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6章 內心是懦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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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宗弼再次大舉南犯的消息傳到臨安皇宮時,皇帝正將一顆核桃捶開,摳裏麵的肉肉吃。長久以來的焦慮、恐懼,讓他的腦袋渾渾噩噩,太醫說核桃可以補腦。

    皇帝愣了一下,昂頭蠕動了幾下嘴巴,瞪著太監曹公公道:“你...怎可和朕開如此玩笑?”

    曹公公噗通地跪在地上道:“皇上,小臣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敢向您謊報軍情。此事千真萬確,完顏宗弼的大軍,兵分三路,已逼近長江北岸。”

    皇帝龍顏大怒,將案幾上的數顆核桃,奮力拋開,歇斯底裏道:“這金人...怎可出爾反爾,背棄盟約,可惡可惡,實在可惡,快快,宣眾臣來殿中商議國事。”

    曹公公起身,慌忙退了出去,兩個小宮女,慌忙蹲下,撿起薩滿一地的核桃。皇帝斜坐在龍椅之上,一臉恐懼和憤怒。

    未等曹公公去宣眾臣,眾臣在秦木會的帶領下,已匆匆朝勤政殿中趕來。眾人魚貫而入,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皇帝依舊斜坐在龍椅之上,眼看著西邊。皇帝龍顏不悅,眾臣子躬立在大殿之中,大氣未敢出一聲。

    皇帝將手啪地一聲拍在龍案之上,將身子轉了過來,麵向南方,怒目廳下的眾臣,道:“秦木會,這和盟之事,是你一手促成,朕曾聽你說過,金人以誠信立國,言之有信,如今和盟還不到二月,完顏宗弼又大舉來犯,你給我一個解釋。”

    秦木會慌忙走出隊列,站在大廳中央,躬腰拜道:“皇上,金主完顏亶,的確是誠信之人,今日臣得完顏宗弼來犯消息,將金朝的各路消息綜合分析,此次金人來犯,非和約之罪,而是金朝內部,發生了殊死權鬥,完顏昌已被宗弼以通我朝之罪處死,如此金朝的軍權,被宗弼牢牢地握在手中。而金主完顏亶,年齡尚有,定是受了宗弼的裹挾,才撕毀盟約。”

    皇帝憤慨地道:“那又怎樣?”

    秦木會繼續道:“是故和盟無罪,罪在戰爭狂人完顏宗弼。”

    皇帝有些坐不住了,大聲吼道:“那又怎樣??”

    秦木會戰戰兢兢,額頭之上有冷汗冒出:“如今天下時局,全憑皇上定奪。”

    “廢物一個,歸隊。”皇帝喝斥著秦木會,又對眾臣道:“眾位愛卿,我大夏自太祖立國時始,就以和睦四鄰為國策,近二百年來,皆以此國策,和四鄰友好相處。近二十年來,金人屢屢侵犯我土,殺我臣民。朕憐天下蒼生,一再退讓,以求天下免予戰火。無奈金人是喂不飽的餓狼,今番又撕盟約,來侵犯我土,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泱泱大夏,難道真怕他不成?!各位立即回去,各司汝職,我們要全麵抗戰,打過長江去,收複故土!”

    眾臣得令,立馬轉身出了殿堂,皇帝有說道:“秦木會,楊劍道留下。”

    秦木會、楊劍道轉過身來,立在廳堂之內。

    皇帝道:“楊劍道,海上行宮,可否修建完成?”

    楊劍道拜道:“啟稟皇上,海上行宮除了一點掃尾工程,已基本完成。”

    皇帝怒道:“一年了,還在掃尾,哼,十日之內,若行宮還未建好,你提腦袋來見我。”

    “領皇上口諭,臣定在十日之內,建好海上行宮。”楊劍道領命而去。

    皇帝從龍椅之上走了下來,來回在大廳裏踱步,秦木會恭恭敬敬地立在大堂之中。皇帝停下來,對秦木會道:“如果我朝全力抵抗,有幾成勝算?”

    “約五成左右。”秦木會回答得很謹慎。

    皇帝瞪著秦木會道:“你這不是廢話麽,不勝則敗。”

    “皇上,五成是中肯的,並非廢話。如今我軍和金軍戰力大致相當,比拚的就是士氣和鬥誌,如果皇上昭告天下,表明決心,那麽我朝的勝算可到八成,隻是...打敗了金軍,嶽飛等人必然迎回欽帝,這國不可有二主,到時...我朝武將,特別是嶽飛,對皇上和金策略,大為詬病,那麽...迎回欽帝...自然有些事不好說,皇上還需三思...”

    皇帝又來回走動幾步,昂著頭,沉思片刻道:“若今不抵抗,讓金人犯我半壁江山,若入無人之地,則國將失去根本,無國之根本,那裏還有我等立足之地。此次務必全力抵抗,邊打邊談,爭取打下我朝二百年的安定基業。至於...那個人嘛,先打退金人再說。”

    秦木會道:“臣尊皇上口諭,這就按皇上的旨意去辦。”

    皇帝又說道:“還有,臨安至台州的出海通道,務必要有保障。”

    夏天佑九年十月初一。

    臨安城裏,太學生、民間愛國人士紛紛走向寬廣的禦街,群情憤慨地怒斥著金人的殘暴,號召天下民眾積極行動起來,全麵抵抗金人的侵犯。街道裏宣傳抗戰的傳單滿天飛舞,街道兩旁的商戶,紛紛掛著抗戰的橫幅,全城人的情緒都被煽動起來,甚至周邊農村裏的窮困佃農,都忘卻了生活的苦楚和艱辛,紛紛表達著支持抗戰的態度。

    街頭軍費募捐處,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塊銅板,一貫銅板,一兩銀子,幾兩幾十兩銀子地在捐助,人們用行動在支持抗戰,表達自己的一份愛國之心。

    有上次世間的教訓和借鑒,靈隱書院的學子,並未上街遊行,但也未置身事外,在書院裏紛紛討論著當下的局勢。

    秦鬆帶著仇千雪,正在靈隱書院,和朱喬年探討天下局勢。

    朱喬年有些疑惑地道:“莫非,今次皇上看清了金人的狼子野心,下定決心要全麵抵抗了?若真如此,那我夏有救!”

    秦鬆看著朱喬年道:“老朱,你想的太天真了。俗話說,江山易改秉性難移,這皇帝就是一個懦弱怕死之徒,就不要對他抱有幻想了。今次看似堅決剛毅,實則是皇帝怕死的最好的體現。如果不抵抗,那麽金軍長驅南下,皇帝無路可逃,即便逃到海上去,不過苟延殘喘些時日,所以為了保命,他必須得抵抗。我可以和你賭上一局,隻要戰事稍微有利於夏朝,皇帝立馬就會走投降乞和之路。這人膝蓋軟了,跪下了,想再站起來,就很難了。”

    朱喬年摸摸山羊胡須道:“呃?!如此說來,這隻是皇上的一個權宜之計?”

    “對頭!”秦鬆道:“我們不必理會朝廷的一切,將我們的事情做好,才是正道,老朱,在學生中發展黨員的事情,可還順利?”

    “還好!一切按照秦少爺的部署,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朱喬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