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李石醒過來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頭腦特別的清醒，身體特別的輕鬆。這是他這些年來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感覺，他把這一切都歸於長久的饑餓之後吃了第一頓飽飯，睡了第一個踏實覺所致。

    事實上這是由於他第一次運用靈力通過體內經脈，體內經脈經受到了靈力的滋潤，才有了身體輕鬆的感覺。而直接被錘暈，則令他睡覺時沒有動任何腦子，多天飽受精神折磨的他第一次睡覺沒有其他念頭，一覺到天明，自然精神倍爽。

    就這麽，他開始自己作為鐵匠學徒的第一天生活。

    首先是起來燒水做飯，等吃完早飯之後再將自己和布魯奇之前的髒衣服都洗幹淨、晾好，等到這些都幹完之後，日頭已經很高了。他看到烏庭鎮正中的鍾樓上指針已經指向了九點。

    也就在這時，布魯奇把他叫了過去。

    “上午你就按照昨天晚上的那種捶打的方法，拿著這一塊鐵塊進行捶打練習。”

    布魯奇店鋪裏正好有兩個砧子，他將其中一個砧子高度調低給李石用，然後他自己就到另一邊自顧自地繼續他那有規律的錘煉練習。

    李石回憶下昨晚是如何捶打的，還好，大腦雖然受了好幾衝擊，也暈過去好幾次，但依然記得昨天學到的東西。雖然靈力的流動路線他記得很清楚，但他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調動靈力進行捶打，而是要好幾次才能成功一次。

    他自己獨立練習捶打了十幾下，就已經累得不行了。他滿頭大汗，癱坐在地上，看著旁邊的布魯奇依然在那不緊不慢地捶打著。

    布魯奇的每個動作都非常簡潔，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也許是因為昨天晚上天色較暗，而且李石的心情比較焦躁，他這時才發現許多昨天沒注意到布魯奇身上的一些細節。比如，布魯奇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有規律的伸縮，在運動中發力，而且每一次捶打都完全一樣，隻有將鐵塊換個位置的時候才有些不一樣。另外，在布魯奇身上諸如腳趾、踝關節、小腿、膝蓋、腰、上臂等部位，都有著用極細微的靈力在發揮著作用。

    李石第一次發現，原來打鐵也能這麽優美！

    當他恢複了力氣再次爬起來後，他就開始有意識地從身上的肌肉開始想模仿布魯奇的做法。但是他失望地發現，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肌肉。

    接著他又常識從手指開始試著布魯奇那種運用細微靈力的方法，他驚訝的發現，僅僅試了幾次，他就成功了。接下來是手腕、手肘，等到他第二次休息的時候，他已經能將靈力運用在了整根手臂上。

    李石笑了，雖然很累，而且進步很慢，但是他確確實實在進步。

    接下來一整個上午，休息的時候，李石都是仔細觀看布魯奇的打鐵動作，仔細研究他每個部位如何運用靈力，然後在自己身上一點一點地模仿改進。

    當他將每個部位的細微靈力都學得跟布魯奇差不多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身的全部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伸縮用力。在原本還能捶打十下的情況下，緊緊是兩下，他就渾身酸痛，乏力地癱倒到了地上。

    在一旁默默打鐵的布魯奇其實一直都在觀察著李石，布魯奇此時的心情有些糟糕，他發現自己竟然在嫉妒。

    對，就是赤果果地嫉妒，自己寡眠少睡、費盡心力不停向師傅討教、練習，花了一個月才掌握的打鐵方法，就在這麽兩個多小時內被一個小孩學會了！

    雖然打鐵的力度和精度都不能跟當時的自己相比，但技能的掌握卻是確確實實的。

    這就是體靈的優勢嗎？

    這就是跟團長一樣的天才嗎？

    我竟然收了個團長一樣的人當學徒！

    鍾樓上這時正好走到了十一點半，布魯奇每天上午在這個時候就會停手，所以他接下來沒有按部就班地慢慢來，而是一錘就將那塊鐵錘煉好了。

    正在休息的李石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接下來他就驚呆了。

    他看見布魯奇渾身各個部位的靈力都在一瞬間跳動，下一刻就立刻全部平息下來。各個部位的靈力運動方式都不一樣，而且極為快速，他隻看出靈力在變化，但是到底是怎麽變化的，他完完全全看不出。

