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麵清晰到像架著幾台設備在麵前，麵對麵拍的一樣。聲音也是。

    秦司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脹得鐵青，慢慢地又轉成豬肝紅，額上漸漸有了汗。

    你知道她對你的感情的，真是走火入魔了……我護著她，是因為她是我妹妹。你以前也護著她的……”他拖開椅子，重重地坐下去，呼吸有些粗急。

    容湛反正不出聲，一直盯著他看。

    秦司煜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牙關緊咬，從齒縫裏蹦出一句話，“你想怎麽樣？”

    應該你告訴我，你想怎麽樣。”容湛挑了挑眉，盯著他看。

    過去算了，你也看著她長大的，知道她的心思，突然間你就要娶別的女人了……”秦司煜挪了挪屁股

    你們就這樣慣著她，她現在是謀殺，你還有底線嗎？今天你縱容她謀殺，明天呢？後天呢？”容湛嚴肅地說道：“若一開始你就告訴我她做的這些事，就不會鑄成大錯。”

    秦司煜和他僵持了半天，慢慢地站了起來，咬著牙說道：“總之，我不會讓你碰我妹妹的。容湛，這幾年你不在，你家的事，我也沒少費心，我們扯平。”

    一碼事歸一碼事。”容湛擰擰眉，

    那又怎麽樣？你有什麽證據？當事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拍的視頻音頻是不能做為直接證據的。當事人自己的陳述也不能當成定罪的證據，你拿什麽證明來定她的？大家適可而止，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秦司煜敲敲桌子，轉身就走。

    人證和物證，我都找到了。”容湛突然說道。

    秦司煜的背僵了僵，飛快地扭頭看他，“哪來的物證？”

    那天，還有人用手機拍下來了。”容湛把一隻手機輕輕地往前推，看著他，沉聲說道：“你得明白，也得讓秦歆明白，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

    你是不是瘋了？你現在是逼我？”秦司煜驟然炸裂，大步衝過來，要去揪他的衣領，“我們這麽多年的兄弟，你非要把我妹妹推進牢裏去？我怎麽說都不行對不對？”

    方橋敏捷地躍進來，架住了秦司煜的手。

    行，容湛……你聽好了，你若敢動我妹妹，我們兩個從此刻開始，就不再是朋友了。”秦司煜鐵青著臉，指著容湛怒斥道。

    容湛平靜地看著他，幽深的雙瞳裏波瀾平靜，“我已經報警了。”

    容湛，你好樣的！”秦司煜咆哮著用力伸著手，指了指容湛，掉頭就走。

    ——

    慕綰綰正在整理病曆，小雲又來了，坐在牆邊一邊嚼口香糖，一邊盯著她看。

    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她好笑地說道。

    慕醫生，我真的好崇拜你呢。”小雲踢了踢腳尖，朝她吐舌頭。

    嗯，報考院校的事怎麽樣了，在家裏好好準備，不要再四處亂跑了。”慕綰綰笑著說道。

    小雲跳起來，抱著她的手臂說道：“你能不能教我那個防身術？”

    怎麽，學會了去打人？”慕綰綰搖頭，“先鍛煉好身體吧，看你瘦得像個猴子。”

    沒辦法啊，營養不良，不長肉，也不長胸。慕醫生，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好身材就好了。”小雲小心翼翼地往慕綰綰的心口上點了兩下。

    會長大的。”慕綰綰拍開她的手，笑著說：“多喝牛奶。”

    每天一瓶牛奶也很貴的，治療費我媽媽都付不起了呢。”小雲縮了縮脖子，輕聲說道：“慕醫生，給我介紹一份工作吧。”

    工作啊……可是你隻有十七歲。”慕綰綰搖頭。

    可是，你十七歲的時候也在外麵打工了呀。”小雲搖著她的手臂，可憐巴巴地央求她，“你幫幫我，我想找份工作，替我媽媽分擔一下。”

    慕綰綰看了看她，想了一會兒，輕聲說道：“那你來我這裏吧，考上新學校之前，跑腿，打雜。什麽學校都行，一定要考上大學。”

    多少錢一個月？”小雲眼睛一亮。

    慕綰綰點了點額頭，伸出一根手指，“一千。”

    啊，好少。”小雲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了。

    先試用，若你能過關，我就給你加錢。要隨從安排，不能亂跑，不能隨心所欲。”

    小雲連連點頭。

    喂，慕醫生，你看新聞。”夏潔突然闖進來了，舉著手機大聲嚷嚷，“大新聞……”

    什麽大新聞？”慕綰綰往她的手機上瞟了一眼，隻見標題赫然寫道：集團千金身陷謀殺漩渦，四年前狠心推老人下樓……

    秦歆兒被捕？”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秦氏集團在桐城的辦公大樓。

    還沒出視頻新聞，都是圖片，秦歆兒是在公司被人帶走的，臉上打了馬賽克。新聞內容也很簡單，隻是她涉及四年半前的一樁刑事案件。她可是大集團的千金啊，出了這種事，肯定是大新聞。

