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 黃天蕩戰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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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淩晨,天還未亮,韓世忠派部將蘇德和顏中龍各率二百精兵,去銀山埋伏,以擒拿前來窺探大夏軍陣勢的金將。秦鬆、楊霸、仇千雪三人,跟隨蘇德抹黑爬到銀山山頂。蘇德命令精兵迅速埋伏進山頂的龍王廟內。東方的天空漸成魚白,天微微發亮。夏日的晨風徐徐吹來,叫人感到陣陣涼意,山林間一種不知名的鳥,咕嗷咕嗷地淒厲叫了幾聲,使本就彌漫著硝煙血腥的空氣,陡然間愈加緊張起來。

    秦鬆三人和蘇德站在廟外,臨崖而建的涼亭內,運河,長江,大夏的軍陣一覽無餘。銀山並不高大,隻因四周都為平地,便顯得突兀高大起來。山腳下的運河,如一條巨龍平鋪在大地上,水麵平靜,沒有波浪。運河的出長江口,已被各種船隻死死堵住。波濤洶湧的長江,撞擊著兩岸的礁石,然後碎破在空中,又掉落進江裏。長江北岸,眼能看見的渡口,都有多艘戰船把守,渡口後麵的平地和小山丘,有大夏的軍旗在迎著晨風飄揚,可見士兵正列隊操練,隱約可聽見士兵的吆喝聲。

    眼望東方,長江南岸,便是規模宏大的大夏軍營。水中是各種戰船,鋪占了江麵的半邊水域,向下延綿幾裏地,各艘戰船上的軍旗,迎風招展,場麵宏大壯觀。岸邊的陸地上,方圓十幾裏,全是軍營,可見軍營之中的士兵,正在列隊操練殺敵的本領。

    秦鬆拱手對蘇德道:“蘇將軍,此役是我軍和金軍的第一次較量,若能生擒前來窺探軍情的金將,便可挫金軍的銳氣,這對以後全殲金軍,是大有好處的。願大家齊心協力,讓我們的首戰告捷。”

    蘇德拱手道:“秦公子放心,隻要金賊膽敢前來,定叫他有來無回,我們就以鼓聲為信號,鼓聲一響,我便率兵出擊。你快快去山下,告之顏將軍,要他斷了賊人的後路。此戰的成敗關鍵,還在他那裏,若不能及時斷了賊人後路,我們怕是會功虧一簣。”

    秦鬆三人告別蘇德,又匆匆趕往山下。三人到了山下,在半人高的蘆葦叢中,向南行走,卻不見半個人影,正在疑惑之際,準備喚叫時,河畔的蘆葦叢中,傳出一聲喚叫秦鬆的聲音。秦鬆循聲看去,見顏中龍匍匐在地,頭上帶著一個綠草紮成的帽子,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顏中龍的身後,匍匐著二百精兵,在地上紋絲不動。顏中龍站起來,得意地笑道:“秦公子,我等的偽裝和潛伏,甚樣,不錯吧,連你等知道我在此埋伏,都沒發現,就更別說金賊了。”

    秦鬆見韓世忠的將兵訓練如此有素,在心中暗中感歎,這韓將軍不愧是大夏的軍魂。秦鬆告之顏中龍,山上山下,以擊鼓為好,夾擊金賊,一定要生擒了金將,挫金軍的銳氣。顏中龍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密切配合,生擒金賊。

    秦鬆又對楊霸、仇千雪道:“楊兄,仇女俠,為以防萬一,我們三人就去布置第三條防線吧。”

    ...........

    建康東北角的金軍軍營,多隻烏鴉在偌大的軍營上空盤旋,嘴中發出哇哇地駭人叫聲。軍營之中,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正欲上馬。

    一個漢人模樣的人,對年輕人道:“王爺,非要您親自出馬麽,銀山可是大夏控製之一,若遭禍事,我等想要接應,也是鞭長莫及呀。”

    年輕人用鷹一樣的犀利目光,看著漢人道:“我們金人和你們漢人不一樣,圈養的豬,一輩子都在欄中,等人喂食,就和你們漢人一樣。而我們金人,是草原上的狼,狼餓了,就得自己去捕獵物,我完顏宗弼,是狼群的頭領,就得帶頭去捕獵物。”

    完顏宗弼說完,敏捷地一躍上馬,率二三十個隨從,朝東麵奔去。漢人看看頭頂上,淒厲叫著的盤旋烏鴉,搖了搖頭,走進營帳之中。

    金人的軍營在建康東北約為二十裏的地方,而建康和鎮江相距不過八十來裏地。宗弼和隨從,都是一身輕騎,半個時辰,便望見了平地裏突兀而起的銀山。宗弼捏住馬韁,將駿馬停了下來,用他陰鷙的眼神,觀望了一下前方的形勢,然後又策馬朝前奔馳。

    銀山西麵有一片茂密的森林,是建康到銀山的必經之地,彼時,秦鬆、楊霸、仇千雪三人,正躲在一棵大樹的橫斜的枝椏上,枝椏距地麵約莫有八、九米高,下麵是一條簡易的馬道。秦鬆聽見馬啼聲,從西麵由遠幾近地傳來,馬蹄聲踏得秦鬆的心髒咚咚直跳。楊霸、仇千雪,也是一臉地緊張,穩穩地坐在枝椏之上。

