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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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花商隊馬車重新集結起來,老荊已經順利完成沙洲營工作,現在就要準備出發前往天雲神域,幾十個商隊成員忙著將物資搬運上車,雲鷹戴著麵具站一側等待。
滯留多日,終於可以離開。
“嘿,我說老兄,你難道真準備一言不發就離開嗎?”流離風急匆匆跑過來對雲鷹說:“你跟我來,有人要見你,我覺得你應該去見見他。”
“誰?”
“問這麽多幹什麽?你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流離風是一個比較喜歡開玩笑又不太正經的人,不過此時此刻表情好像有些奇怪。雲鷹略加思索就跟他走出這裏,他被流離風帶著小型軍營附近,流離風先進軍營打招呼去了。
幾分鍾以後,數個士兵抬著一個好像轎子的東西出來,不過這個所謂的轎子沒有頂蓋,隻有一個非常簡陋簡單的座位,正坐著一個體型肥碩魁梧的大胖子。這個胖子倒不是什麽高貴身份的人,現在身負重傷的關係,所以暫時沒辦法移動。
雲鷹有些驚訝:“你沒死?”
“是啊!”這個胖子纏滿塗抹藥水的繃帶,正瞪著一雙綠豆小眼看著雲鷹,他對此結果好像也很納悶,撓撓頭說:“我怎麽沒死?”
胖子給雲鷹擋槍時,子彈是先射斷兵器,再打在盔甲之上。因為力量已經大幅度削弱的關係,再加士兵盔甲能夠緩衝和分散衝擊,因此胖子整個胸甲部位都破裂,當時造成的傷口非常驚人,可是並沒有想象紅那麽嚴重。
因此胖子失去意識被抬回來以後,有軍醫迅速對他進行治療,最終順利的被救了會愛。這次大難不死的關係,擊斃奸細六人活捉一人,從奸細秘密儲藏室裏搜刮出大堆可能用來製造襲擊的毒氣藥水,為神域鏟除一個潛在的巨大隱患,這次胖子回去最起碼能連勝兩級,從而被提拔到隊長級的軍官,他裏活著的幾個弟兄也可以跟著熬出頭了。
一切都是這位神秘的獵魔師大人賜予的。
因此胖子決定在分離前,再好好的感謝感謝對方。
這胖子要是當時真死了,雲鷹或許還會放在心上,現在胖子活蹦亂跳,雲鷹虧欠感現在反而已經消失了。他利用胖子一夥人達到目的,胖子一夥人也因此而被賞識提拔,這樣算起來也是互不虧欠了。
胖隊長對雲鷹說:“卑職名叫山海峰,大人可以直接叫我胖子,您對我有提攜之恩,今後有用得上卑職地方,隻需一句話,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胖隊長山海峰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非常認真,這絕對不是客套話,而是一個戰士的承諾。雲鷹隻是冷淡點點頭,簡單的說一兩句讓他養傷的話,隨後就告辭要離開了。
幾個士兵們苦笑不已。
這位大人是在太不近人情了。
流離風兩插著口袋吊兒郎當跟身邊,他有些奇怪地說:“這個胖子雖然傻了一點,但是人也不壞啊,既然都像你宣誓承諾,你幹嘛不接受呢?”
雲鷹沒有說話。
這個胖子確實是一個單純的人,可是他對雲鷹的信任與崇拜,主要還是建立在神域人以及獵魔師基礎之上,如果他要是知道雲鷹是一個荒野人,裏沾著十幾個士兵,甚至一個獵魔師的鮮血時,他又會怎麽想呢?
胖子感謝的是一個獵魔師。
雲鷹並不是他的對象。
既然從開始就搞錯,又何必接受呢?
雲鷹不想一輩子戴著麵具生活,他遲早會把臉上麵具給拿下來的,那時兩人再見麵的話是敵是友還不好說。這至於雲鷹最真實一麵,還是永遠不要在這些人眼裏顯露,他們沒有必要認識雲鷹也沒有必要對雲鷹承諾,讓獵魔師形象永遠留在他們的心裏吧。
“前輩,前輩,等等我!”
雲鷹帶著流離風離開沒有多遠,一個聲音就遠遠地傳到耳朵裏,這個聲音響起時還在很遠,當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已經近在幾十米內。其速度之快也就可想而知了,這是一個短頭發的美女,她看起來換上一身全新獵魔師皮甲,又背一把神域弩在背上,腰間還插著短劍,錢袋看起來鼓囊囊,白皙臉頰充滿興奮和紅暈。
這次雲鷹把帶領隊伍任務以及功勞都拱送給他們,她當然獲得大量的獎勵,現在這一身新裝備就是剛剛買來的,總算有點獵魔師該有的樣子了。
“你怎麽說走就走?”紫菱氣喘籲籲走到雲鷹麵前:“居然都不告訴我一聲,前輩真過分!”