    她匆匆拔通了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是有人提供了證據，不過現在還不能定性是故意，還是失手。

    慕綰綰掛掉電話，扶著額頭慢慢地坐下來。若說是秦歆兒幹的，她絕對相信。

    但是，就這樣不恨宮思雪了嗎？若不是她那晚帶來的混亂，後麵的事全都不會發生。

    不行，還是原諒不了她！也不可能叫她一聲婆婆，宮思雪過去做的一切，在慕綰綰的心上不知道紮出了多深的傷口，沒辦法補起來。

    這些千金大小姐，還真心狠呢。”小雲也湊過來，小聲說道：“我有好幾個同學，有錢人，欺負人的時候可狠了。”

    也不是人人都那樣，都是人品。”慕綰綰把手機還給夏潔，起身拿包，“我先走，你先帶小雲熟悉一下，她以後給你跑腿打雜。”

    我也有秘書了？”夏潔驚訝地看著小雲問道。

    在她考上新學校之前，都在這裏工作。教她熟悉流程。”綰綰揮了揮手，大步離開。

    可能是因為她經曆過更加窘迫的十七歲，所以忍不住想拉這個姑娘一把。就像當年尚筱雅使勁拉她一樣。

    她去找容湛。

    這件事，除了容湛還有誰會幫她做嗎？官淩止若有證據，若想做，早早就做了。那她會更感激官家的人，說不定真的就做了官家的兒媳婦。

    坐到車上，她打通容湛的手機，鈴聲直接從後麵的車裏傳了出來。

    慕綰綰飛快地放下車窗，伸出腦袋往後看。他的手緩緩從車窗裏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搖動。

    他還真是……一天一天地繞著她轉呢？

    閑得！

    慕綰綰發動車，慢慢地往停車場出口開。從後視鏡裏看，他也正發動車跟過來。她忍不住裝了滿梨渦的笑，這是不是就叫做並駕齊驅？並肩前行？

    她喜歡這樣的並駕齊驅。

    帶你去吃好吃的。”容湛的電話打了過來，低沉的聲音平靜無波。

    方橋呢？今天他沒來啊。你又讓他跑圈圈去了？”

    去接溫sir了。”

    是誰啊？”

    慕綰綰對這個溫先生挺好奇，應該就是容湛冒充的那個人吧？那樣的臉，也挺帥的呢！

    我上司。”

    哇，那不是上將先生了？

    慕綰綰想到容湛扮成的那張臉，覺得那位溫先生也帥氣得要命呢！

    什麽時候到，我也想看看。”

    你看他幹什麽？”

    你的上司啊。”

    慕綰綰看看後視鏡，他跟得特別好，沒讓一輛車擋到兩人中間。大馬路上亂擠的車多了去了，途中也有不少車想強行擠進來，都被容湛給別開了。

    正看時，突然車子被猛地撞了一下，嚇得她魂飛魄散。好在速度不快，她隻是在方向盤上撞了一下，沒太大的影響。

    慕綰綰，你下車。”撞她車的人從車裏下來，直接過來拉她的車門。

    慕綰綰往外看，是秦歆兒的母親。

    找麻煩找到這裏來了！

    你為什麽要冤枉我女兒？”秦媽媽瞪著赤紅的眼睛，怒氣衝衝地拍打她的車門。

    容湛很快就過來了，一把拉開了秦媽媽，“秦伯母，您應該好好教育您的女兒，怎麽來找我太太的麻煩？”

    好你個容湛，過河拆橋！這幾年你不在，是誰替你照顧你媽媽和你姐姐，是誰寧可自己公司的資金吃緊，也要替你媽媽那邊填上漏洞？你倒好，升官了，回來翻臉不認人。好啊，你說是歆兒幹的，那我們就法庭見！告訴你，我們秦家不是好欺負的！”

    那我也就明說了，不要再靠近綰綰。”

    那你把我也抓起來啊，來啊！”秦媽媽一頭往他身上撞了過去，怒氣衝衝地嚷道：“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從小叫大的伯母，你從小我是怎麽對你的？你今天有本事把我抓起來，送進監獄裏去！若你不抓我，我總有一天讓你後悔。”

    伯母，怎麽都要是非不分？”容湛抓住她的手腕，往旁邊輕輕推開，“這是大馬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麽事，大家麵對麵談。”

    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了，今後秦容兩家勢不兩立。你想送我女兒去坐牢，想得美！我不管你現在是多大的人物，別忘了，這是國內。”秦媽媽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攏好頭上，開門上車。

    伯母，修車的單據，我會讓人給您送過去。我也想請您想明白了，是不是真的要和我作對。”容湛主動替她拉開車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秦媽媽氣得臉發青，卻沒敢再多說一個字。容湛的眼神，淩厲冷漠，如鋒刃一般，讓人生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