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其實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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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知道章寒煙又話要說一般,趙琰便主動開了口:“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猛然抬頭看著趙琰,越發的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看懂過眼前的這個人,或許是自己從未想過去認識他。從一開始就是習慣了他的照顧,習慣了他給予的好,習慣了把他當成喜歡的人來依賴。也許有她小小的虛榮在裏麵,可是她知道那不是愛。

    直到再遇到或者的方平,她好像才懂得原來有一顆心從未變過,隻是不小心深埋,連她自己也把自己給騙了過去。

    如今,她接到立她為正妃的聖旨,就好像是接到了一塊燙山藥似的。換做在剛成親的那會兒,或許她會是願意的,可是如今她竟然生出了拒絕之意。

    “阿琰,為什麽會立我為正妃?”

    沒想到章寒煙會這麽直接地拋出問題,趙琰不免抬頭多望了一眼曾經讓他動過心的人:“這是我欠你的。”

    “不,你從來不欠我什麽。”章寒煙有些激動,聲音都帶著顫抖。

    “我答應過要娶你為妻,可是因為方寧,才委屈了你隻能成為側妃。如今一切都重新回到正軌,自然是應該還你一個正妃之位。”

    “你難道你不恨我當初在宮裏算計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大方?”心還有一句,如果你不這樣,那我心裏還會好過一些。

    “我的確不喜歡被人的欺騙,更不喜歡別人的算計。可是我也要謝謝你,因為有你我和她才有更多的接觸,也算幫我多增加了一些美好記憶。”趙琰的語氣淡淡的,但是章寒煙可以感覺他提到那個她時,眉間散發出的活力。

    “阿琰,你真的愛上方寧了?”

    趙琰點了點頭,眼眸帶著溫柔,視線並沒有落在章寒煙的身上。她知道,眼前的人應該是在想那個他喜歡的人了。

    心裏梗著的話突然不想說出來了,也許隻是一個自取其辱的會,心落寞滋生,為什麽偏偏命運隻捉弄她一人?“咳咳咳!”劇烈咳嗽了起來,章寒煙捂著有些疼的心口,感覺到嘴裏腥鹹的味道。臉色突然就白了。

    強撐著把咳到嘴裏的血咽了下去,章寒煙問道:“阿琰,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你說吧!”

    “可不可以也讓我病故?”

    趙琰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冷:“你胡說些什麽?我當初承諾過的事情,不會因為別人而改變,你不用這樣。”

    章寒煙的眼角有些濕潤,唇角的笑容看上去那麽無奈:“謝謝,可是我不想要你的承諾了。趙琰,你知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你……”章寒煙驚訝不已,她對方平的心思難道被看出來了?

    “你對行之的心思那麽明顯,要是這一點都看不出來,我也枉自認識了你這麽多年。”趙琰輕描淡寫地說著,壓根沒有絲毫在乎自己的妃子心裏有著別人。

    “阿琰,我……”

    抬阻止了章寒煙的話,趙琰繼續說了下去:“從前有很多事兒想不明白的,自從行之出現後,我慢慢也就明白了。自始至終你都沒有忘記過行之吧?即使我對你那麽好,也從未走進過你的內心。”

    “不……”

    “你先聽我說完吧!”有些事兒在心壓抑的太久,但是卻沒有多少的心痛。趙琰有點時候想自己愛上方寧也許是一種幸運,起碼在麵對章寒煙的真心的時候也不會太難過。

    “一開始我很奇怪,為什麽你會一個勁兒的把我跟方寧湊在一塊,你明明知道皇兄的意思。還有,所有人的眼裏,我們都是一對神仙眷侶,可是隻有我自己才知道,你總是對我若即若離。明明跟你靠的那樣近,可是感覺你和我之間卻隔著大山一般。直到後來,我在方寧那裏感覺到不一樣的心跳,我才知道,我們之間好像少了些什麽。”

    仰靠在椅背上,趙琰說到這裏,眼角也有些濕潤:“寒煙,行之回來之後,我才漸漸發現了真相。而那天見你依偎在行之的懷裏,我才真正明白你的心。可我不會怪你,因為我也背叛了我自己的諾言。你心裏的那一位從來不是我,而我的這裏。”指著自己的心口位置,趙琰頓了頓,終於說出了令他暢快的話。

    “這裏也有了別人。”

    章寒煙渾身無力地坐在凳子上,雙扶著桌子才能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子:“是我對不起你,你原本不該給我王妃之位的。禹城的大家閨秀不少,你應該另選一位王妃的。”

    “寒煙,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行之不會是你的,即使你不是我的王妃。”

