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黑貓！小黑！”

    我大喊了兩聲。可是除了河中流水的奔騰聲和花海裏的風聲，沒有其他聲音。

    “黑貓！”

    我又喊了聲，不過這次卻不是大喊，而是小聲喊了聲。依然沒有回應。我很小心地瞅了瞅四周，一望無際的詭異的彼岸花，奔騰不息的往生河河水。

    我心裏不由自主地微微發著顫，天空雖然有光亮，但是我感覺此時的自己已經被無盡的黑暗籠罩了，黑暗席卷而來，似乎要將我吞噬殆盡。

    你娘的！

    我暗罵了聲，把心一橫，向前跨步，一腳踩上了石橋。腳步一落地，我全身猛然一震，身體仿佛瞬間分裂成無數個細小的顆粒，但是卻沒有一絲疼痛的感覺。

    正當我感到驚奇的時候，身體忽然重聚，神識也隨之匯聚，眼前光芒一閃，出現了一幅畫麵。

    一片荒野，一條小路，一個少年，一個老頭。

    幻心洞！

    這是我在幻心洞看到的那個畫麵。不對，這裏不是幻心洞，我在虛一地獄中，正跟著黑貓走上了那個什麽撈子往生橋。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畫麵也是幻象了。

    真是奇怪，這畫麵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幻心洞的時候出現過，這裏又出現了。

    老頭還是那個老頭五六十歲年紀，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和我小時候長的一個模樣，七八歲年紀。

    “啾！啾！”

    一老一少走在這荒野小路上，忽然一旁的草叢裏發出兩聲鳴叫聲，十分微弱，感覺就像是沒吃飯一樣。

    這叫聲聽著有點熟悉，似乎以前聽過。

    少年停下腳步，看了看兩邊草叢，似乎聽到了剛才的叫聲，他翻動草叢，露出一個小動物。

    一隻小狐狸，通體雪白，無力的趴在地上，雪白的毛發上沾染著紅色的血液。

    “啾啾！”

    小狐狸看到少年，低鳴了兩聲，齜牙咧嘴，充滿了憤怒和敵意。它扭動著身體，想要起身，但是剛一站起又摔倒在地。

    難怪叫聲那個微弱呢，原來是受傷了。

    “師傅，小狐狸受傷了。”

    少年回頭看了眼老頭。老頭看著小狐狸，微微皺著眉，沒有說話。少年回過頭，從隨身背著的小布包裏逃出一個小藥品，就伸手向小狐狸。

    “啾！”

    小狐狸忽然扭頭，張口，一口咬住了少年的手臂。

    “嘶！”

    少年痛呼了聲，臉上閃過痛苦之色，不過卻沒有掙脫，也沒有反抗，臉上又露出笑容，伸出另一隻手撫摸著小狐狸的毛發，笑著說道：

    “小狐狸，小狐狸，別害怕，你受傷了，我給你擦上藥，你很快就會好了，那樣就不會痛了。”

    小狐狸緊咬著少年的手臂，口裏發出低嗚聲，仍舊是十分的憤怒。而少年的臉上卻始終掛著笑容，如吹風吹拂一樣，那樣的溫暖。

    小狐狸口裏的低嗚聲漸漸緩和下來，終於慢慢的鬆開了嘴，並衝著少年叫了聲：“啾！”

    “別怕，別怕。”

    少年拍了拍小狐狸的身體，然後開始給它擦藥，隨即又從包裏掏出一些布條給小狐狸包紮了傷口。反而他自己手臂上被小狐狸咬的那個傷口卻沒有去理會。

    真是善良的少年。

    老頭站在後麵微笑著搖了搖頭。

    少年給小狐狸處理好傷口，然後回頭看向老頭，臉上帶著渴望之色，說道：“師傅，小狐狸受傷了，我能不能把它帶回去照顧它呢？”

    老頭微微愣了下，驟起眉頭，看了看小狐狸，最後歎了口氣，說道：“緣起緣滅，因果循環。好吧，帶上她，我們回去了。”

    “謝謝師傅。”

    少年開心地道了聲謝，隨即小心地抱起小狐狸。小狐狸掙紮了下，就任由少年將它抱起。

    “師傅，小狐狸受傷了，為什麽那些人要傷害它呢？”

    “因為他們是獵人啊，而小狐狸是獵物。獵人獵捕獵物，這是萬物不變的定理和生存規則啊。就好像野狼捕食兔子，兔子吃草，也像我們吃雞肉和豬肉一樣啊。”

    我正想跟上那一老一少，視野卻忽然轉動，我也感覺天旋地轉。待會回過神來時，天空變得一片昏暗，高空烏雲翻滾，其中電閃雷鳴，轟隆隆作響。

    “喀嚓！”

    一道銀色閃電從烏雲中劈落下來，猶如一條銀色巨龍，像是要撕裂天空一樣。

    “啾！”

    一聲鳴叫，震徹天地，在天地間回旋蕩漾。聲音充滿了力量，充滿了霸氣。仿佛要撼動這天與地。

    一座城，殘破不堪，到處是火光和黑煙，滿城皆是悲慟的哭喊聲，恐懼的嘶吼聲，憤怒的嚎叫聲。

    一隻龐然大物，矗立在城市的中央，通體雪白，一條尾巴在身後微微甩動。

    狐狸！

    我擦，這狐狸是成了精嗎？竟然這麽大，身體足有幾層樓高，一條尾巴都要好幾米長。

    “啾！”

    狐狸又鳴叫了聲，巨大的頭顱微微上揚，長長的尾巴忽然一掃，右側一大片建築物瞬間化作廢墟。隨即它又向前踏出一步，大地微微震顫。

    我靠，這尼瑪什麽鬼？為什麽我會看到這個畫麵？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唰！”

    天空忽地一聲厲響，一道白芒一閃而逝。白狐狸正前方的一座尚未倒塌的建築物頂端出現一個白衣長衫的青年。

    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是我看得清楚，那張臉，那個身體。

    和我一模一樣！而且是現在我！

    這是什麽情況？那青年是誰？為什麽和我長得一樣？

    幻象？前世因果？

    前世因果，難不成這個畫麵是我前世的經曆，而那青年就是前世的我？

    “為什麽？”

    青年麵露悲傷之色，他環繞四周一眼，又看向白狐狸，聲音中帶著憤怒，憤怒中又有深深地悲傷。

    “啾！”

    白狐狸沒有回答，而是低鳴一聲，兩隻前腳向前踏步，霎時間地動山搖，整座城市都在晃動。隨即她兩隻後腳猛一蹬地麵，大地炸裂，翻飛的亂石之中，白狐狸那龐大的身體竟是一躍而起，淩空對那青年飛撲而去。

    青年眼角有淚光閃爍，而嘴角卻露出笑容，是那樣的溫柔，就像那個任憑手臂被咬傷也要去救護那受傷的小狐狸的少年。

    少年！小狐狸！

    “轟！”

    整個空間忽然扭曲，我的視野瞬間崩碎，身體和神識也隨之化成了無數個顆粒。

    “小子，怎麽這麽慢？”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一隻黑貓正站在跟前瞪著我。

    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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