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歡的心思，難免被淩小凡看在眼裏。她微微一歎，心想，她何苦，而自己又是何苦？

    便退讓一步道：“你們去吃吧，我陪葉教授。”

    柏立寒頓時挑起了眉毛。

    殷若歡可不想這麽放過她，堆起微笑道：“淩小姐不妨一起去，他們兩個大男人自有話題，我一個人怕也無聊，倒不如一起去還可以做個伴。”

    說著，又低頭望著柏立寒，嬌聲道：“我相信立寒一定也同意，立寒，你快說說，要不然淩小姐可要走了。”一邊說，一邊還輕輕地推了一下柏立寒，真是親昵極了。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敏感得可怕，在柏立寒和喬墨聽起來，不過是簡單的安排吃飯而已。但是淩小凡卻越聽心越沉。

    她不由停下腳步，心想，你無聊了叫我去，當我給你解悶啊！做伴，怕是給你做個陪襯吧！還有，故意指揮柏立寒來說，是在宣示你的主權嗎？

    於是低聲道：“不了，謝謝……”

    喬墨卻一點沒眼色，慫恿道：“對啊！小凡，一起去唄，不吃白不吃，柏立寒好久不請你吃飯了吧，好好敲他一頓。”

    在喬墨看來，這頓飯的起因就是淩小凡，她本人都不去，這叫什麽事兒啊。

    而且他看得出來，柏立寒心裏有淩小凡的位置，但是因為殷若歡的回歸，柏立寒已經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了。有朝一日，當他回憶起這些，應該是會後悔的吧！

    他猜對了。在不久的將來，柏立寒弄清楚了自己內心的那一刻，後悔莫及，喬墨有的是機會看他笑話。

    淩小凡不好意思拒絕喬墨，又不想麵對殷若歡，低聲想再解釋一下：“可是我……”

    不待她說完，柏立寒已開口：“本來就是請的小凡，你不去，便不吃了。”

    這下真是一言九鼎。

    好了，就這樣決定了。到時間我來接你！”喬墨直接就替她答應了。吃個飯而已，他們又不是什麽豺狼虎豹。

    我去定地方，到時候通知你們。”說罷，殷若歡就掏出了手機，打算打電話。

    一副“柏立寒代理人”的作派啊。

    不用了，我看公館裏就挺好的，距離近。”喬墨在旁邊插了一嘴，說實在的，他還真的沒有在這裏吃過飯。

    那行。”柏立寒無所謂，在哪裏不是吃，很痛快地答應了。

    不過，身後的殷若歡臉色可就不好看了。她緊緊地握緊手機，看向喬墨的眼神裏麵有些恨意。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但是喬墨竟然把風轉向了。

    知道了，我到時候和喬墨一起過來，我先走了。”淩小凡一郂也不想多呆，說完立刻轉身離開。這一次她決定不管他們再說什麽，都不會再回頭了。

    小凡我們一起過去。”喬墨怕副院長嘮叨，也想盡快回到場內。

    柏立寒看著他們走進人群，直到望不見人影，才收回了視線。

    殷若歡將手機悻悻地收回去。多完美的安排，就這樣打了水漂，少不得又要重來。

    都怪喬墨……

    立寒，我們也走吧，他們應該等急了。”殷若歡悄悄發了一條短信出去，然後低頭看著椅子上麵的柏立寒。

    恩。”柏立寒應了一聲，心裏卻一點不在意。

    等急了又如何？等急了他們也得繼續等，誰還會有怨言嗎？

    ……

    小凡，你剛剛去哪兒了，一個轉身人就不見了。”祁寒將手上的單子遞給葉教授，一個抬頭，就看到了站在眼前的淩小凡。

    其實他剛剛看了一眼，約摸看到淩小凡和幾個人在遠處說話，隻是太遠了有些不真切。

    哦，遇到了喬醫生他們，說了一會兒話。”

    淩小凡還在想著剛才的一幕，殷若歡的表現總讓她覺得不單純。她明明應該不喜歡自己，為什麽那麽熱切地邀請自己一起吃飯？

    小凡，去把你帶來的資料拿過來，葉教授說，上麵好像有案例。”祁寒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轉移了一個話題。

