，談不上好壞，黎昊一度有了給牛拖裝上車輪的想法，不過實施起來卻是十分太麻煩，而且黎昊當下更是沒有那個條件，隻好暫時放棄。

    不過黎昊每天依然都在忙碌著，平時除了帶著大小李出去漁獵以外，還幹起了手工燒陶的老本行，唯一的目的就是換取盡可能多的糧食。

    這些換來的糧食除了供三人食用以外，還有更大的用處，而黎昊把發財的希望也全部寄托在了這些糧食上麵。

    窩頭麵世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但技術一直被有黎氏部落把持著，由於有黎氏部落人少糧少，所以時至今日，窩頭仍然算是比較搶手的食物。

    黎昊正是看中了這點！

    之前的石臼操作麻煩，費時費力，一次搗出來的小米粉也不多，顯然滿足不了黎昊的要求，這一次黎昊想到了另外一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