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事，是指關於柳雛的事情嗎？我在心想。

    但是母親已經受不了打擊了，即便是情緒波動，醫生都說最好不要太大，所以我打算盡可能地，幫父親隱瞞。

    我握著母親的手，抿嘴笑了笑：“爸天天在學校上課，怎麽會去做混賬事情呢？媽你多慮了。”

    我能想象出來，此刻我的嘴臉，一定很虛偽，就好似一隻用來對付賤人的麵具被剝落，換上了一層......用來編織善意的謊言的假麵具。

    母親轉頭看向窗外，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我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麽？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許是都在沉思吧！我在想我該怎麽幫父親隱瞞，而母親的話，我猜想，她應該是在想怎麽編輯語言，來向我 說明一些什麽。

    但是她卻並不知道，其實我對於柳雛的事情，可能知道的，比母親還多。

    我甚至有背地裏找過私家偵探，來調查關於柳雛被遺棄還有跟寧筱父親還有她的親生母親是誰的事情，但是在我花費了時間金錢後，卻依舊什麽都沒有調查出來。

    她的痕跡，好似被可以抹去了一般，讓人無從下手，我實在想不出來，一個被遺棄在康山福利院這種比較破敗和落後的孤兒院裏的棄嬰，哪裏來的能力，去抹去自己的身份和過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背後，有一雙誰也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這一切。

    但是那雙手是誰，在哪裏，又有誰知道呢？

    良久，直到我快要打盹的時候，母親才再次開口：“子姍，你還有個妹妹......”

    我的瞌睡蟲一下子就全部跑光了，我沒想到母親如此直接。

    “媽，你在開玩笑吧！我是獨生的，而且你們都是老師，當時也不允許生二胎啊！即便現在允許了，母親的身體，也受不了啊！所以，我怎麽可能會有個妹妹。”

    我依舊在跟母親打哈哈，但是我沒想到，母親的心，卻是如此通透。

    “你不用在說什麽了，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吧！我給你看點東西。”

    手機，來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拿母親的手機啊！如果有的話，那也是在家裏的廚房吧！

    於是我說道:“媽，你的手機，我沒拿啊！”

    “你的也可以，反正我的所有信息，發過來，都會備份到雲端。”

    我的手機？

    那就尷尬了，我剛剛摔了，還沒來得及拿去修呢？

    母親見我遲遲不給她手機，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要告訴我，你也沒有手機？”

    我隻能默默將被祁廷給摔爆屏的手機給遞了過去。

    母親看了一眼，什麽也沒說就遞回來給我了，我以為她不看路，誰知她遞給我就來了一句：“解鎖。”

    “......”

    我默默接過手機，將鎖給解了，然後又遞了過去。

    我的手機的屏幕，隻有左半部分是摔碎了的，右半部分，還是能夠看清東西，隻是用著一個隻有半邊臉的毀容手機，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但是母親卻絲毫不在意，直接打開了小雅發給她的信息，然後遞給我。

    “看吧！看完之後，你有什麽想法，我會適當尊重。”

    ----

    我一直以為，小雅的籌碼，或許隻有那張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照片，以及對柳雛一知半解的信息，但是我沒想到，她發給母親的，會詳細到這種地步。

    我的手有些哆嗦，我能想象到母親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的那種感覺，絕望吧！

    因為與自己相伴了三十多年的丈夫，居然背著她，在外麵有一個年僅六七歲的小女孩。

    而且自己的丈夫居然還瞞著自己，私底下一直和那個女人藕斷絲連，並且不惜代價，要將自己的眼角膜，給捐贈出去。

    是的，信息很詳細地寫著，父親要給柳雛捐贈眼角膜，並且是自願的，而且已經簽了捐贈協議書。

    怎麽可以，他捐贈眼角膜了，那他自己怎麽辦？

    難道他就這麽瞎著嗎？

    不行，我不能讓他這麽做！

    “媽......爸他不能這麽做！他這麽做了，我們怎麽辦？”

    父親是這個這個家的頂梁柱，先不說他出軌有孩子的事情，就憑他自願捐贈眼角膜的事情，他就算是廢了。

    而如果他廢了的話，母親又有心髒病，我實在無法想象，如果我不在家的話，他們要怎麽過？

    我拉著母親的手，低頭抽泣，我想打個電話給父親的，想問問是什麽使他背叛了這麽好的家，是年齡？還是美貌？亦或者是母親現在已經給不了的柔情嫵媚？

    太多太多的猜測，就像反複來回的潮水，我站在岸邊，任由那種窒息的感覺，，反反複複來來回回無數次......

    但是我還是不敢哭太大聲，不一會兒，我便擦了擦眼睛，看著母親那張依舊毫無表情蒼白如死灰的臉，心竟然好似被鞭笞一樣，火辣辣的疼。

    她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了，我想，我不能再讓小雅發任何關於柳雛和父親的消息給母親知道了。

    所以.....母親的手機卡，不能再用了。

    至少換一張，能夠暫時保證母親不被騷擾。

    “子姍，是不是覺得很吃驚，其實我一點也不吃驚，我早就猜到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在你問我拿鑰匙回去的時候，那張紙，其實是我找到的，就在他的衣服口袋裏，我當初幫他整理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懷疑了，好在當時我隨身帶著藥，所以沒事，而你問我拿鑰匙，我也是想你必定知道了些什麽，所以我沒有將那張紙收好，甚至還在那張紙旁邊放了另一張紙，最後......好在我有這麽做。”

    對啊！當初我在房間的時候，父親突然回來，我也是因為看到了抽屜裏另外一張紙上寫著教師證這三個字，才臨時突發奇想躲過一劫。

    難道那個時候，母親就已經知道了？

    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該早有心理準備啊！

    我問：“媽......你是不是還知道其他的事情，方便......能告訴我嗎？”

    母親回頭，笑得有些蒼涼：“有什麽不方便的，隻是我不想你知道擔心罷了，畢竟你現在剛剛離婚，但是你也才二十六歲，你還可以找一個比劉明遠更好的男人，但是如果因為我們老兩口的事情，而連累你下半生的幸福，子姍啊！這不值得！”

    是啊，在父母眼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子女好，我能理解他們的苦心，但是卻並不同意，他們將一切都往自己肚子裏吞的排外。

    我該知道的，我有權利知道，我有義務承擔的，我想不管是什麽，我都有必要去做。

    所以我笑了，握著母親的手更加用力：“媽，你養我這麽大，即便是叫我終生不嫁，那又有何不可，真正愛我的人，不會像劉明遠那樣的，當初我就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他這個媽寶男，對不起，我的錯誤選擇，讓你們，也跟著我傷心了。”

    “所以現在......”我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之前我顧及你的情緒，我不敢輕易開口問，但是現在，既然你都說了，那也就說明，你心裏，至少還是有些準備的，那我也就將我知道的，大概跟你說一下。”

    但是母親卻搖搖頭：“不了，睡覺吧！現在已經很晚了，明天你還得上班呢？就先趴在這裏休息吧！我不用你時刻看著。”

    一夜，便是無眠清醒中，隻是我不知道，早上起來在家裏等待我的，居然會是那樣的一個死亡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