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靈城又下了一場雪，這是赦國天平五年的第一場雪。

    東祈臨不用上早朝，便和梨伩一起床。

    “朕幫你描可好？”東祈臨見梨伩正在描眉，便接過春衣手裏的眉筆。

    “皇上還會描眉？”梨伩看著東祈臨有些驚訝的說。

    東祈臨笑道：“朕第一次描，若是描得不好，再讓宮女給你重描吧。”

    “那皇上可要好好描，不然，臣妾一會兒出門，若是有人笑話臣妾，臣妾便說這是皇上的傑作，如何？”梨伩挑眉看著東祈臨。

    “你是打定主意要頂著朕描的眉出去了？”東祈臨覺得有些好笑，不是說女子都愛美，要是他真的將禧妃的眉描差了，那禧妃為何還要這樣出門呢？

    “皇上再不開始，可就要誤了早膳的時辰了。”梨伩不回答東祈臨，隻讓東祈臨趕快描眉。

    東祈臨笑笑，便開始替梨伩描眉，梨伩則閉上眼睛，讓東祈臨慢慢描。

    好半響，東祈臨才對梨伩說：“好了。”

    梨伩睜開眼，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著重看了看眉。

    “皇上若說這是皇上第一次描眉，臣妾可是不信的。”梨伩輕笑，東祈臨替她描的眉很是不錯，雖然比不上女人描的，但是絕對不醜，梨伩有理由覺得東祈臨不是第一次給女子描眉，想來他剛才說是第一次替人描眉，隻是為了哄自己開心吧？

    東祈臨被梨伩如此一問，神色一愣，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給某個女子描眉的畫麵。

    當時他第一次給那個女子描眉之後，那女子露出了很是嫌棄的表情。

    “臨哥哥，這樣醜的眉，你要卿歌如何見人？”那女子頗為不滿。

    “罷了，你讓你的丫鬟重新替你描吧。”他笑著搖搖頭，沒想到他第一次給人描眉竟然就被嫌棄了。

    “不要，隻要臨哥哥描的，再醜我也不要擦。”那女子噘著嘴跟他說，眼睛神采飛揚的看著他。

    “皇上？”梨伩看東祈臨若有所思的神色，便開口打斷了東祈臨的回憶。

    “這的確是朕第一次給妃嬪描眉，是覺得朕太過聰穎，第一次描眉就描得如此好，所以不信？”東祈臨收回自己的思緒。

    “是是是，皇上天資聰穎，做什麽都做得很好。”梨伩也不管剛剛東祈臨的失神，隻大笑東祈臨。

    “好呀，你竟然敢不信朕。”東祈臨哪裏會聽不出梨伩語氣裏的戲謔。

    “臣妾不敢。”梨伩嘴角擒著笑。

    “朕看你可是什麽都敢。”說著，東祈臨低頭就將梨伩剛剛染的口脂吃進了嘴裏。

    “皇上！”梨伩驚呼，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東祈臨會在如此多人的麵前親她，梨伩不由自主的臉紅了。

    “愛妃可要重新染口脂了，朕便出去等著愛妃了。”東祈臨大笑一聲，走出了寢殿，走到門口又回頭對梨伩說了一句：“愛妃的口脂，甚是好吃。”

    如此明顯的調笑的話，梨伩的臉就更紅了，再看看周圍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都是憋著笑，梨伩隻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

    皇上大年初一早上在陌上宮替梨伩描眉一事不脛而走，後宮中人又嫉又妒，新年的第一天皇上就如此寵愛禧妃，那豈不是說這一年禧妃都會很受寵？

    梨伩聽見這話，隻是無奈的搖搖頭，描個眉就是受寵了？描眉不過是東祈臨一時興起而已，寵愛是有，但是究竟有幾分，誰又知道呢？說不定更多的是愧疚，不過，皇上那樣薄情的人怎麽會有愧疚呢？

    不過，梨伩對東祈臨那日的失神倒是很有興趣，東祈臨說的是他是第一次給妃嬪描眉，意思就是不是第一次給女子描眉？看他那失神的樣子，想必他以前給某個女子描過眉，這個女子，身份應當不簡單。

    “皇上昨日給本宮描眉的事，是你們誰吩咐傳出去的？”梨伩漫不經心的問枝荷和連玉。

    “是奴婢。”枝荷聽梨伩的語氣，就知道梨伩不太高興，當即給梨伩跪下。

    “起來吧，本宮隻是問問。”梨伩看了一眼枝荷有些戰戰兢兢的樣子，便笑了：“你們是本宮的左膀右臂，替本宮辦事，本宮自是不會虧待你們。”

    “謝娘娘。”枝荷從容的站了起來。

    “不過你們以後坐著等事要好好想想，如此樹大招風，可不是什麽好事。”

    “奴婢隻是想讓這宮裏的某些人知道，娘娘在皇上眼裏是獨一份的，也好……”讓他們給娘娘辦事，枝荷話並沒有說完。

    “也罷，這次就算了，下次切不可如此。”梨伩歎了一口氣，原本是想要敲打敲打她們，讓她們不要太自作主張的，但是轉念一想，她們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她們的道理，若是責怪她們，沒得讓人寒了心。

    梨伩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自從秋琪死後，她就再也沒有徹底的相信過任何人，對連玉和枝荷她都是有所保留，這樣的她，會不會活得太累了？但轉念一想，她好似從來都沒有活得輕鬆過。

    “你為何掩人耳目，深夜到連華宮？”李惠琴李昭媛的口氣並不是很好。

    “想來聽聽你的打算？”梨伩也不跟李昭媛繞圈子，她們二人自入宮以來就不和，直到李昭媛流產後才有所緩解，但旁人隻道她二人水火不容。

    “我有什麽打算？”李昭媛冷笑一聲，接著道：“宮權自然是等德妃生下孩子之後就會交換給她，然後接著做一個可有可無的昭媛。”

    “德妃在除夕宴上替你說話，讓你晉位的事兒……”梨伩眼神灼灼的看著李昭媛。

    “晉不晉位，我的前麵都有德妃、你、婉昭儀、趙昭容，有什麽差別？”若是從前，李昭媛倒是會很感激德妃，但是如今，她不再是一個昭媛之位就可以收買的。

    “晉了昭媛，你就是從二品的份位了，這樣的份位，可以讓你有很多方便。”比如回家省親、召家人入宮。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站在德妃那邊就是了。”李昭媛對梨伩嗤笑一聲，顯然，她是因了除夕那晚梨伩和德妃杠上之事，以為梨伩想要拉攏她對付德妃。

    梨伩也知曉李昭媛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不過她也不介意，隻要李昭媛不站在德妃那邊就算是達到了她今晚來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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