    看到了，但是看不出！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學不會！

    李石突然很受打擊，之前自以為一上午就將布魯奇運用靈力打鐵的方法掌握的得意，全部煙消雲散。

    李石看向布魯奇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敬畏。

    原來打鐵真的不簡單！如果能這麽運用靈力，是不是真的就能成為靈師了？

    布魯奇看著李石的表情，心裏瞬間就舒坦了。但他不會告訴李石，他成為三階靈師的時候還沒這麽厲害，這一錘的功夫，還要等好多年後才行。

    “該做飯了！”布魯奇沒讓李石繼續發呆，對李石說道。

    “哦！”李石應聲而起，忙不迭地走進廚房，然後看到了另一幕不可思議的場景。

    大半個廚房都塞滿了食物，很大一部分都是肉和蛋！

    這應該是他在洗衣服的時候，布魯奇出去買的。可是這也太多了！

    “從今天起，你每頓飯要吃三個雞蛋，至少一斤肉，”布魯奇的聲音傳過來：“然後記得每頓飯多做點，一小時內能做多少就多少，千萬不要像昨晚那麽少，昨晚我都沒吃飽。”

    昨晚我明明做了有人份啊！李石心裏呐喊著，但依然很開心，因為這可都是肉啊！

    美美地吃完午飯，收拾完後，李石舒服地倒在靠背椅上。但是僅僅休息了半小時，他就被布魯奇叫起來，開始他從今以後每天的必須功課：

    拿起錘頭錘自個兒！

    “咚”，李石直接就暈過去了，連痛感都來不及感受。

    醒來之後雖然頭還有些痛，但他依然舉錘，又是“咚”的一聲，繼續昏迷。

    當第三次李石咬牙舉起錘頭的時候，布魯奇開口了。

    “你不會每次都將能夠調動的靈力一股腦都用在了錘頭上頭了吧？”

    “是啊！我每次都隻能調動那麽多靈力。不對嗎？”

    “你先減少調動的靈力的量再試試。”

    減少點靈力？李石努力地嚐試著，然後一錘下去。

    “咚”，李石今天第三次暈了過去。

    等李石醒過來時已經下午四點了，他有些懊惱，剛才雖然很努力了，但是靈力卻一點也沒有減少，而一天就這麽要結束了。

    “繼續嚐試減少靈力。”布魯奇沒有給他繼續沮喪的時間，他一邊捶打著，一邊對李石說道。

    李石原本想來，就像是用力一樣，盡全力或許不容易，但偷點懶應該非常簡單，那麽減少靈力應該很容易就能辦到。

    但事實是，雖然在控製靈力在自己身體流動的時候，他能控製靈力量的大小，但是這是要將靈力灌輸到鐵錘裏頭，這其實是一個靈力輸出的問題，中間過程的控製對他一個菜鳥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的。

    “咚”！李石感覺頭好痛，緊接著依然失去了意識。

    李石再次醒來時，他回想著上次自己還是勉強能保留一絲意識，那說明減少靈力的方向是對的。也許隻要能再減少一點，他就能堅持下去，一直捶打，那麽就算是一百萬下，也不會花上太多時間的。

    然而，少年還是太天真了，當他第五次醒來的時候，布魯奇就讓他去做晚飯了。

    經過下午的幾次嚐試，布魯奇讓他晚上先用鐵塊試著減少靈力量，明天再試試錘自個兒。

    “布魯奇，晚上打鐵不是會影響到鄰居嗎？”

    “沒事，你盡管錘，他們聽不見的。”布魯奇很給力地回答到。

    就這樣，李石又拿鐵塊練了一晚，但最後依然是一錘子下去將自己錘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