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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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收到一隻假老鼠,我就已經夠惡心的了,沒想到,連同老鼠寄來的,還有父親同意捐贈眼角膜的複印件。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寧筱說,因為就連我自己,都無法理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雛到底是寧筱父親的女兒,還是我父親的?
就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就更不要提,我該如何給寧筱解釋了。
我放下拖把,抽了幾張直接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從她手中拿過那個快遞袋子還有那張複印件。
我仔細地看了一遍快遞上麵的信息,那裏的寄件地址,遠在a市的一個快遞代收點,而寄件人的姓名和聯係電話,卻是直接沒有了。
然後我又翻過那兩張複印件,一張是我父親的眼角膜捐贈同意書的複印件,上麵宋振楊三個大字異常紮眼,我又仔細地看了看裏麵的內容,卻在我讀到後麵的時候,再遭晴天霹靂!
我想過無數可能,但是卻從未想過,父親已經......腸癌晚期了!
我又看了另外一張,那是一張照片,和一些手寫的書信。
我看起來,卻更像是那個女人,寫的隨筆。
信上的內容無外乎就是說她將自己的青春和年華,都給了他,他要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否則的話,他就是一個沒有擔當的懦夫,甚至還揚言,如果他不救柳雛的話,那麽他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將在洛城一中的論壇上曝光,讓他身敗名裂 。
如果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抱著一絲僥幸,認為這個‘他’指的並不是父親,那麽讀到最後,我的心裏,也就隻剩下絕望了。
因為能在洛城一中的論壇上被曝光而身敗名裂的,除了作為洛城一中老師的父親,還會有誰,會受到洛城一中內部論壇的製約。
顯然最為商人的寧筱的父親,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最後我們兩個是如何自我安慰的,是我安慰寧筱,還是寧筱安慰我?
世界上的巧合很多,但是我和閨蜜的父親,居然都出軌同一個女人這種事情,在此之前,我還真的沒有遇見過......
剛剛被老鼠給嚇出來的那一點點膽怯,現在已經全然被那兩張紙的內容給震驚,緊接著而來的,是無盡的腹部絞痛......
我捂著肚子,冷汗直冒,晚上去照顧母親的時候,我心情不好沒有吃飯,現在回來,又被那假老鼠給嚇得吐得胃抽筋,現在又被你那紙張紮心......
我有一種感覺,好似人生中所有的不順心,都在此刻傾盆而來,我躲不過,我也接不住,所以我......隻能任由它,將我侵蝕得體無完膚......
然後陷入一片黑暗混沌,無法掙紮,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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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守在我身邊的,是董煜。
我不過是動了動手,董煜便馬上知曉,站起來問我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我搖搖頭,想要說話,但是卻發現,嗓子幹澀得厲害,根本無法說出話來。
於是我費盡力氣抬起手,還沒有指向旁邊的水,他便已經知曉,拿著水杯插上吸管遞過來。
“喝點水吧!睡了這麽久,嗓子肯定幹澀得厲害。”
我咕嚕咕嚕幾聲,就將水給喝了一半。
我緩了緩,然後問道:“我怎麽來到這裏的,寧筱呢?”
“在送你來醫院後,寧筱就回去了,哦,對了,她有給你留言,在你的微信裏麵。”
董煜說完,直接將我的手機遞給我,我知道,這應該是寧夏送我來醫院的時候,順手拿了的。
我接過來打開微信,點開她的頭像的時候,便是一大堆的語音留言。
我沒有著急聽,而是問道:“我現在是怎麽了?很嚴重嗎?我什麽時候能夠出院?”
“姐姐!”董煜的聲音有一絲微怒:“你能不能好好愛護一下自己的身體?徹夜熬夜,三餐不規律,胃病肆虐,精神衰弱,你這麽糟蹋自己,是打算提前進入更年期的節奏嗎?”
“還是你覺得你都離婚了,也沒人在乎?所以你就可以這樣虐待自己?”
“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又被董煜打斷,這次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嗬斥,又有一點無奈:“我知道姐姐的媽媽住院了,所以熬夜,這並不怪你,但是三餐,你總能按時吃吧!還有你的睡眠,晚上熬夜了,白天就盡量地彌補一下,說實話,我作為一個醫生,看著姐姐這麽虐待自己的身體,我很傷心。”
“所以如果姐姐,你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你這樣,會有人為你心痛,你知道嗎?”
我看著眼前的董煜,他的情緒很激動,我能看得出來,他很擔心我。
我垂眸,掩下眼中的萬千思緒。
許是我的沉默,讓董煜覺得自己是不是說得有些過了,正在抓耳撓腮想不明白的時候,我轉頭往窗戶望去:“我沒事,以後不會了......”
以後我盡量,對自己好一點。我又在心裏補了一句。
“那......姐姐先好好休息吧!你媽媽那一邊,我可以幫你守著。”
“不用,你隻要告訴我,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就可以了,我不能再勞煩你了。”
我拒絕了他的好意。
“姐姐,我們是朋友,你不需要對我如此見外......”他扁了扁嘴,神色有些落寞。
是因為我的話嗎?
我想是吧!
到最後的時候,董煜還是拗不過我,他幫我去問了醫生,醫生說的,幾乎和董煜剛剛和我說的一模一樣,都建議我先好好養幾天,然後再出院。
既然醫生都這麽說了,我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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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在醫院,所以我的一切,董煜都以朋友的身份,替我給安排好了,然後我母親那邊,晚上董煜也去守著了,而且醫生還說,這幾天再觀察一下,如果沒有太大的意外的話,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我很開心,這比我自己痊愈出院,還要開心。
但是同時,我又憂心,因為母親對於柳雛的事情,知道的甚至比我還多,那麽她和父親的關係,勢必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慢慢出現裂痕。
紙是永遠都包不住火的,所以,他們總有一天,會決裂......
我擔心那一天的到來,但是卻無法阻止。
而且父親也已經腸癌晚期了,即便他有錯,我也不想,他在這個時候,受到外界與家庭的雙重打擊。
第二天的時候,我給祁廷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請假的事情,但是電話那頭,遲遲都沒有回音,我以為是沒人接聽,叫了好幾聲甚至打算掛電話的時候,手機那頭,出來了祁皓的聲音。
他說:“你不過來了?是因為我不乖嗎?還是因為......我很怪?”
我被這句話嚇到了,我連忙說:“怎麽會呢?小皓一直都很乖,隻是子姍阿姨最近住院了,沒辦法過去而已,等阿姨身體好了之後,一定會去給你上課的。”
“你會嗎?你不會像她一樣,說好的事情,然後轉身就將我給扔了嗎?”
我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我能肯定,祁皓哭了。
我第一次見他情緒有波動,還是在祁廷出車禍的時候,之後他便又變回了之前那副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冷冰冰的樣子。
而這第二次,我沒想到,會是因為我......
我曾經也差點成為了一個母親,所以,我能懂那種感覺,從我在祁家工作了兩個多月的了解中,我猜祁皓,定是沒有了母親。
隻是原因是什麽,那是人家的私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花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來安慰祁皓,我沒想到,平日裏冷漠孤僻的他,會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麽多話,所以對到最後,即便我已經困到不行了,我還是依舊和他聊了一會。
因為我知道,能讓一個自閉症的孩子,打開他堅硬的外殼,對你露出柔軟的心裏,是多麽大的挑戰,,所以我能做的,隻有不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