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丟臉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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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打的那一瞬間,我腦海裏浮現的不是憤怒,而是心慌,而是羞恥。
因為祁廷還在這裏,回來的時候,我讓他看到了我車沒油的糗樣,現在剛剛下車車門都還沒關上,我就又在他麵前,上演了一場難堪的鬧劇。
就好像極力隱藏的傷口被用力挑開,裏麵血肉模糊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被人笑話觀賞一樣,內心那點僅存的自尊心全部被踩在腳底下,狠狠碾壓的感覺。
我的臉是火辣辣的疼,但是我依舊要扯著僵硬的嘴角露出微笑,向車裏的祁廷說了聲再見,讓他見笑了之類的話後,直接轉頭,猶如京劇變臉般,瞬間換上醜臉。
我關上車門,無視婆婆那氣得七竅冒煙的可惡嘴臉,毫不客氣地拽著她的衣服,就往屋子裏麵拖。
她的力氣沒我大,被我拖得不得不邊罵罵咧咧的邊跟著我往前走。
好你個宋子姍,你給我放開,你居然敢拽我?!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
說完就揚起手一下又一下地往我的右手抽去,我的手就好像被千斤重的石頭來回碾壓一樣,連裏麵的骨頭,都感覺到了粉碎性的疼痛。
我不敢回頭,我能想象得出來,我的手肘現在一定是青紫一片慘不忍睹的。
走到樓梯上的時候,我就一把甩開婆婆,臉色痛苦地揉了揉我的右手。
她被我這麽一甩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栽倒在地上,摔得她一把老骨頭,都咯噔地好似被車輪子碾壓過一樣痛苦。
雖然身體摔疼了,但是卻絲毫沒有澆滅她罵我的熱情。
婆婆撐著地站起來,直接指著我就罵:“宋子姍,你居然敢推我?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反骨賤人!”
說完直接抄起我放在門口的掃帚就往我身上招呼而來。
剛剛是沒有防備,我才會別被他扇了一巴掌,現在我又怎麽會讓她為所欲為呢?
我往右邊一閃,然後直接抓住掃帚的杆,然後用力往我這邊一拉,婆婆直接被我拉得踉蹌幾步。
但旋即又用力一扯,她想必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放手,所以用的力氣也很大,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這麽突然一放手,她一拉個空,身體自然往後倒去,再次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摔得齜牙咧嘴起不來,但是我卻沒有絲毫想要扶她起來的欲望,而是雙手抱胸眼神冰冷地看著那哀嚎的婆婆,語氣淡漠地說:“說吧!又來這裏幹什麽,是在家裏的日子過得太滋潤,來我這裏找晦氣?!”
你以為我想要來找你啊!我沒想到你居然敢真的換了鎖,害我進不去,要不然我鐵定已經將我兒子買給你這個賤貨的鑽石戒指給找到了,還用得著守在門口等你回來。”
婆婆扶著腰皺著一張臉站起來,她應該還想打我的,但是因為摔了兩次,也就不敢再對我動手了,但是嘴皮子的功夫,她可是沒怕過。
你要是知羞的話,就將鑽石戒指給我,要不然你那點糗事,可就不隻有那送你回來的奸夫知道!”婆婆說這話時,那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堪比邪惡的巫婆般,醜陋不堪。
那鑽石戒指,是劉明遠買給我的,我憑什麽要還給他,然後第二次利用轉送給小雅那個小賤人,我就算是扔了,我也不會給他。
我隻要一想到曾經屬於我的東西,居然套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上,我就好像吃了屎一般的惡心。
我告訴你,我和你兒子已經離婚了,我當初說得清清楚楚,除了這棟房子,你們什麽都可以帶走,而你們也確實這麽做了,如今那婚戒是屬於我的,我就算扔了,我也不會給你!”
我說這話時,心裏很是痛快解氣,當初做她兒媳的時候,我做夢都想要像現在這樣揚眉吐氣,而現在我做到了,但是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而這時,又有一輛黃色的車停在了我家門口,我認得那輛車,是劉明遠的車,而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祁廷的車,還在。
我的心瞬間一涼,那種感覺就好像全身赤裸的小醜一樣,被人羞恥地看光,而我還無法還手。
我一想到我這麽肮髒不堪的事情暴露在雇主麵前,我以後怕是不敢跟他麵對麵說話了。
因為我沒有底氣,他是美好如天上的神祗,而我卻肮髒如地上淤泥。
我將目光移到劉明遠的車上。
劉明遠打開車門下了車,我看他的神色,有點兒慌張,還有點兒的為難,他小步跑到門口,看著我說了句:“子姍,媽沒有為難你吧!”
我笑了,為難?何止是為難,那簡直是要命!
而婆婆 見到劉明遠來了後,那可就相當於靠山來了,那氣焰瞬間漲了起來,直接叉著腰告狀:“明遠啊!你可來了,你再不來,我都要被這個小賤人給打死了......”
說著說著還掩麵哭泣起來,要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做這些動作,或許我還會覺得心軟疼惜,可她都七老八十的老嫗了,我看著也忒惡心。
子姍......怎麽回事?”劉明遠扶著婆婆,皺著眉頭問道,
你媽不是說了嗎?我再說你會信?”
我就那樣看著劉明遠的眼睛,但是他卻一直左右閃爍,不敢真正對上我的視線。
就憑這一點,我就知道,他不會信,他始終還是相信婆婆,聽從婆婆的話,從未變過。
既然你不會信,我幹嘛還要浪費口舌?你還是快快把她帶回去吧!別有事沒事來煩我,我們不熟!”
我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但是婆婆卻顯然不想空手而歸,她叫住我:“我告訴你宋子姍,你要是不把我兒子送給你的鑽石戒指換回來,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我看你能把我怎樣!”
說完腳一跺,我幾乎能看到她臉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
我沒有聽說吧!這位阿姨,你兒子離婚了,你連個結婚戒指,都要往人家要回去,丟不丟人啊!”
這聲音......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轉過頭。
是祁廷,他為什麽不走?為什麽還要下車?待著車裏看我笑話還不夠嗎?還要走過來將我的難堪看得更清楚些嗎?
我強忍著眼眶的眼淚,咬著嘴唇聲音沙啞地說:“劉明遠,如果你還覺得丟人,就馬上待著她離開,我不想再見到她!”
你!”
媽!我們先回去吧!你聽我的,先回去!不過一枚鑽戒而已,我買得起,我和小雅結婚的時候,不會沒有的!”
說完強行摟著婆婆往外走,婆婆不肯,一直罵罵咧咧,說有現成的,幹嘛要浪費錢去買,說以後和小雅生了孩子,都還可以當奶粉錢呢?
直到漸行漸遠,車子發動,然後從我的視線完美消失,我的淚水才像決堤的湖水一樣,洶湧而來。
我緩緩蹲下,哭得撕心裂肺,我就像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在恨這個世界的無情。
祁廷站在我旁邊,他沒有安慰,隻是給我遞了一張紙巾,我看著那遞過來的紙巾,那拿著紙巾的手,是那樣的修長,那樣的節骨分明,那樣的性感.....
我仿佛能想到,這雙手如果彈鋼琴的話,奏的必定是肖邦的軍隊波蘭舞曲般振奮動聽。
我吸了吸鼻子,從他手中接過紙巾,然後繼續發泄的時候,祁廷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就讓我一直在這裏看你哭鼻子?子姍,你不該是這樣的。”
我不該是這樣?那我該怎樣?
很多人都這麽說,但也僅僅是說,我該是怎樣的自己,至今都沒人真正告訴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