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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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切都有點為之過晚,就像我的心一樣,裂開了,就很難再用膠水將它粘好。
在我和劉明遠結婚的時候,我們曾去照相館用我們的麵部基因合成一張圖片,那是我們幻想的未來孩子的模樣。
我用水晶相框把它裱起來,已經在兒童房放了將近四年了。
然而現在,卻被小雅給摔了,我急紅了眼,像一個犯病的精神病人一樣撲過去,反手對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小雅竟也不躲,硬生生挨下那一巴掌,然後一個身形不穩,向旁邊的櫃子撞去。
然後哭哭啼啼地對婆婆說我不是故意的,讓她別怪我之類的。
這更讓婆婆對我有怨氣,但是小雅傷在額頭,所以她不得不先將她待下去。
在出門的時候,婆婆轉頭對我放狠話:“我告訴你宋子姍,這間房間,小雅是住定了,你要是不自己把裏麵的東西清理幹淨,就別怪我像現在這樣,一件一件幫你給砸了!”
我雙目無神地滑坐在地上,一塊一塊把碎掉的相框拚接在一起,但卻發現,自從胎兒性別被鑒定後,一切都朝著我不可預測的方向走去。
老公的愚孝,婆婆的強勢,以及所謂遠房表親的到來,都在一點一點將我逼向絕路。
我把他們弄亂的東西收拾好後,給寧筱撥了一個電話。
現在有空嗎?”
許是我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哭腔,寧筱放下手頭的工作,二話不說便向主管請了假,不過半個小時,便已經來到我家門口。
我把自己收拾好,直接和寧筱去了市中心醫院。
途中寧筱隻是靜靜地陪著我,什麽也沒問,所有的一切,在看到我紅腫的臉頰後,似乎都不需要過於蒼白的言語解釋。
來到醫院後,我先是去了外科,很意外的,在這裏,我見到了那個在公園裏幫我揉腿的人。
他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前,辦公室不大,但卻很整潔,我的視線落在辦工作上的名片上。
原來他叫董煜,隻是這麽溫柔美好又樂於助人的男人,想必很多女人喜歡吧!
見我杵在門口不進來很是溫柔地說了句:姐姐這是怎麽了?快進來吧!
我這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和寧筱一齊進去。
姐姐是哪裏受傷了?”他問道。
我把手伸出來,然後又撩開劉海露出紅腫的臉頰。
在房間的時候,我是赤手把那水晶相框一點一點拚接好的,所以我的手上,也被劃出一道道傷口,密密麻麻地,看起來異常恐怖。
我以為他會被我那被玻璃割得麵目全非的手和臉頰給嚇到了。但許是他見過太多尙患,對於我這麽一點皮外傷,淡定一點也並不奇怪。
隻是在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痛,又是為了哪般?
在車上的時候,因為我的有意隱藏,所以寧筱並沒有看到我那傷痕累累的手掌,此刻一看,更是火冒三丈,氣得直想給我來幾個暴栗。
病例。”他問道。
寧筱連忙把病例遞過去,董煜詢問了我一些相關的問題後,給我開了一張單子,叫我先拿到樓下繳費,然後再上來找他。
但是寧筱見我狀態不好,於是叫我在這裏等她,她自己去交。
在寧筱下去後,他突然問道:“姐姐懷孕幾個月了?”
三個多月。”我脫口而出。
還沒有做產檢吧!”
我抬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怎麽知道我沒做產檢?而他又為什麽叫我姐姐。
並不是沒有人叫過我姐姐,我有好幾個表弟表妹,小時候天天跟在我身後姐姐姐姐地叫著。
可是董煜的這聲姐姐,卻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看著他的臉,但卻對這張白淨斯文的麵孔,毫無印象。
你認識我嗎?”
噗。”他笑了聲,並沒有回答。
你倒是說話呀!”我從未有如此著急想要了解一個人,董煜給我的感覺就是熟悉,那種融入骨血的熟悉,但是我對他那張臉,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幾乎可以肯定,我不認識他,所以那種被人看透而我卻對那人一無所知的感覺,真的非常不爽。
我叫董煜,是這裏的外科醫生,我不認識姐姐,但是卻對姐姐一見鍾情,姐姐信嗎?”
他這話可把我給嚇到了,我一個已婚婦女,現在還懷著孕,突然被一個比我小的男人表白,那種感覺,無異於雷劈般震驚。
自從我和劉明遠準備要小孩,我就辭了工作在家裏專心備孕,生活的艱辛和婆婆的刁難,已經快要把我尖銳的棱角磨平,我不再美麗,也不再年輕。
我自認為已經失去了吸引人的資本,所以對於董煜的話,我是不信的。
但是好死不死,董煜的那句話,剛好被繳費回來的寧筱聽到,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那是一個驚悚。
我心很累,也並不想去解釋太多,而董煜好似也並不在意一般,幫我處理好傷口後,問我要不要去產檢,他可以帶著我去。
我本想拒絕的,畢竟這樣麻煩一個陌生人,我會覺得很過意不去,但是寧筱卻說什麽都得讓我去做,所錯過了最佳時間,對胎兒不好。
我沒有辦法,隻能將就著。
因為我也擔心,沒有去正規醫院做產檢,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因為有熟人帶著,有很多程序什麽的,我都不需要走,所以很快,我就做完了所有的檢查。
好在胎兒很健康,我原本懸著的心,也算是暫時塵埃落定。
董煜很紳士地送我和寧筱出去。
待我們上車後,這才轉身回到醫院。
寧筱顯然覺得我是認識董煜的,但是事實上,我與他,不過一麵之緣,她再怎麽扒問,我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我也暫時不想回去那個壓抑的家,於是就隨便找了一家書店,寧筱本來想陪著我的,但是因為她隻請了半天的假,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完,隻能先回公司加班了。
而我就一個人在裏麵安靜地看書,然後在快要傍晚的時候給劉明遠打了個電話,叫他下班順道過來接我。
回到家的時候,我的兒童房已經被改得麵目全非了,原本小巧的搖籃床被換成了粉色的公主床,貼滿了小星星的牆被換上了一幅幅當紅明星的海報。
我好不容易恢複的心情瞬間破碎,小雅剛來這裏,連住的地方都成問題了,所以她根本沒有能力去買一張床,而婆婆雖然強勢,但那也隻是在家裏,在外麵她一個鄉下來的婆子,又不會講普通話,又不認識這裏的路,怎麽給她買來一張床?
所以能做這件事的,除了劉明遠,還會有誰?
我的心瞬間跌落穀底,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跟我這個妻子商量一下?
他被我那吃人的目光看得心裏直發虛。
媽她想要小雅住在這裏,反正我們的孩子出生了也是跟我們一起住的,暫時也用不著,而且小雅出去租房子也貴,就暫時將就一下。”
將就?你叫我怎麽將就,之前媽的刁難,我認了,可是那小雅又算哪根蔥啊!婆婆叫你買床你就買,叫你幫她改造我孩子的房間你就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歇斯底裏地咆哮著,我不是因為兒童房被改造了而傷心,更讓我心寒的,是劉明遠那默不作聲的態度。
我是他的妻子,但是他卻根本沒有想過要和我商量一下,就直接按照婆婆的話去執行了。
如果婆婆要他跟我離婚的話,我想以他的孝順,也會二話不說拿起戶口本拉我去民政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