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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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一獸,行走在這迷宮般的樹林之中,隻怕任何人見了,都會為之稱奇叫絕!而身處其中的吳羿,更是驚奇不已,有了這異獸的帶領,行走起來不但比自己以往摸索前進快了許多,而且也未遇到任何危險。

    直到第三天,一條足有三四丈寬度的大峽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吳羿站在這大峽穀邊緣向下望去,隻見下方雲霧繚繞,深不見底,不知下麵有何種異獸,隻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傳來幾聲怪異的嘶鳴,若是人從此間掉下,既是不被摔的粉身碎骨,也會被異獸撕咬成碎片。

    看此情況,以自己的能力,絕對沒辦法直接通過,隻能暗自著急,最後還是忍不住向巨獸問道:“要到峽穀多麵,是否還有其他道路可走,比如橋,或繞路而行?”

    巨獸聽了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別的道路可行。

    吳羿看到巨獸的回答,心中浮出一絲苦笑,在此情況下,他除了苦笑,還能做些什麽呢?這種無可奈何的感覺,足可摧毀一個人的意誌!

    巨獸似乎看出了吳羿的心意,用它那長如椽的嘴巴撕扯吳羿望它的背上爬去,吳羿何等聰明,當然知道它想做什麽,道:“萬萬不可,若是我們兩掉進這峽穀之中,隻怕絕無活命的可能……”

    也不等吳羿說完,巨獸後退了數步,鼓足了勁,奔跑起來向懸崖躍去,吳羿見巨獸如此,又驚又奇,驚的是不論自己說什麽,巨獸都能夠聽懂,奇的是,巨獸為了讓自己相信它,居然以身犯險,來消除自己的疑慮。

    就在吳羿驚奇之際,隻見巨獸輕輕一躍,便跳躍到了峽穀對岸,吳羿不由大叫神奇,隻見它又按照剛才的方法,重新跳躍了回來,吳羿見它兩次輕輕一躍,便跳過了三四丈款的峽穀,便不再遲疑,爬在了它的後背之上。

    巨獸雖然可以獨自跳躍這三四丈款的峽穀,但背上吳羿,體重比剛才加重了不少,這一跳躍,若不是巨獸伸出它那兩三丈長的舌頭纏住了峽穀對岸的一個棵樹,隻怕一人一獸都會掉進深不見底的峽穀之中。

    巨獸長長的舌頭纏繞住了對岸的一棵樹,暫時穩住了向下追掉的身子,而它胸前忽然伸出兩隻爪子,牢牢的扣進了對麵峽穀邊緣的岩石裏,吳羿驚而不慌,見巨獸已經穩住了局麵,而且距離上麵也就兩三尺的距離,知道此時若不及時上岸,隻怕時間久了巨獸的舌頭及扣進岩石的兩隻爪子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結果,於是不敢遲疑,連攀帶踩的從巨獸的身子上爬了上去。

    巨獸見吳羿上去,脫離了危險,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吳羿此時卻笑不起來,若不是因為自己,巨獸又何須將自己陷於危險之地,正想找些藤蔓一頭綁住巨獸的前爪子,另一頭綁在身後的大樹上,再想辦法拉它上來,卻見它又輕輕的一躍,落在了吳羿的身邊。

    吳羿見巨獸安然上來,心中高興不已,緊緊抱住它那巨大的身軀,許久才放了開來,而這個一次又一次的幫助吳羿脫離危險的巨獸,用粗短的爪子,撫摸著吳羿的頭發,誰也不會相信,這種長的怪異無限,又有堅硬而又銳利的指甲的怪獸的撫摸,竟是如此的輕柔,就像母親對孩子的撫摸,又似情人的雙手!

    而吳羿此時才看清楚,巨獸的兩隻前爪子傍邊,有兩個口袋一樣的東西,當用不到前爪子時候,就將它們放進“口袋”當中,以免使它們受到損傷,足以說明這兩隻爪子對巨獸的重要性。

    一人一獸又一次繼續踏上了走出樹林的征程,巨獸常年生活在此林之中,對此間的地形環境極為熟悉,吳羿在它的帶領,不但每次遇到危險都能逢凶化吉,而且一路之上,各種果實食用不斷,更為高興的是,五天之後,終於走出了樹林。

    走出樹林的一瞬間,吳羿如釋負重,渾身上下頓覺輕鬆了不少,人也完全癱倒在地,自己終於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性命,也就意味著自己有機會去完成答應別人的事情,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而巨獸看著走出樹林的吳羿,眼睛閃過一絲笑意,站樹林邊緣看了默默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吳羿,也不與他別,一步三回頭的反向林中走去。

    許久,吳羿才想起送自己出來的巨獸,轉身四周尋找,已經沒有了它的蹤跡,不由萬千感慨,知道它已經離去,而自己竟沒有與它做最後的道別,直感悔恨不已。

    吳羿這時在進入樹林前殘命的話,一個月之後,殘命將在樹林的另一邊修建竹屋,等待眾人的歸來,於是極目遠眺,尋找殘命的竹屋所在,果然,在不遠處有棟竹屋。

    吳羿走向竹屋,才發現這僅有一間的竹屋所用竹子,都是新茬,看來是剛蓋沒多久,看著安靜如夜的竹屋,吳羿忍不住想著這滿是機關猛獸的樹林,最終會有多少人與自己一樣,能夠活著走出來!

