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廷被我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給弄懵了，拿起被我揉成一團的報紙打開才發現我為什麽如此。

    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撥打了一個電話，吩咐小劉查清楚。

    “走，我們去警察局。”

    “夠了，祁廷！”

    我甩開他的手：“都已經說了叫你不要起訴劉明遠，他始終是我的前夫，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很有可能被冠上道德的枷鎖，你知道嗎？我好累啊！你說我當初要是借錢給他該有多好，這樣她就不會死，劉明遠也不會因此發瘋了，他那麽媽寶，現在他媽媽不在了，他該怎麽辦？小雅不會管他的，到時候誰來管他。”

    我捂著臉蹲在地上，現在隻是報紙，如果真的起訴了的話，又會是什麽呢？

    我知道祁廷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這樣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擔心他，但是心裏卻覺得內疚極了，我沒有辦法過了心裏的那一關，總覺得是自己害了他。

    如果說之前我還能夠諷刺幾句的話，那麽現在，我隻剩下害怕了，我害怕他出事，我害怕他坐牢，我甚至害怕小雅不要他。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對的事情不一定是對的， 而錯的事情，也不一定是錯的，所有的事情，都隨著心境和幻境的變化，而變得是那麽虛幻。

    就像現在我一樣，看到那張報紙，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再去做什麽了。

    祁廷看著抱頭痛哭的我，隻是心疼地將我抱住，下巴抵在我的腦袋上：“別怕，一切都有我在，我會處理好的。”

    他能處理好嗎？而我，能相信他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太糾結了，甚至於我根本沒有辦法正常思考。

    ——-

    來到警察局，祁廷便跟著警察去了解情況了，我也被帶去做了筆錄，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爾後才帶我去看劉明遠。

    看到蹲在牢房角落裏麵瑟瑟發抖的劉明遠，我沒有絲毫解氣的感覺，反而多了一分愧疚。

    隔著玻璃拿起電話，想要說些什麽，但卻又無從說起。

    雖然來的時候，祁廷一直在跟我保證會處理好的，但是心裏卻依舊覺得，是我錯了......

    所有的話語，憤怒的，悲傷的，失望的，心寒的，繞過舌尖即將說出的時候，卻又因為懦弱咽了回去。

    即便祁廷一直跟我說，他現在變成這樣，完全他罪有應得，我不借錢給他，那是本分，沒有人有義務將錢借給另一個人，所以我沒有錯。

    我也知道這些，但是這些的前提都是在，沒有出人命的前提下的。

    婆婆去世，我尚且還能覺得他活該。

    但是劉明遠被逼瘋，我卻覺得愧疚。

    他一定沒有想到吧，他那麽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到頭來，我和他離婚了，婆婆去世了，就連他的現任妻子小雅，也根本不再顧著這個家。

    但是這些，又能怨得了誰呢？

    路是他自己選的，即便是跪著，那也得走完。

    當初他選擇聽婆婆的話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像我一樣，因為愛他，可以隱忍他的一切。

    “明遠，你還好吧！”

    我小聲問。

    但是他沒有回答我。隻是一直抱著被子呢喃。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這本來應該是我質問他的，怎麽因為那個報紙的緣故，我成了愧疚的一方？

    突然警察局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我走出去。

    看到的是小雅被兩個警察架著準備扔出去，她一直在掙紮，看到我的時候，那眼珠子就好像要瞪出來一般，極其恐怖。

    她扯著嗓子怒罵著：“宋子姍，你這個賤人，是你殺了我媽，是你害得明遠坐牢的，現在你還想要告他，你也不想想，劉明遠有沒有傷到你，你憑什麽起訴他？！”

    我冷笑，原本好不容易升起來的愧疚一下子便煙消雲散。

    我憑什麽？

    就憑是他想要殺我的，即便盧應純救了我，那也不過是我命大，剛剛的愧疚完全是因為過不了心裏那一關，現在既然小雅這麽說了，我要是再有個什麽愧疚內疚的，那麽我就是腦子有病！

