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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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七章天倫之樂

    黎昊在院中和青陽正說著話,突然有人進來,指明要見黃帝,心中已猜到大概,便想著將對方趕走。

    誰知對方不但不走,反而在院中徘徊來去,似乎要故意驚動屋裏的黃帝。

    青陽細細詢問,才知是夷彭派來的人,又聽來人說是二娘身體抱恙,不敢怠慢,便引著來人向屋裏走去。

    黎昊一聽便知是夷彭母子的詭計,目的無非就是要騙黃帝離開,進而疏遠他們之間的感情,以獲獨寵。

    他本想阻攔,但見青陽態度堅決,來人似乎又是受了死命令而來,時不時的大呼小叫,驚動黃帝在所難免,此等情景下,他也隻能放來人進去。

    黎昊走在最後,隻見來人進屋後,恭敬的對黃帝說了來由。黃帝聽了,沉默了一會兒,便衝他點點頭,讓他先回去,並未做出答複。

    那前來報信之人,出發前受過夷彭的千叮萬囑,務必要讓大首領相信,二夫人身體有疾,做出飯後就回來的承諾。

    此刻大首領一言不發,他自知事情並未辦成,回去後萬難交差,卻又不敢當麵催促,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猶豫不決之間,猛然感到眼前人影晃動,發覺自己正被人往屋外連拉帶推,剛想用力抵禦,自己已身在屋外,抬頭望去,不禁怒上心頭。

    又是這個東夷人!

    “你……你幹嘛拉我出來?”

    黎昊又推了一把,冷笑道:“你話已說完,還留下來作甚,何況這裏的人都不歡迎你,你難道不知?識相點,快些滾吧!”

    那人不服氣,挺胸就要進屋,卻被黎昊牢牢擋住去路,哪裏又能進的去?而且黃帝剛才已讓他回去,他又不好再大聲呼叫,最後伸出手指恨恨的指了指黎昊,揚長而去。

    黎昊看到夷彭手下的普通族人,如此傲慢無禮,那麽身為主子的夷彭母子,平日裏隻會變本加厲,青陽一家人尚且遭此對待,就更不用說其他族人了。

    他隻能感慨,嫘祖等人也是黃帝的至親之人,理應享受與夷彭母子同樣的權勢,雖不一定非要仗勢壓人,卻也不能隨意任人欺辱。

    可這一家子太過善良,竟全然不明白“人善被人欺”的道理,黎昊縱使看得通徹,但一介東夷人,卻身在軒轅,苦勸無果之下,也隻能心有餘而力不足,唯有聽之任之。

    他重新回到屋裏,但見眾人已移了位置,圍坐的中央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一時之間香氣撲鼻。

    在其餘人招呼之下,他快速入席,隻是滿腹心事,實在沒有胃口,見別人吃的正歡,也不好木然不動,便接過女魃遞過來的碗筷,慢悠悠的吃著。

    悄悄查看眾人,隻見他們各個笑容滿麵,大口朵頤,尤其是嫘祖,她臉上病容似乎已瞧不見,臉色較先前紅潤許多,咳嗽更是許久沒有發作。

    黎昊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不由得胃口慢慢打開,吃起飯來,隻覺每一樣食物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味。

    飯後,女魃拉著昌意洗滌餐具,昌仆見了主動前去幫忙,整個屋子又剩下了黃帝、嫘祖、青陽和黎昊四人。

    黎昊見黃帝低聲與嫘祖說話,眉宇間甚為關切,心念一動,趁機說道:“幹娘見到大首領,病一下好了許多,大首領不如就多待幾日,興許幹娘的病就全好啦!”

    此言一出,嫘祖和青陽心中大喜,倘若真能勸動,自是求之不得,但他們都知此事實屬渺茫,卻也對黎昊心懷感激。

    黃帝聽了,望著黎昊默然不語,隻是眼珠在快速轉動,似乎左右為難,正在思考。

    嫘祖見黃帝神態,已隱約猜到結果,心中難免有些失望,不願這種尷尬氣氛再持續下去,便強自擠出笑容,圓場道:“少昊,你既喊我幹娘,怎能還喊大首領,該改口啦?”

    “啊!”黎昊驚呼一聲,一時就不知該如何回答,過了良久,才向黃帝說道,“義父!”

    他也知嫘祖是想讓自己喊“幹爹”,但他覺得自己對黃帝隻有崇敬佩服之情,並無親情在裏麵,雖說幹爹與義父兩者意義大致相同,但他固執的認為,幹爹喊起來顯得親熱,義父相比之下就有些冷淡了。

    嫘祖哪裏知道他有這番心思,反正稱呼不同,意義卻相同,當即喜笑顏開,黃帝聽了,也不住點頭,似乎極為滿意。

    黎昊緊接著道:“那義父是答應了?”

    黃帝眉頭舒展,開懷笑道:“聯盟事務繁多,青陽又未受曆練,許多事還需要我去處理,故而……”

    黎昊歎氣道:“那就是不行了?”心中有些失望,埋怨黃帝以日理萬機為由,實則鐵了心要去彤氏那裏。

    黃帝搖頭道:“那倒不是,多留幾日恐怕不行,但今日我是不會離開啦。”

    嫘祖和青陽同時驚呼:“當真?”

    話音未落,屋外也傳來聲音:“那真是太好啦!”正是女魃、昌意、昌仆三人。

    黃帝看到妻子兒女歡呼雀躍,不禁唏噓,他又何嚐不想享受這天倫之樂,隻是他一直以造福軒轅族人為幾任,眼見東夷、神農兩大聯盟不斷變強,他哪敢有絲毫懈怠?

    女魃曾經多次問過,為何不常來看她和娘親,每次他隻能微笑不答,女魃又說他偏心,隻去二娘那裏,殊不知他大多時候,處理聯盟事務到深夜,最後便在明台歇下了。

    對於女兒的這些誤解,他沒有解釋,隻因除了大部分時間歇息在明台以外,確實去那邊多了幾次,隻因那邊有服侍的族人,他有些習慣了。

    雖說他總告誡自己,決計不可貪圖享樂,但有時卻身不由己,待要想改變時,卻發現自己已無法抽身。

    這一次黎昊主動相留,他原本打算拒絕,但看見豆蔻年華就跟著自己的愛妻,此刻已是兩鬢花白,身患重病,模樣憔悴至極,心中甚是疼惜。

    想起她少女之時便不管不顧跟隨左右,又幫助自己教會族人養蠶繅絲、製作麻衣,從來都是任勞任怨,不畏艱辛,思來想去,實在虧欠她太多,這才決定留下來。

    除此之外,他從力牧話語當中,隱約得知那些驚人之語出自黎昊之口後,震驚之餘,更加堅定了拉攏的念頭,何況此人一直有化解軒轅與東夷恩怨的念頭,正和自己不謀而合。

    隻是自從製陶技藝比試以來,他卻從未再來找過自己,竟還要找人代言,這突如其來的生分讓他摸不著頭腦,正好可借這個機會加深感情。

    想罷,他暫時將聯盟事宜放在一邊,敞開心懷與妻子兒女共度來之不易的時光。

    眾人圍坐在一起說笑談心,外麵雖天寒地凍,屋內卻溫暖異常,一片祥和,後來用過晚飯,又聊到深夜,這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