    竹屋門敞開著,殘命端坐屋內,正閉目養神,神色怡然,一點也沒用擔心會有多少孩子活著出來的意思,吳羿走進竹屋,道:“吳羿走出樹林,前來複命。”

    殘命這才掙開雙眼,斜看來吳羿一眼,點了點頭,道:“我雖然知道你定會走出樹林,但卻沒有想到你竟是第一個走出樹林的,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吳羿聽了殘命的話,心下大驚,算了算時間,自己用了二十五天走出樹林,竟還是第一個走出來的人,不由為小六、宣嬋等夥伴擔起心來,剛想發問,又聽殘命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規則就是規則,規則麵前,一視同仁,不遵守或能力不足者,唯有一死,不管你日後能否成為‘鑄心’的最終勝利者,我都希望你能夠記住,人世之間,每件事情,都有它的規則與定律,在規則與定律麵前,最好就是尊重它,而不要妄想改變它,否則你不但會付出高於它百倍的代價,甚至失去性命。”

    殘命的話吳羿聽的似懂非懂,卻還是點了點頭,道:“吳羿記住了。”

    殘命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你可知道你最讓我疑惑的是什麽?”

    吳羿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殘命繼續道:“你能第一個走出樹林,已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最讓我意外的是,你竟能讓林中的俘蟻獸成為你走出樹林的向導,果然夠與眾不同……” 若非吳羿給俘蟻獸療傷治病,它又豈會幫助吳羿走出迷宮似的樹林,正所謂真情換真情,就是這個道理!

    吳羿這才知道求助自己性命又幫助過自己的巨獸叫俘蟻獸,怪不得它能以蟻為食,雖然早就知道殘命神通廣大,但卻沒有他竟有如此神通,坐在竹屋之中,也能知道林中所發生的事情,不由產生了絲絲敬佩之意,暗道自己何時才能有如此神通!

    其實吳羿哪裏知道,殘命並非一直坐在竹屋之中,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就禦劍飛行上樹林上空,林中發生的一切,都在了他的掌控之中。

    殘命見吳羿並不說話,揮了揮手,道:“你下去休息吧!”

    剩餘下的幾天中,每天都有兩三個孩子從林中走出,但直至最後,宣嬋也沒有出現在樹林之外,吳羿心中悲痛萬分,沒想到前兩個月的集訓都闖過來了,他卻沒能熬過穿越樹林這一關,還好人生的第一個朋友小六走了出來,也相對減輕了吳羿些許悲痛之情。

    最後清點人數,進入樹林的三十二人,共有十五人活著走了出來,而於生在所有孩子中個頭年齡最大,自然也在這十五人之列。

    麵對這僅存的十五人,殘命沒有太多的話,隻說了句“跟我來”,然後又將大家帶回到了前麵他們所待的那個大屋子內。

    本來居住一百二十五人都顯得寬鬆的大屋子,現在隻有十五人,不但顯得寬鬆,更覺得空曠了起來。

    吳羿站在屋子當中,想著昔日與自己一同“鑄心”的夥伴,心如刀絞,小六與吳羿從小一起長大,怎麽會不明白吳羿心中所想,於是拍了拍吳羿的肩膀,道:“別難過了,凡事都得往前看,我們還是好好休息,來應對下一輪的‘鑄心’吧!”

    吳羿當然知道逝者已矣,不論自己在多麽傷心,也於事無補,於是點了點頭,道:“我沒事的,隻是每每想起他們,就讓人覺得悲痛不已,也許到‘鑄心’結束之時,我們也難逃一死的厄運吧!”

    還沒等小六說話,就聽“哐啷”的一聲,屋子巨型大門被殘命關上了,隨著大門被關上,屋內一片漆黑,再加上走出樹林之時,眾人身上保存的火苗都殘命拿走,眾人根本無法從相貌辨認誰是誰,隻能通過聲音相互判斷。

    眾人心中雖有滿腔疑惑,但卻似乎已經習慣,沒有一人猜想殘命後麵會對他們采取怎麽的訓練,都隨意的或坐或躺在了原地休息,因為他們知道,不管殘命下一輪的訓練是什麽,肯定會十分的浪費體力。

    但在漫長的等待中,殘命再也沒有來過這裏,十五個孩子,每個餓的潛心貼後背,似有進的氣沒有了出的氣。

    在這到處都是黑暗的屋子內,眾人放佛都變成了沒有時間觀念的傻子,隻能忍住肚子的饑餓、嘴唇的幹涸,彎曲這身子蜷縮在牆角,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與饑餓之中,眾人終於再也支持不住,都倒了下去,暈睡了起來,也許這次暈睡下去,將會成為他們生命的終結,也可能會將他們帶向另一場更為慘烈的訓練之中。

    答案肯定是後者,不然豈不有違“鑄心”本來的意願。

    眾人幾乎一同醒來,吳羿抬頭望去,隻見四周漆黑一片,借助東邊築起的四五丈高的高台上的盆火,吳羿知道他們回到了讓他們命運開始的地方,是否一切從哪裏開始,就該在哪裏結束?

