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 章 催命譜

字數:4218   加入書籤

A+A-




    “逗你的。”苗紮紙輕描淡寫地說。

    逗你大爺!

    他見我想惱,就對我說:“燕平二哥,你可是在陰司文書上簽了字的,死了到地府都是我名下的徒弟。”接著他又指著菩提前的香爐說:“你看這組香,最左邊的香比其餘兩根明顯燃得快,這叫催供香,意思是三日內祖師爺要臨玄顯聖,需要急加香火;再看這一組,左、中兩根香比右邊的燃得快,但是左、中兩根的燃燒程度卻差不多,這叫長生香,意思是三日內有人相邀,你再看最後一組,這一組……咦?這是……這是……”

    “這是什麽?”我好奇地問苗紮紙,看他神色好像比祖師爺臨凡還吃驚。

    “這是……這是催命香,月底有人喪命之兆。”苗紮紙吞吞吐吐的低聲說道。

    “啥?喪命?這香譜是針對誰的?”

    “針對燒香之人。”

    “不是吧?我可是身體健康、四肢發達、百邪不侵的單身處男,而且下個月就是我等屁民盛大的單身節和**絲節,我怎麽會點兒背到喪命呢!”我不相信地說。

    “也許吧!香譜也針對你身邊的人……香的質量可能出問題了。”苗紮紙含糊地回答了一句,若有所思地轉身出了佛堂。

    雖然老苗對催命香予以了否認,但是我的心情卻突然變得很糟,我喊醒了還賴在被窩裏的大猛子,告訴她還有三分零六十秒就遲到了,然後就一個人推開門朝公司走去。

    要說我們公司買賣還是不錯的,除了長期在外趕白事的,剩下的人租了個三層小樓用作日常辦公,一樓是庫房和陳叔的入殮小分隊,三樓是卞叔的辦公室及圖書室,我和大猛子則在二樓的宣傳部,宣傳什麽?通過我倆的壽材作品宣傳孝,宣傳善,宣傳德。

    我進辦公室的時候考勤機剛打了九點半的上班鈴,不一會兒,就聽一個充滿怒氣的聲音對我喊道:“郭新生,你丫真孫子!怎麽不早叫我?害得我遲到了。”

    我放下手裏正在調和的金粉,無精打采地抬起頭對大猛子說:“你玩個憤怒的小鳥都能玩到淩晨兩點多,起不來還怨我。”

    大猛子驚道:“你怎麽知道我玩到兩點?你是不是偷窺我了?”

    我偷窺你大爺,淩晨兩點我睡醒一覺撒尿時,還能聽到小鳥咿呀咿呀的叫呢!我沒搭理她,隻是低下頭繼續調顏料。

    “問你話呢!小夥兒 。”大猛子又把刻刀亮到我麵前。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大猛子,老苗算卦準不準?”

    “準!可準了,占卜、測字、解夢都十分靈驗。”

    “那看香譜呢?”

    “什麽香譜?”

    我想了想,還是沒把早上的事告訴她,改口道:“人家說日本的相撲都十分短命。”

    “別說日本相撲短命,我巴不得日本人都短命呢!” 大猛子顯然沒注意到我的反常。

    唉!我這人有一點兒好,就是自我調節能力極強,這也是所有**絲都具備的能力,不然**絲在高富帥的壓迫下不都得跳樓了?

    經過了一上午的低穀後,下午我就唾沫橫飛的給大猛子講窩子雞和鞍子鴿的故事了。

    我對大猛子說:“窩子雞和鞍子鴿是發小,窩子雞翅膀短不會飛,鞍子鴿會飛但沒腿。一天這哥倆去偷果子,剛從牆頭上準備往下跳,就聽撲通一聲,其中有一個掉到了牆下的糞坑裏,你猜猜,是誰掉進去了?”我問大猛子。

    大猛子正兒八經的想了一會,然後回答:“窩子雞掉糞坑了。”

    我說:“回答的很好,但是不對。”

    “鞍子鴿掉進去了?”

    “也不對。”

    “那是誰?”

    “是你。”

    “為什麽啊?”大猛子問。

    “因為是大猛子你自己說的‘我自己’和‘俺自個’掉進糞坑裏了,哈哈哈……”

    “郭新生,你大爺!”大猛子一個巴掌就想往我頭上招呼,我一個轉頭閃過,然後右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女俠饒命,今晚在下願意請客贖罪。”

    大猛子噗嗤樂了:“我要吃魯菜,我要吃九轉大腸。”

    “沒問題,下班就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答應得這麽痛快,反正就是想多跟大猛子待一會兒。

    晚上下了班,我跟大猛子一起來到公司旁邊的這家魯菜館,生意挺紅火,我們排了會兒隊才有位置。我讓大猛子點了幾個菜,然後我自己要了四瓶啤酒。

    “你喝得了?”大猛子問我。

    我彈了彈煙灰:“這不還有你麽!”

    大猛子笑了笑:“要是帶上我四瓶可不夠。”

    我沒說什麽?隻是轉頭對服務員喊:“再來一提!”

    我跟服務員要了個大玻璃壺,啟開五瓶啤酒一下子都倒進去,然後對大猛子說:“大猛兒啊!下個月就十八大了,讓咱們提前慶祝一下。”

    大猛子拿起兩個杯子倒滿,一杯遞給我,另一杯一仰脖子就幹了,然後對我說:“十八大關你大爺的什麽事?你丫到底怎麽了?別給姐揣著,趕緊麻利兒的告訴我。”

    有時候我真挺懷念被鬼附身那晚的大猛子,顯得那麽的小鳥依人。而平時的她則是那麽強勢,讓人來不及拒絕。

    “今天是二十八號吧?老苗說我可能月底喪命,也就這幾天了。”我對大猛子說道。

    “什麽?真的是苗叔說的?”大猛子一拍桌子站起:“我去找他問問。”她這一舉動引得旁人紛紛側目,我趕緊讓她坐下。

    “你著啥急啊!隻是可能,後來老苗給否定了。”

    “那也得問清楚,苗叔一般不說無用之話的。”

    廢話就廢話,還無用之話,苗紮紙說的廢話還少?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害怕還是什麽?我對大猛子說:“先喝酒後談別的。”

    大猛子見我不想說什麽?也隻好端起杯子與我大口大口地喝著酒,喝到後來倆人都醉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正躺在一條馬路的中間,身處一處陌生之地,大猛子也不知去向。奇怪的是路兩旁霧蒙蒙得看不清,路上的情況卻看得一清二楚,這條路一平如砥,直通遠方,路上沒有車輛,也沒有人。

    他娘的!燕平怎麽還有這麽奇怪的地方?不對!我什麽時候到這裏來的?

    我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走了好久,竟然被我走到一個丁字路口,直走一條路,右拐一條路。右拐的這條路迷茫依舊,而直行的這條路,卻開始出現一些景色,出現些花,也有了人。

    我一看終於有了人,挺高興,屁顛屁顛地的跑過去問路,我跟上去拍了拍一個青年男子的肩說:“嘿!哥們,這是哪兒啊?”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幕讓我差點嚇尿,丫身子動都沒動,腦袋卻哢啦哢啦來了個180度的後轉。

    我這個怕啊!扭頭就跑,邊跑邊聽後麵那哥們喊著:“活人,別跑,活人,好吃。”

    臥槽!我是活人的話,那你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