    一對人馬,策馬而來,越過三人腳下的馬道,朝東奔去,待人馬全部奔遠後,秦鬆興奮地小聲說道:“楊兄,仇女俠,看見沒,果不出我和韓將軍所料,金人定會派人前來窺探軍情。人馬最多不過三十人。我們山上山下,埋伏了四百人,即便蘇顏二位將軍,沒有擒住金將,砍死一些隨從,那是自然的事。我們就在此候著,那金將若逃脫,我們躍下擒了便是。”

    楊霸、仇千雪連連點頭,覺得秦鬆分析得在理,想到有可能生擒金人的一員將領,心裏也是激動萬分。

    宗弼率隨從到了銀山腳下,用鷹一樣的目光,掃視了周遭一番,見一切無異,便跳下馬,留下三個隨從照看戰馬,率餘下的隨從匆匆走路爬坡上山。銀山並不高,一小會兒,便到了山頂。宗弼見山頂的龍王廟雖大門關住,但並沒上鎖,不禁起了疑心。慢慢地朝龍王廟的大門靠攏。

    龍王廟內,蘇德和二百精兵,透過縫隙,看見金人慢慢朝大門移動而來,個個緊握戰刀,隻待鼓聲一響,並衝出廟門,砍殺金人。本該早響的鼓聲,卻遲遲未響,蘇德內心焦急萬分,金人一步一步地朝廟門走將過來,再不出擊,就喪失了戰機。蘇德估摸敲鼓的地方出了狀況,當即決定,不再等鼓聲,而是馬上衝出廟門。劫殺金人。

    “兄弟們。殺!”蘇德將大刀一揮,大聲叫道,率二百精兵衝出廟門。金人在外,聽見喊叫聲,知道遭了埋伏,隨從馬上上前,掩護宗弼撤退。蘇德率眾人砍殺金人,這金人也是頑強無比,寧願砍死也不退縮一步,且個個也是身手不凡。宗弼見對方人多,趁隨從和蘇德等人混戰之際,慌忙逃下山去。蘇德率部砍死十幾個金人,衝向山下去。這時才聞到一陣激烈的鼓聲。

    顏中龍率二百精兵,埋伏在運河岸邊的蘆葦叢中,親眼見金人下馬上山,估摸金人到了山頂,鼓聲就會響起,他和士兵都微微站起,做好了快速奔跑的準備,隻等鼓聲一響,便衝上前去,砍殺了看馬的金賊,斷了金將的後路,無奈鼓聲遲遲不響,內心急如焚火。想自作主張,衝上前去,又怕壞了整盤的計劃。

    顏中龍聽見山上的砍殺聲,知道蘇德已經行動,於是不再等鼓聲信號,衝將前去。為了不被金人發現,顏中龍等的埋伏之地,和上銀山之路,有段距離,顏中龍率兵跑到一半路程,才聽見密集的鼓聲,可已為時晚矣。山下衝下來的金將,躍身上馬,猛抽馬背,帶著七八個隨從,策馬朝西奔去。

    顏中龍等人衝到上山路口時,蘇德率隊也衝了下來。二人眼睜睜地看著金將策馬遠去,這到口的肥肉都沒吃著,二位將軍憤怒無比,懊悔萬分。蘇德對著幾個士兵大聲吼道:“他娘的,去把擂鼓兵給我抓來,老子要砍了他們的頭。”

    秦鬆三人坐在橫斜的樹枝上,聽見了銀山那邊的廝殺,鼓聲,這會兒又聽見疾馳的馬蹄聲傳來,估計已讓金將逃脫。楊霸輕聲對秦鬆說道:“秦兄弟,你不會武功,待會兒,就呆在樹下莫動。我和仇女俠,飛身下樹,擒拿金賊。”秦鬆自然是點頭答應,一想到這生擒金將的重任落在他們三人身上,內心興奮無比,瞪大著眼,望著從東邊的馬道。

    東邊的馬道上,一隊人馬奔馳而來,近了近了,秦鬆緊張萬分。楊霸,仇千雪,倒是一臉鎮定,握著刀劍,眼睛死死等著奔馳而來的金人。哎喲,秦鬆因過多緊張,一下子摔了下去,重重地跌在地上,正當秦鬆摔落地時,宗弼的白頭大馬奔馳到秦鬆麵前,宗弼以為又遭到埋伏,猛地一拉韁繩,戰馬雙腳騰空而起,口中發出嘶嘶喊叫。宗弼見秦鬆半天未起身,便又策馬,從秦鬆身上躍了過去。

    楊霸、仇千雪見秦鬆掉了下去,大驚,又見金人要策馬逃走,立馬從樹上跳躍下來,一人抓住一個騎馬的金人,滾落在地上,餘下的金人,也未救自己的同夥,而是策馬狂奔而去。楊霸、仇千雪,綁了各自抓住的金人後,才來察看秦鬆的傷情。

    楊霸扶起秦鬆道:“秦兄弟,可好,受傷了沒?”秦鬆咬牙裂嘴道“哎喲,我這腰...”秦鬆看見二人生擒了兩個金人,邊揉腰邊笑道:“總算抓住了兩個,楊兄、仇女俠威武。”

    三人押著活擒的金人,去與蘇德、顏中龍匯合。蘇德、顏中龍二人,在周圍找尋了半天,未見秦鬆三人,心中不免大駭。未能生擒金賊的事小,要是秦鬆三人被金人擒去或殺死,卻是大事,從鎮江軍營出來,韓將軍一再囑咐,要確保秦鬆等人的安全,正當二人心急如焚時,見秦鬆等人押著兩個金兵從西邊的樹林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