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禽獸的侮辱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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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了一支槍,另一支槍很可能也因為他的頭部向下一矮而失去了目標。那支槍想要再次瞄向他矮下去的頭部,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後邊那位獵人夠機敏,隻需要將槍口隨之向下壓,追隨他的頭部,再次瞄準,一扣扳機。當然,對方也可以不打他的頭,向下改為給他身上不致命的其他地方來一槍。不管怎樣,這一槍,都會讓雷宇天痛不欲生。

    如果後邊那位獵人不夠機敏,則可能發愣,可能呆呆地看著同伴被扔飛。這驚愕的時間,成為雷宇天唯一爭取生機的時間。他可以趁這個機會,轉身再向第二個獵人發難……

    一種可能是死,一種可能是生。雷宇天無法預料自己會麵臨其中的哪一種。

    要說概率,當然是前者的概率大出很多。但是,就算落得腦漿迸裂,就算落得魂斷深山,他也必須去拚!

    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妹子被人施以獸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寧願腦漿迸裂。至少這樣,還有一線可能。隻要對方那一槍不打死他,他就算拚著一身浴血,拚著身上的血窟窿,也要對方三人同歸於盡在山林。

    是死?是生?雷宇天看不到下一秒的走向。

    但,事實很快給了他答案。

    身後的獵人確實被雷宇天出其不意的笨拙打法給驚呆了,張大嘴巴看著同伴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大聲喊痛,呻吟不已。

    他慌了一慌,第一反應不是向前追進,而是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生怕雷宇天的蠻力爆發,以同樣的招數再對付自己。所以,他的閃念就是先退到雷宇天抱不到自己的地方再說。

    退後兩步後,獵人才猛記起自己手中的槍。人真是一慌神,就會立馬想到守,想到自保,而不是想到攻。

    獵人重新想起槍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慌忙間又來瞄準。瞄了一下卻終究下不了手,仿佛知道雷宇天這個人太特殊,是絕對不能殺、不能死的,於是,他沒有開槍。

    既然千萬不能殺雷宇天,他的槍就不再是槍,隻能當冷兵器用了。

    他一用力,把槍管當鋼棍,向雷宇天狠狠砸了過去。

    雷宇天沒有聽到槍聲響起,似乎也明白了什麽,甚至突然明白,這子彈根本就注定不會射進自己的腦袋。

    然而,子彈不會射出,不代表沒有別的攻擊。

    驀地,一個東西重重地砸在後腦勺上。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奇怪到,明明劇痛,卻還有些奇妙。

    仿佛不是有一個橫飛而來的外部之物猛砸在他的後腦,而是在他的後腦勺中本身就埋藏著一枚塵封的炸彈。這一瞬,槍管重重砸在他後腦勺,便如同那個看不見的炸彈從內部炸了開來。

    仿佛並不是今天有人在砸他,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十二三年前,後腦勺重重地叩在了崖頂岩石一角。隻是,當時他忘了痛,於是,直到十二三年後的今天,那岩角的堅硬與疼痛,才清晰地傳了開來……

    雷宇天就像一個陀螺,被抽得整個人都旋轉了起來。準確說,不是他的身體在旋轉,而是他的頭腦、他的所有思緒,猛烈旋轉了起來。

    很痛,很痛……

    以前,這三年中,是那麽痛,又那麽模糊;

    這一次,卻是那麽痛,又那麽清晰。

    艾瑤薇還在遠處哀哀地掙紮、哭泣,一個小小的身影活了過來,一點一點在雷宇天的腦海中旋轉著,活了過來。

    好白好白的裙子,洗得發白的那種;有時候是褲子,同樣洗得發白。

    很白,卻那樣美……

    她的小腳丫,她細長的腿,她的小腰身,她蓓蕾般的胸部,她的肩,她剔透的脖子……

    一點一點地在雷宇天腦袋中顯影出來,像宣紙在浸染。

    最後,才是那張臉。

    多美的一張臉呀!那張臉曾經最清亮又最陽光,一年四季在山野中常開不敗。她走過的地方,百花屏聲靜氣;她走過的地方,百鳥改變了腔調,啁啾著喊出她的名字。

    那張臉稚氣未脫,卻又早早有了這世間最美的情韻。

    那張臉有艾瑤薇的清新,卻不是艾瑤薇;有青葉柔的純美,卻不是青葉柔;有尹詩韻的羞澀,卻不是尹詩韻。

    那張臉有一個讓人一念起來就心尖發顫的名字:孟憐兒!

    在雷宇天頭腦中旋轉著活過來的,不隻有孟憐兒極美極美的笑臉,還有她絕望的哭泣,讓人心碎的淚水,又紅又腫的臉……

    她一向洗得素白素白的褲子,那一刻卻紅了。襠部、大腿,都是斑斑血跡。身後屋子裏,是一個中年男人銀蕩而邪惡的獰笑……

    他那時還年少,卻不缺乏熱血。他一把將孟憐兒摟在懷裏,眼紅如血。他要衝進去找那個牲口般的中年男人,他要跟那人拚命,他要殺了他!糟蹋了憐兒,中年男人必須死!

    然而,他畢竟還隻是個少年,憐兒哭著抱緊他,將他拉開,不讓他去送死。於是,他在心裏盤算著,用必勝的方法殺死他……

    很多很多的麵孔紛至遝來。不隻有可愛可憐的憐兒,還有自己更加可憐的母親。

    那幫畜牲!他們人那麽多,按住了母親。他們進行著車輪戰,當著那時年少的他,就在他麵前,輪流對他母親施展著牲口般的暴行……

    那時的雷宇天,哦不,那時應該叫田一天。

    少年的田一天被綁著,布條勒住了嘴。他掙紮,他像一頭小虎犢子一樣發狂,卻終究無力掙脫那繩索,無力掙脫那幫魔鬼般的流氓,無力掙脫那個世上最黑暗最深淵的夜晚……

    他多想一刀一刀、一個一個,全部殺死他們。但事實相反,他們一個一個,輪流地摧殘著他的母親……

    他別開頭去,不想看自己母親受辱,他們扳過他的頭,讓他不能不看。

    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受盡了世間最大的侮辱,最後在他麵前暴烈一死,用她的生命,去守護她那已然被糟蹋一空的清白……

    ~~~~6月19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