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見不了光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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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生海隻待兒子的話問到一半,便已從椅子上起身,甩手便是一記分量與分貝都十足的耳光狠狠砸在餘堅熠臉上。

    餘堅熠整個人都呆了一下,左臉甚至還保持著微微向右傾斜的角度。這記耳光實在太重、太迅雷不及掩耳,打得他整個頭失去了平衡,要花好一會兒,才能恢複到正常位置似的。

    五個粗大的紅色手指印,更是從他那粗疏而英俊的麵容中顯現出來。因為太顯,所以誇張。因為太逼真,反顯虛假。如同是餘生海這位擅長書畫的父親,用手指為畫筆,精心描畫上去的。

    餘生海氣得哆嗦,不知該怎麽罵,隻是狠狠地點著頭,看著兒子,如同看著自己最精心投入而畫出來的一部失敗之作。

    “生海!你不能打他!他是我們的兒子!你是來幫他解決麻煩,不是來打他的!”耳光落在兒子臉頰的那一霎,姚珍也如同中了巴掌似的,臉猛地傾斜了一下,然後才從那一刻的靜止中猛醒了過來,發現餘生海的右手還在劇烈震動著,隨時醞釀著第二個耳光,姚珍飛快地跑了上來,用她全部的嬌軀纏繞住那隻憤怒的手,“你要打就打我吧!隻能怪我沒教好他。你打我吧,打我吧,不要打咱們的兒子。你說過,他是你真正心愛的兒子,你為他不惜付出一切!”

    姚珍拉起餘生海的手,一下下往自己微顯富態卻依然麗質的臉上打,隻盼這一下下抽打能夠消磨掉餘生海心頭的盛怒,能夠讓餘堅熠少挨兩巴掌。

    餘生海的怒意果然經不起姚珍的消磨,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拉扯與纏繞中,很快便蹉跎無幾。

    他垂下了手臂,整個手掌的肌肉鬆弛了。那醞釀中的下一個巴掌,也漸沒了蹤影。

    “對方提什麽要求了?”姚珍見餘生海暴怒稍息,輕聲問。

    “沒什麽。你不需要知道,堅熠也不需要知道。”餘生海漸漸將目光抬向兒子,“你隻需要跟我記住,你得不償失!因為你不走正道,被人揪住了尾巴,以後我每年不知道要產生多少損失!”

    餘生海到現在,仍不願意在這個最心愛的女人、最寵溺的兒子麵前說出走私那樣的字眼來。就如同,走私古董那樣的事情隻能悄悄地做,卻不能從嘴中說出來。雖然一直在暗地裏做著,可一旦從嘴中說出,就會把這張嘴臉弄得很髒一般。

    他從來都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書法愛好者,一個經營字畫與古玩的儒雅文化商人,一個因經營有方而在激烈的競爭屹立不倒的成功企業家。至少,在兒子餘堅熠心中,他要保持這樣的形象。雖然,姚珍早已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所以才會在電話中說出“有其父必有其子”那樣的話來。

    餘生海可以肯定的是,約翰的實際要求,不會有他說的那麽輕描淡寫。說是隻要他平時走私國外的一半交易額,可是,那實際含義,就是要吃獨食,要成為他唯一的合作方,壓根不想再給餘生海與其他走私商往來的機會;說是仍會按照以前的慣例給出價錢,可是,那實際含義,就是達成獨家交易之後,價格任由他拿捏。約翰們最後所出的價錢,一定會遠遠低於餘生海在其他幾名走私商那兒本可得到的回報。

    但,這並不是令餘生海最為憂心和無望的。他更加揪心的是,對方掌握了兒子餘堅熠傾銷有害產品的證據,決不會用過即棄。那個把柄,約翰以及約翰們,一定會拿在手裏,要挾餘堅熠一輩子。

    一想到寶貝兒子要活在被要挾的陰影裏,餘生海就鬧心、傷心,更有痛心。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我有我的計劃,你要相信,我的所有計劃不是為了別的什麽人,也不是為了我自己。在我的計劃裏,你才是最大的贏家!現在好,你把我的計劃全部給打亂了!”餘生海平時如標識一般寫在臉上的儒雅表情,早已被氣得蕩然無存。

    “我和孩子是想相信你。可是生海,你的那些安排,叫他怎麽不急,心裏如何不多想?”姚珍幫餘堅熠說出心中積蓄太久的埋怨。

    “爸,既然話說到這兒,我就索性說開了吧。”餘堅熠抿了抿嘴,不打算再掩飾下去,“既然您的計劃一切都是為了我,餘俊天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餘家,更不應該得到您那麽多的悉心關愛!是,您是最在乎我,因為一年難得的那幾次見麵中,每次見麵,您都是這麽對我和媽說的。可是那又怎樣,年複一年,永遠隻能是在我們三個人的小範圍裏,我能夠把您當成父親,能夠聽到您說愛我們。一走出這個屋子,我們算什麽?簡直就是互不相認的陌生人!”

    “堅熠!”姚珍叫了聲兒子。

    “媽您讓我好好說完。爸,可是那個餘俊天呢?他就不一樣了。自從五年多前他出現在餘家,他就是可以人前人後、大庭廣眾,公開與你父子相處,可以在全世界羨慕的眼光中,公然享受你的父愛!在除我們三人以外的所有人眼中,他才是您的兒子,而且是您名正言順、唯一的兒子!憑什麽?就因為他餘俊天是您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所生,是所謂的正出?這都什麽年代了,難道還要按所謂的嫡出庶出來論親疏嗎?”

    “爸您知道嗎,以前沒有餘俊天的時候,我就渴望著我的媽有一天能夠走出這個小屋,與您的關係能夠公諸於世。藏頭縮尾,有父親而不敢認的日子有多委屈您知道嗎?但那時我至少還能理解,還可以盼下去。可惜我盼來的是什麽?我的身份沒有盼來承認和公開,反倒盼來了一個從天而降的餘俊天,他倒是搶先一步,向所有人公開了與您的父子身份!我真是羨慕他呀,那個人本該是我才對!我多想像他那樣,與您一前一後走在世人投來的目光中,在人前,被您介紹為自己的兒子。可現實呢?就算在公開場合遇到您,我也隻能裝作普通人,默默轉身走開,然後回到這個屋裏等您,一年等來幾次您小著聲音說您愛我們,我是您的全部。爸,如果這就是您幫我愛我的計劃,這計劃對我,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這愛對我,也是不是太冰冷了一些?”雖然極力控製自己,餘堅熠眉目間還是浮顯出痛楚與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