    小雅依舊在嚷嚷，但是我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進去。

    牢房裏，劉明遠抱著被子，嘴裏不知道在嘟囔著些什麽。

    我想要湊近去聽，但是隔著一層玻璃，根本就沒有辦法聽到。

    而且不管我怎麽叫他，他也根本就沒有回應，於是我問旁邊的警察：“他是真的瘋了還是假的？”

    “不知道，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到時候如果證實他的精神有問題的話，那麽如果你們起訴的話，對他的判刑，可能就要按照刑法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了。”

    我雙手捏成拳頭，瘋了也好，至少那樣的話，他也不用活得那麽累了。

    “怎麽樣，他還是什麽都不說嗎”

    祁廷處理完事情過來問道。

    我點點頭，又將剛剛小雅鬧事的事情說了一下。

    “她現在在哪裏？”

    “我不知道。”

    祁廷又問警察，才知道小雅已經被轟了出去。

    但誰知道，小雅一直在警察局門口裏麵蹲點，見到我們出來的時候，謔地一下攔住我們。

    “宋子姍，你別以為有祁廷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無所忌憚了，我告訴你，你將我們害得那麽慘，總有一天我會加倍還回來的！你就給我等著吧！”

    小雅放完狠話之後，直接倒頭就走。

    我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自信，讓他能如此肆無忌憚，是因為那張報紙嗎？

    還是其他的什麽？

    我承認，報紙上的內容是讓我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但那也緊緊是針對劉明遠的，她小雅算什麽東西？一個沒有文化隻能靠肉體來賺錢的小姐而已，我想我沒有義務對她也愧疚。

    回去的路上，祁廷許是覺得我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所以並沒有直接會祁家，而是將我帶來了超市。

    進入超市的那一刻，我有些疑惑地問道：“來這裏做什麽？”

    “買菜，然後回你家。”

    “我家？”我納悶了，回我家幹嘛？

    “之前我們協議結婚，所以我也沒有想過去見你的父母，但是現在，我不想就僅僅是和你這樣，所以，我還是有必要去見見我們的爸媽的。”

    他眯著眼，笑得十分的迷人，我被那笑容迷得一愣一愣的，他走了好遠然後回過頭來叫我，我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

    真是丟臉死了，我捂著火熱的臉，剛剛我到底怎麽了？

    隻是說到見我父母這個問題，他這麽突兀回去，嚇著他們了怎麽辦？

    雖然我父母都知道這件事情，也並沒有對我如此草率的決定說過什麽，但是我總覺的自己對不起他們，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總是讓他們擔心。

    所以我趁著祁廷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先給他們打了一劑預防針，然後才帶著忐忑的心，和祁廷一起回到家裏。

    祁廷買了很多菜，甚至還買了一些茶葉和洋酒，我問他買這些幹嘛，平時又不吃，他隻是笑笑說是買給父親的，我不想讓他破費，叫他放回去，但是他卻說這些是他給嶽父的，怎麽能叫破費呢？

    我拗不過他，隻能隨了他了。

    回到家的時候，剛剛好快要五點了。

    因為我提前通知過，所以父母早早就在家裏等著了，我們剛剛停車，母親便開門出來了。

    “這就是小祁啊！快，快進來，就等你們開飯了。”

    開飯，我們菜才剛剛買回來，母親這就煮好了？

    我看了看祁廷，他隻是笑笑，提著東西拉著我進去。

    這算是祁廷第一次正式見我的父母，我沒有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本來就有些心悶現在不由變得更加忐忑了。

    我剛剛換好拖鞋進去，就看到父親黑著一張臉，將手裏麵的報紙往我這邊一甩。

    我心瞬間一緊，難道是.....

    “老頭子，你這是做什麽？人家小祁第一次登門，你就是這樣甩臉色給人家看？”

    母親有些不悅。

    我撿起報紙，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