紫菱在行動裏麵受益匪淺,他對雲鷹的感激是理所當然。
此外,紫菱與胖隊長不同,她不僅僅感激雲鷹,更對雲鷹十分的崇拜。
雲鷹看著眼前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恍惚間有一個身影浮現眼前,這個身影讓雲鷹感到非常親切,隻可惜那個人已經被親埋葬在綠洲央,成為荒野裏無數無碑墳墓的一座。
是的。
紫菱某些方麵跟麗很像。
不過紫菱終究是受獵魔師法則約束,她身上少一點草莽和粗魯的感覺,多一種靈動與聰慧。隻可惜,兩人不是一個世界的,所以注定沒有辦法深交。
一般形容美女眼睛都會以星眸來描述。
現在紫菱眼睛簡直就是將要爆炸的超新星:“前輩,我想跟著你!”
雲鷹側目撇她一眼,雙眼無波古井毫無生氣,以冷淡的口吻說:“你跟著我幹什麽?”
“我想追隨你的腳步去修行!”
“不行!”
紫菱見雲鷹想都沒想就拒絕,不禁有些心急起來,她雙合十懇求說:“我現在有點錢了,我自費生活甚至可以支付學費,請帶我一起去執行任務吧,雖然我的實力不行,但絕不會拖前輩後腿,拜托了!”
雲鷹已經有些不耐煩:“我說了不行就不行!”
紫菱眼睛裏光芒頓時暗淡下去,猶如霜打的小草一樣垂頭喪氣。也對啊,這樣經驗豐富的前輩,他想找一個跟班還不容易嗎?她隻是一個平民出生的菜鳥獵魔師,本領一般,毫無背景,又有什麽資格跟著對方參加任務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不需要可以模仿別人,你的天賦很好,隻要挖掘潛力,我相信以後肯定能成為一個厲害的獵魔師。”
紫菱渾身一震。
她抬起頭看著這個好像沉默寡言的前輩。
雲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她說這種連自己都聽不太懂的話,他搖了搖頭,最終拱拱準備告辭離開了。
“前輩,謝謝你,我一定會成為厲害的獵魔師!”紫菱舞著拳頭對雲鷹背影喊一句:“您能把真實名諱告訴我嗎?說不定以後還能再見麵呢。”
“有緣再見的話,再告訴你也不遲。”
紫菱感到非常遺憾,卻沒有刨根問底。
她眼裏雲鷹是一個穩重而老辣的獵魔師,既然不肯透露自己真實身份,那肯定是有其原因的。她知道獵魔師經常執行一些高度密任務,也知道獵魔師行事作風,所以選擇理解雲鷹。
流離風跟在雲鷹身邊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人沒有見過雲鷹的真麵目,他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啊。
這家夥不要說是什麽獵魔師前輩,雲鷹年紀比流離風都尚小兩歲,簡直是一個稚嫩不能再稚嫩的少年,可是妝模作樣的時候,哪怕連流離風都有種被騙過去的錯覺。
他的成長經曆到底是怎樣的?為什麽會給人這種感覺呢!
流離風問一句:“你不去向阿莎告別麽?”
“不去了,這種告別徒增傷悲而已,她現在在酒館有一份工作,有蝰蛇保護,每人敢欺負她,希望能在沙洲營平平靜靜生活下去吧”
雲鷹相識阿莎是在荒野裏,兩個人共相處二十餘日,有一種類似兄妹的友誼親情。雲鷹在麵對身邊人隻敢戴著麵具偽裝身份,阿莎是唯一對雲鷹知根知底的人。
希望阿莎能過平靜生活。
雲鷹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跟阿莎再見麵。
命運就像一條湍急洶湧的河水,眾生就像河水裏漂浮的塵埃,兩個原本毫無關係的塵埃,因為命運急流而撞擊在一起而有邂逅與相識,當兩粒塵埃重新分開來的時候,他們往往各自都會走進位置浩瀚的新世界,命運河裏塵埃漂浮沉澱,充滿無限的未知性,誰也無法預料未來,誰也無法預料有沒有重逢,有時候一次分離往往就代表永別。
荊棘花商隊準備完畢,獨角馬車拉著滿滿物資重踏旅途。雲鷹坐在顛簸的車廂裏閉目養神,現在的他或許永遠不會想到,命運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它總是會將人引導向一個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向。
沙洲營門口。
有一個孱弱單薄卻清秀姑娘站在這裏,兩眼含著淚光望著漸漸離開車隊,她雙緊緊地合十,這或許是人生裏最後一次祈禱。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如果您真的仁慈,如果您真的能聽見凡人的聲音,那就請保佑雲鷹哥哥平平安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