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4章 行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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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

    臨安城的北郊雪地裏,兩隊人馬正在混戰,兵器的碰撞聲,在呼嘯的寒風中更顯淩厲。

    秦鬆站在自己隊伍的後方,與他並排而立的是手持長劍的仇千雪,身後則是林若兮和梅兒。

    彭疤子正帶領五百兄弟,和朝廷的官兵殺成一團,讓秦鬆困惑的是,朝廷官兵的人數至少得二倍於彭疤子的手下,然並未全力參戰,即便參戰的士兵,也是且戰切退,並未全力和彭疤子等人奮力廝殺。

    莫非...

    秦鬆高聲喊著彭疤子道:“彭兄,保護嶽將軍撤退要緊,不必和官兵戀戰,命令兄弟們朝臨安西郊玉屏山上撤退。”

    秦鬆又對身後的林若兮、梅兒道:“還愣著幹甚,還不快跑。”

    秦鬆說完,撒腿就跑,雖深一腳淺一腳踩在覆雪之中,跑相很是難看,但這是逃命的勾當,可不是模特走T台,要注意形象。

    “噗”仇千雪看著像鴨婆樣跑動的身體,笑了出來,道:“二位妹妹,這條路可是我們自己選的,可不能讓秦公子看了笑話,咬緊牙關,也不可叫一聲苦,走,去追秦公子。”

    秦鬆跑了一陣,回頭,看見三個女人健步跑了過來,大為驚奇,仇千雪是練武之人,體力自然是不用說,可林若兮、梅兒也是健步如飛。一直以來,在秦鬆的心中,這二位,都是柔弱如柳的女子,看來,這一年下來,在林若兮的調教下,二人也是學會了一些武功。

    彭疤子帶領弟兄且戰且退,官兵卻也是在後,消極追趕。

    秦鬆等人和官兵的距離愈拉愈大,待得秦鬆等人遁入臨安城西郊的一片樹林之中,官兵幹脆收兵,不再追趕。

    彭疤子上前幾步,追上秦鬆,嘴中呼出白白的氣霧道:“秦少爺,這他娘的咋回事,官兵好似在敷衍朝廷的命令,故意放我們走。”

    “我也覺得他娘的詭異,但無論如何,於我等來說,都是好事。”秦鬆呼出幾口粗氣道:“兄弟們,大家幸苦了。這裏還不是安全之地,大家一鼓作氣,爬上玉屏山,遠離臨安眾敵的包圍。如今,我們隻得走旱路去荊湖北路。”

    天已大亮,森林中不時地有樹枝啪嗒地斷落,一樹的雪嘩啦地掉落下來。

    眾人在森林中艱難前行。

    ——

    左監門衛大軍範德彪率一眾士兵,到了宰相府門口。範德彪躍身下馬,命令士兵在外等候,匆匆跑進宰相府中。

    秦木會臉色鐵青,正在府中來回走動,雙手不住地在哆嗦。

    從寅時得知監獄出事時始,秦木會就立馬從家中趕到宰相府,然後在張俊的協作下,命令所有駐城軍隊出動,攔截營救嶽飛的匪徒。

    張俊坐在一旁,一臉擔憂道:“秦大人,萬一嶽飛逃脫,我等該用何等策略應對?”

    秦木會停下來,道:“嶽飛在皇上、金人的心中,必須是死人...”

    範德彪一身濕透地走了進來,匆忙說道:“秦大人,大事不妙...”

    秦木會大驚,知道嶽飛肯定已逃脫,故作鎮靜地道:“範德彪,你他娘的快好生說來,情況到底怎樣?‘

    範德彪看了眼張俊,變得有些猶豫。

    秦木會喝斥道:“張大人不是外人,有話直說便是。”

    範德彪仍是有些顧慮,湊近秦木會的耳邊,輕聲將是秦鬆等人在營救嶽飛之事說了一遍。

    秦木會眼睛一黑,癱坐在木椅之上。範德彪、張君大駭,口中連忙叫著“秦大人。”

    秦木會神色黯淡,瞬息之間蒼老了許多,悲愴地說道:“張大人,有子如此,不如絕後啊,我早該聽夫人的建議,將這庶子趕了出去。如今給老子捅出天大的簍子,範德彪,你他娘的,難道一幫流氓地痞都打不過麽。快快帶領人馬去劫殺嶽飛,老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張俊是一頭霧水,但從秦木會的隻言片語中,判斷是秦鬆等策劃了營救嶽飛的行動,心中暗自驚駭,他的兒子,即是和秦鬆合開錢莊的張盾,而張盾昨日一夜未回府中,便道:“範將軍,留步。秦大人,可是貴子秦鬆營救了嶽飛?”

    秦木會悲愴地點點頭。

    張俊又問範德彪:“範將軍,除了秦少爺,可還看清,有其他人參與?”

    範德彪道:“張大人,秦少爺率領的人馬有幾百人之多,加上天色未亮,除了認清秦少爺和運河碼頭的彭疤子外,其他人等,並未看的明白。”

    張俊對秦木會道:“秦大人,此事我等得慎重考慮,若讓朝中政敵,知曉是秦少爺救了嶽飛,那我等將會被彈劾,立於不利之地,弄不好,我們經營好久事業,將功虧一簣。”

    秦木會已從剛才的悲憤中冷靜下來,道:“張大人說得在理,他娘的,這鍋得讓萬俟卨來背,嶽飛之事,他是親自執行人。等下早朝時,張大人,在奏書中,一定得稱嶽飛死於大火之中,要不無法給金人交代,那和盟的事就得泡湯。”

    張俊道:“如此甚好,秦大人,我立馬回家中一趟,換了朝服,就去早朝,我們這條線上的人口徑統一之事,就由我去辦。”張俊急於要回家中,是要明確是否自己的兒子也參與了營救嶽飛之事。

    待張俊走後,秦木會對範德彪道:“範德彪,立馬去追殺嶽飛等人,連同那庶孽,一起幹掉,事成之後,就地掩埋,要告誡你的手下,不可泄露半點消息。”

    範德彪用詢問地眼神道:“大人,你確定?”

    秦木會堅定地點了點頭。

    範德彪領命出去,剛到門口,萬俟卨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秦木會冷厲地問萬俟卨道:“萬俟卨,嶽飛究竟是死了,還是逃走了?”

    萬俟卨哆哆嗦嗦道:“秦大人,這...這不好說?”

    “嗯??”秦木會眼露凶光,瞪著萬俟卨。

    萬俟卨道:“秦大人,嶽飛...嶽飛死於監獄的大火之中。”

    秦木會點點頭道:“隻要嶽飛死了就好,至於怎麽死的,皇上和金人並不在意。你趕緊回去,寫一份奏書,好等在朝上奏給皇上。”

    萬俟卨苦瓜著臉,領命出去。

    在大夏皇帝早朝,聆聽秦木會、張俊、萬俟卨等人,奏說嶽飛等人死於夜間的監獄大火之時。秦鬆帶領眾人爬上了臨安西郊的巍巍玉屏山。

    秦鬆站在山頂上,看見臨安城在一片白雪之中,世界在一片銀色之中。

    秦鬆轉身,朝前揮了一下手,帶領眾人朝西行走,正式開啟了他漫漫的革命之路。