    是嗎？”淩小凡有些奇怪，那些資料她已複習得了如指掌，似乎並沒有這個印象。不過，祁寒既然這麽說，她怎麽也得拿過來再看看。

    淩小凡踩了兩天高跟鞋，已有些健步如飛的感覺，很快就把資料送了過來。

    中央的那對病患父子已經被人帶下去了，而教授醫生們或沉思、或小聲交流，氣氛頗為緊張。

    喬墨回到廳內，並沒有看到副院長的身影，無聊地坐了一會兒，柏立寒也沒跟自己聯係。嗬嗬，這可真不像是柏立寒的風格，他向來是雷厲風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殷若歡這女人搞了什麽鬼。

    坐在位置上，喬墨一隻手撐著腦袋，另外一隻手用指節叩擊這桌麵，眼睛掃視著大廳裏麵的一切。看著那些專家們小聲爭執，竟然也能爭得麵紅耳赤，頓時覺得也很有意思。

    突然之間，他的眼前一亮。那邊垂頭的女人不是淩小凡是誰，她旁邊的葉教授完全沉浸在思考當中。

    於是喬墨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就向著那個位置出發。

    葉教授，向你借個人。”喬墨站在葉教授的麵前，稍稍俯下身子。這樣的話就可以和他視線持平了，然而葉教授卻是在埋頭翻開資料。

    葉教授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又翻過了一頁資料。

    葉教授……”喬墨無奈隻得又叫了一聲。

    這次回應他的是淩小凡的輕笑，喬墨用眼神掃射她。自己為什麽要過來，還不是為了你啊！

    沒良心的女人……”

    唔……我不笑了就是。”淩小凡立刻捂住嘴巴。

    葉教授！”喬墨提高了聲音，湊到葉教授耳邊。

    認真是好事，可認真到這個地步……葉教授你有自我隔絕功能？

    這下，葉教授總算聽見了，慢吞吞抬起腦袋，看著麵前的男人，眼前劃過一絲驚訝：“喬教授，你有什麽事情嗎？”

    向你借個人，今天下午你應該不會用到淩小凡吧，不如賣我個人情。”喬墨把一邊看戲的淩小凡拖過來，然後對著葉教授說道。

    我不用就可以隨便借嗎？何況你不要問問本人嗎？葉教授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喬墨身邊的淩小凡。

    葉教授……”喬墨看著他魂魄根本還沒回來的樣子，也是有點無奈啊。

    想去就去吧！”葉教授收回視線，低頭看文件，頭也不抬地說道。

    想去就去。這簡直……淩小凡聽了真是絕望，自己能說不想去嗎？

    喬墨根本不可能給她這個機會。

    小凡，我們走。”果然，喬墨根本不問她“想不想去”，在喬墨看來，淩小凡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淩小凡隻得訥訥地說了聲“謝謝葉教授”。

    按照喬墨的說法，自己一下午的時間就得耗在他那兒了。自己明明就是來參加交流會的，為什麽卻變成了這樣？

    想到這裏，淩小凡不免有些不開心，看著身邊麵帶笑意的男人，沒好氣地說道：“都怪你！”

    怪我什麽？”此時，她們兩個人已經走出了大廳。聽到女人的話，喬墨驚愕到了，什麽情況……

    現在葉教授對我的印象一定很差，本職工作不做，跑出去到處玩耍。”說到這裏，淩小凡就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放心吧！回頭我會跟他解釋，你是陪我出去看病人。”瞎操心，說的就是淩小凡。喬墨翻了個白眼……

    什麽病人，你剛剛怎麽沒有說？”

    到了就知道了，現在就不要想了。乖乖的，不要說話。”喬墨像老友一樣摟著她的肩膀，然後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病人確實是病人，不過有些特殊而已……

    兩個人還沒有得到柏立寒的通知，所以不知道地點，喬墨就帶著她去了公館的咖啡廳等待。

    一路上，淩小凡遵循了男人的話，乖巧地陪在他的身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