    吳羿不知道這裏是否將會成為事情的終結地,隻希望事情能夠快點結束,如此神毀骨消的殘酷訓練,實在太過於折磨,摸著空空如也的腹中,星空還是那麽的美麗,盆火還是那麽的紅豔,隻是與他一起參加“鑄心”的一百二十五人,如今僅剩下十五人,真可謂景色依舊,物是人非事事休!

    這時,殘命登上了高台,隻見他衣袖一揮,一圈燃燒著的盆火將吳羿眾人圍在了中央,也與此同時,十五個人端來了十五分張盤子,每張盤子上都放著相同的雞腿、牛肉、青菜、米飯,一碗清水,一雙筷子。

    十五個人將盤子分別放在了吳羿等十五人麵前,沒有一句話,便轉身離開,眾人不知何意,向高台上的殘命看去,隻見殘命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可以將飯菜清水吃進肚中。

    吳羿等人得到了殘命的答複,有幾個甚至顧不上拿上筷子,端起米飯,抓起碟中的雞腿,雙手並用的吃了起來。

    殘命看著眾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嘴角露出一絲淒苦的微笑,道:“今天將會是‘鑄心’的結束,但你們當中隻能有一人留下,成為最終的勝利者,至於最終誰會成為勝者,就得看你們的能力與表現了!”

    眾人聽了殘命的話,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吃往嘴中的飯,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也就是說,他們十五人當中,將會有十四人死於今天,也可以理解為,誰能殺死其他十四人,便是“鑄心”的唯一勝利者,日後成為人上之人,甚至仙人!

    於生年紀長於其他眾人,首先發起攻擊,隻見他將手中的筷子往地上一摁,筷子立刻斷成了兩截,直插向了身邊同伴的太陽穴,隻聽一聲慘叫,這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吳羿聽見慘叫,急忙看去,被插死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第一個朋友——小六,唯一的朋友卻因為大意被人殺死,吳羿大喝一聲,剛想奔向於生,為小六報仇,腦袋卻在此時出奇的冷靜了下來,並閃過一絲奇異的想法,剛才殘命說今天隻能有一人活下來,成為“鑄心”的最終勝利者,小六不被殺死,自己必然要被殺死,若是他與小六相遇,又將會有怎麽樣的結局?

    自己如此奔上去,即便是能夠小六報仇,殺死於生,也難免不會被其他十二人殺死,還是先等等看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想到這裏,吳羿將地上的盤子端起,後退了數步,一邊吃著飯菜,一邊喝著清水,看了起來。

    此時,因為於生的率先動手,場中已經一片混亂,鮮血飛濺,碗碟橫飛,數個孩子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無法動彈。

    這時吳羿也水足飯飽,拍了拍圓滾起來的肚子,向激戰看去,場中也僅剩下於生等四人還在扭打,但其他三人並沒有團結一致對付比他們都高大的於生,反而還在相互攻擊,這場戰鬥似乎已經沒有了懸念,勝利將會屬於——於生。

    吳羿嘴角露出一絲陰笑,從地上小心翼翼的爬了過去,用手蘸了些地上的血液,塗抹在了自己的臉、身體上,因為吳羿知道於生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卻心細如發,為了能夠確保自己的勝利,於生定會數地上的屍體個數。

    果然如吳羿所料,於生不但殺死了其他三人,而且還踩著眾人的屍體對數量加以確認,屍體數量無誤,於生滿臉笑意,向著殘命所在的高台走去。

    吳羿將一切看在眼中,知道現在該自己出場了,慢慢爬了起來,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棒,小心翼翼的於生走去。

    三個月來不斷的殺戮,吳羿早已習慣了流血死亡,小六被殺的那一刻,心中最後的一點溫情也消失殆盡。

    而於生見眾人已死,還核對了屍體的數量,便放下心來,朝著高台所載的方向走去,可哪裏知道吳羿是裝死,沒有防備的被吳羿一棍子打在了頭上,倒了下去,為了防止於生還在爬起來,更為了給小六報仇,抄起地上的一根筷子,刺進了於生的太陽穴之中。

    太陽穴乃人身體之重要大穴,輕微的撞擊便可令人昏厥,重些更可使人死亡,更別說一根筷子刺入,於生眼看是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可憐於生為吳羿除去了其他十三個競爭者,而自己是怎麽死的,竟也不知道,無不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