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立寒與殷若歡回來的時候，柏府大多數人都已經休息了，僅僅隻有客廳的燈還亮著。燈是雲姐留的，但一想到殷若歡也要回來，雲姐根本沒有和她照麵的興致。

    所以，客廳裏空無一人，隻有一堆商場送來的戰利品，好脾氣地等待著主人歸來。

    立寒，東西怎麽全在這裏？”殷若歡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的一堆東西，上麵的包裝都還沒有拆。

    柏立寒立刻明白了殷若歡的潛台詞，輕描淡寫地打圓場：“現在家裏人多，雲姐也挺忙的，等會兒我讓芳姐幫你送上去。”

    恩，知道了。”殷若歡皺了皺眉頭，一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才不計較”的表情。

    不早了，送我回臥室吧，你也早些休息。”柏立寒的身體其實不允許他長時間坐在輪椅上這麽長時間，殷若歡完全不懂得如何照料他，而柏立寒也隱忍不言，現在一回家，整個人鬆下來，一天的疲憊頓時席卷上來。

    好。”殷若歡看了一眼那堆東西，然後才起身，推男人進電梯，不失時機地又進讒言“還說是你看護，主顧回來，都不在客廳等候，也實在太懶了。”

    柏立寒心中微微有些不悅，卻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替淩小凡說話。

    到了二樓，柏立寒照例是不讓殷若歡進自己房間的，因為房間內接下來的，將是一個殘疾人狼狽的護理過程。

    說他在乎也好，說他回避也罷，他的內心，似乎並不能對殷若歡完全敞開。

    看著殷若歡的背景消失在走廊另一頭，柏立寒推門進了自己臥室。

    一開燈，柏立寒愣了。以他的細致，一眼就看出這屋子裏和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一丁點兒變化，就連床上淩亂的被子，也依舊是當時的淩亂。

    這個淩小凡，虧得剛剛殷若歡說你，我心裏還向著你，不出來迎接我也就算了，也不在臥室裏等我。

    不在臥室裏等我也就算了，連床都沒有給我鋪。

    淩小凡！”到了小隔間，柏立寒打量了一下，除了多了幾樣女孩子用的東西，一切都沒有什麽大變化。

    而床上的被子鋪得平平整整，總之，沒人。

    難道又和喬墨攪一起？小心我辭了你。”柏立寒緊皺著眉頭，就怕小白兔淩小凡被大灰狼喬墨占了便宜。

    也不想想，其實從頭到尾，占淩小凡便宜的到底是誰啊。

    反正眼下，問題來了。他要洗澡，可是沒有人幫忙，這麽艱難的動作，沒有淩小凡可怎麽解決啊。

    打了個電話給淩小凡，響了好多聲，卻一直是無人接聽。柏立寒氣得差點摔了電話。

    在浴室外想了半天，淩小凡找不到，也拉不下麵子去找喬墨幫忙，隻好自己簡單地洗漱了一下，艱難地上床睡覺。

    然後在心裏狠狠地給淩小凡記了一筆。

    淩小凡毫無知覺，她本來就沒有痊愈，想在小臥室裏睡一會兒等柏立寒回來，偏偏喬墨說：“柏立寒的病才好，你現在去不是添麻煩嗎？”

    呃，好像有點道理。柏大爺到底是男人，恢複得快，淩小凡還沒怎麽恢複好，就別去拖累了。

    哪知喬墨又說：“何況，她身邊有一個殷大美女陪著，哪裏還需要你。你還是好好地回房間乖乖睡覺吧！”

    這句話才是真正至淩小凡形成了暴擊，也讓她毫不猶豫地決定回房睡覺。

    而且，淩小凡想，萬一那兩人回來，想在臥室裏纏綿一下，自己也顯得太不識趣了。

    於是她回了之前雲姐為她準備的臥室，而將與柏立寒通聯的那間小臥室留了出來。

    ……

    柏府的人都入睡了，但是賈思翰是一個例外，他也隻能算半個柏府的人。

    本來那個黃毛的事情和他沒多大關係，但是鬱子涵卻被這件事情弄得頭昏腦脹，直接就將賈思翰拖出去幫忙。這可不僅僅是多個專業人手的事，而是來了一個巨型戰鬥機啊。

    有說出背後的人嗎？”賈思翰走在走廊上，看到迎麵走來的鬱子涵，開口問道。

    還沒有，又是一個難纏的。”鬱子涵搖了搖頭。

    之前不是挺順利的嗎？怎麽誰牽扯進來了嗎？”