    這一次,章寒煙再也坐不住,原本已經精神萎靡的人,突然爆發出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我……”站了起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狡辯。趙琰明明就說的是事兒,這個時候無論哪種辯解都是蒼白無力。

    “行之心裏有竹顏那個小丫頭,即使我對你有虧欠,我也不會放你離開的。所以方寧可以‘被病故’,你卻是不行的。你想問的大概也是這個吧,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也別再有其他的心思了,憂思太重,對身子不好。”說完,趙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躲在暗處的小東立馬出現,扶著自家王爺進了屋子,隻留下章寒煙在原地,半天不能回神。

    指甲已經掐進了掌心,章寒煙蹲在原地,埋首膝蓋。一種絕望的眼淚正慢慢浸濕她的裙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嵐和綠緹走了進來,小聲安慰著她。

    抬起紅腫的雙眼,章寒煙問道:“你們怎麽進來了?”

    兩個婢子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東,章寒煙心明了。由著青嵐扶起她,眩暈感傳來,她死死扣住青嵐的腕才不至於倒下。她知道趙琰的意思,也不打算多待在這裏。由青嵐和綠緹扶著,慢慢走出了蒼鬆院。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點翠齋,注視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戰神,背離著身後的兩座院子原來越遠。

    宮裏,阿金百無聊賴地陪著方寧。

    方寧經常一個人發著呆,也不多說話,阿金守著她主動搭話也不理。

    這一日清晨,方寧用完了早膳,突然主動開口說話了:“這兩日怎麽沒見皇上過來?”

    阿金精神一振,這是在想念皇上的節奏嗎?可是皇上如今正在皇後床前守著,阿金不想方寧誤會,想著自己得好好說話。上前笑嘻嘻地道:“主上這幾日有要務在身,隨意沒時間來瞧姑娘,姑娘放心,等主上忙完,他一定立馬就來看姑娘你了。”

    方寧眉眼間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我想見方振,你能跟皇上說一聲嗎?”

    阿金想了想,終還是點了頭。

    阿金帶回來的消息是好的,趙珩準許了方寧去天牢看望方振。趙珩並沒有出現在太醫院,方寧的心裏越發的平靜了,有些一直困頓於心的事情,也漸漸明了,或許結局早已經注定了。

    從格殺勿論開始,他們便再無可能。

    一個人去見了方振,方寧是哭著走出天牢的,明明真相就是那樣,再聽方振說一次,還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方振在天牢裏的日子並不好過,已經有人傳聞他們最後會被淩遲了。方寧不知道最後到底是如何,但是也清楚他們總也逃不過一死。

    眼淚不知道是為母親的委屈還是為父親即將離世,方寧控製不住悲傷。

    不知道是天牢磨平了方振身上的戾氣,還是麵臨死亡,方振失去了鬥誌。他的臉上漫步滄桑,頭發淩亂泛著花白,眼窩生凹陷下去。始終忘記不了方振的眼淚,那是懺悔嗎?方寧不知道,也許他是後悔了吧!

    可是她的母親,方氏一族慘死的那些婦孺,再也回不來了。

    在方振那裏又問了一次竹顏的下落,可是和之前趙珩提到的差不多,隻是方振還不知道竹顏已經下落不明,根本沒有在他說的落腳點那裏。

    站在天牢外麵,頭頂著碧空萬裏,豔陽高照,方寧腳下虛浮,沒堅持幾步便倒在地上。

    阿金被嚇得不輕,抱起方寧就往太醫院跑去。

    再次醒來的人,看到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使勁眨了眨眼睛。終於看清眼前坐的是誰:“你來了,我以為你不願意再見我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麽了,趙珩覺得方寧唇角的笑意帶著諷刺,心隱隱感覺不安:“寧寧,怎麽會呢?我隻是近日政務有些繁忙而已。”

    “是嗎?那可辛苦皇上了。”方寧垂下了眼眸,不再去看趙珩,總覺得有些惡心。

    “寧寧,你怎麽了?”

    方寧瞥了一眼趙珩突然抓住她胳臂的,嫌棄地拂掉:“趙珩,你不累嗎?”

    “寧寧,你到底怎麽了?”

    “你別演戲了,我其實不在乎的。我隻想問你一件事,什麽時候我才可以出宮見我兄長?”

    “寧寧!”趙珩沒有想到方寧居然想著出宮,他現在怎麽還可能輕易答應。

    “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趙珩抱住方寧,緊張道:“寧寧,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怪我當初不肯救下你?”

    方寧的眼皮輕顫了一下,冷冷地問道:“民女不敢。或者皇上覺得我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