    哎~說來話長。”鬱子涵終於理解到他父親的忠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古人誠不欺我啊。

    鬱子涵搭著好友的肩膀，然後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裏麵去。關得嚴嚴實實的，然後才將事情的進行結果娓娓道來。

    官官相護和關係這兩個詞語，他本也不是第一次感受。但這次，事情有些棘手。

    橫插一腳的人，叫宋元愷。

    這個人的背景就不用多說，有個首富哥哥，而且他在警局裏麵還有內應，鬱子涵錄了口供沒多久，鬱子涵就接到了上頭七拐八彎的某領導的電話。

    某領導跟他討論了半天口供裏牽扯到的供貨和交易接頭等細節，又提到了殷若歡和宋元愷的名字，然後，領導下了結論，一看就是抓錯人了啊……

    鬱子涵堅決不同意他的說法，當警察辦案，最忌諱就是有人來幹涉。跟某領導頂了半天，拂袖而去。

    哪知道，這竟是調虎離山之際。

    等出來的時候，黃毛們竟然集體翻供。真是喵了個咪的，鬱子涵當場就想打人。

    但是勢單力薄，所以他就把賈思翰拖來了。好友在海城應該沒有什麽牽掛，而且也是有身手的人，根本就不用怕那些下黑手的……

    那麽現在是什麽情況？”賈思翰手指敲打著桌麵，在腦裏仔細思考鬱子涵的話。

    在米國，他處理過的那些情況，遠比眼下的更危險更複雜，但是，必須誠實地說，畢竟兩國國情不同，同樣是複雜的關係，卻有著微妙的不同。

    能有什麽情況，被強行翻供，一看就串供了。”鬱子涵無奈地攤開手，恨恨地說了一句粗話，“MD！我看這裏的人，一時信不過，誰知道有沒有某人的眼線，所以才找你商量來了。”

    賈思翰瞥了他一眼：“我也不能貿然答應，畢竟不是我的地盤。”

    是衝咱私人交情，和那幫兔崽子沒關係。”鬱子涵也是堵著一口氣，非要把這條線揪出來不可，要不然對不起他身上的這身衣服。

    走吧！”賈思翰起身，在那裏想再多都無用，還是見人以後再說吧。

    去哪裏？”鬱子涵還沉浸在沮喪裏，一時沒反應過。

    找人啊！”賈思翰看著好友，用四個字可以形容：宛若智障。

    看來海城裏的風水有問題，來一個、笨一個，畢竟柏立寒就是一個先例。

    哦，來了……”等鬱子涵反應過來，抬頭一看，哪裏還有賈思翰的影子。

    有了賈思翰的加入，陷入僵局的案件開始出現了一些細小的突破口。

    ……

    劉主任，你不是開玩笑吧，重新來是什麽意思？不是說抓錯人了嗎？”宋元愷麵帶怒氣地對著電話說道。

    現在有了點變化，元愷，你別急嘛，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總要一樣一樣解決。”警察局的劉主任打著官腔，心裏卻在暗暗罵娘。

    鬱子涵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敢和自己叫板，也不看看我劉某人在警隊的資曆。

    沒辦法，我就是急啊。”宋元愷陰惻惻地說。“劉主任你不急？這破位置坐了很久了吧，怎麽也不動一動啊。要不要我哥給市長打個電話……”

    劉主任一聽，額頭上麵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冒出來，伸手一擦，連衣袖都濕了。

    動位置這種事，實在很微妙，可以向上動，也可以向下動。

    當劉主任還不是主任的時候，與宋元愷結識，宋家頗是出了點力，才讓他坐上這個主任位置。但是，也要付出代價，畢竟宋元愷是個很會捏人把柄的角色。

    我這種小角色，就別驚動大人物了，元愷你說是不是？你也知道，警隊辦案也不能太隨便，總有正常的程序要走，起碼麵上不能有破綻。你放心，我謹慎，也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